《风行无涯》东宇无意

29、四海为家

　　夜已深了，夜空中的星辰更加璀璨。
　　拉着风无涯聊个没完的马帮老大马老大也回去歇着了。
　　风无涯仰躺在火堆旁，望着天上的星辰如何也睡不着。
　　记忆的片段散乱地出现在脑海中，一段一段互不连接，很难拼凑。风无涯也不着急，着急也没用，反正越急结果越糟，不如顺其自然。
　　风无涯对自己扎针越来越娴熟，过不了多久，记忆就会全部恢复，到时不知是喜是忧。

　　有人碰了碰风无涯，风无涯睁开眼，正对上小宝泪汪汪的大眼睛。小宝伸出双手要风无涯抱。
　　风无涯微微一笑，温柔地接过小宝，让他靠坐在怀里，
　　“小宝，想我了吧。”
　　“离开你一会就哭闹不休，把我折腾死了。以后别让我抱他。”
　　人妖屁股一扭，坐在一旁。
　　本着孩子是女人带的原理，小宝自然而然被寻风无涯聊天的马老大塞给人妖。
　　“小宝很乖的，他饿了才会哭闹的。再说，你是她娘亲，你不抱大家都看不过去，你看大家都说你是后娘。你以为我愿意把小宝给你啊，你抱的小宝都不舒服了。小宝最乖了。”
　　风无涯几句抢白把人妖到嘴边的埋怨憋回去，最后一句是风无涯哄小宝的。
　　她取出奶瓶，喂到小宝的嘴边，小宝乖乖地偎依在风无涯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满足的小脸上犹带着泪痕，风无涯轻轻拭去。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看不透你。”
　　人妖眨着一双亮如秋星的眉眼，探究地打量着风无涯。
　　“我大概是四海为家的流浪者，以行医为生。你呢？哎，哎，我错了，姑娘，你别说。”
　　好奇害死猫，她只是顺嘴一问，绝没有要打听的意思。
　　“你不用说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真是胆小如鼠。”人妖对风无涯的畏缩呲之以鼻，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杀手，以杀人为生。”
　　这算个正当职业么，为么他说出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感觉。
　　“好人、坏人都杀么？”风无涯皱着眉。
　　“哼哼，人只有死人、活人之分，哪有好坏之别。”
　　人妖冷哼两声，对风无涯的人生观觉得不可理喻。
　　“可是，你长这么漂亮，人家一见你就记住了啊。”
　　风无涯甚是疑惑。
　　“没有人能记住我的脸，见过的都死了。”
　　说吧还用眼角扫了一下风无涯。
　　“咳咳咳……”
　　准备喝水的风无涯被这一句呛住了，咳个不停。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睡着的小宝不满地扭扭小小的身子，风无涯平静下来，安抚地拍拍小宝，小家伙才安生了。

　　“怕什么，我不会杀你的。你忘了，你要永远保护我，爱护我的。”
　　人妖媚眼如丝地斜勾着风无涯。
　　风无涯又是一阵猛咳，不过她紧捂着嘴，怕吵醒熟睡的小宝。
　　说的好听，你不亲自动手，自有人会代替。闭口的死人才会永远保护你，爱护你。
　　你当我会自恋地以为你需要我的一辈子啊。
　　想到此，风无涯傲然一笑：
　　“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她对人妖眨眨眼，灿烂一笑。
　　一笑璀璨，竟把人妖一下怔住了。
　　风无涯已非初见时那个枯瘦如才、懦弱胆小的少年了，经年累月的风雨没有在她脸上刻下愁苦和烦闷，反而增添了沉淀的风华和勃勃的生机。
　　不管呆掉的人妖，风无涯铺好衣服，抱着小宝躺下了。
　　失忆的恐惧渐渐消褪，生死关又过，风无涯愈发豁达与潇洒了。

　　风无涯坐在马上，前面是抱着小宝的人妖。两人都不去挤女眷的马车，小宝是因为风无涯，而人妖则说马车上又脏又乱，在外面好呼吸新鲜空气。
　　风无涯瞥了他一眼，蒙着面纱有什么好呼吸新鲜空气的，还不是…哼。
　　说实话人妖的相貌，若不是带着面纱，这一路还真不得安宁。

　　山路崎岖，风无涯只好下来牵着马走，抹一把汗水，她朝马上的人妖做个鬼脸，被小宝看见，咯咯直笑。
　　“风兄弟，快中午了。我们全体集合到前面的大树下休息。”
　　前面马老大的大嗓门传来，风无涯高声答应。

　　马老大一是受渭北的乡亲之托，照顾风无涯一家；二是风无涯充当了马帮中医者的角色，帮了马帮大忙；三是风无涯长相俊俏，人又极为随和，大家都很喜欢他。
　　所以马老大对她也另眼相看，极为倚重。

　　众人忙着烧火做饭，风无涯也从人妖手中接过小宝，准备喂她点东西，就听见山林中一片呐喊声。
　　“不好，强盗来了，兄弟们抄家伙！”
　　马老大一声令下，马帮里立即响起一片金属撞击的声音。
　　马老大一马当先冲在前面，马帮的男人握着家伙跟在身后。
　　山林中冲出十几匹人马，拦住去路。

　　“弟兄们，货物、女人留下，男人杀光！”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各位大哥，何必大动干戈呢？”
　　自人群中走来一位含笑的年轻人，雌雄莫辩的美貌，如诗如画的气度。

　　风无涯含笑走近强盗头子，递上一个满满的钱袋。
　　“辛苦拼搏，不就是为了钱财吗？”
　　“还是你小子懂事。”
　　强盗头子掂了掂钱袋，满意地说。
　　“这样吧，看在小兄弟的份上，女人、货物留下，你们快滚吧！”
　　马老大的脸都青了，大家满脸怒火地望着叛变的风无涯。
　　风无涯对着强盗头子笑得愈发无害了，她压低声音道：
　　“这位大哥，你先吸口气再做决定吧。”
　　风无涯自有一股让人甘心服从的魔力，那强盗头子不知不觉吸了口气，顿觉腹痛如搅，疼的脑门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再看看你的兄弟们。”
　　风无涯好心地提醒。

　　平时一个个满脸凶恶的强盗此时抱肚子的抱肚子，抱头的抱头，疼痛到面目狰狞。
　　一个个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别乱动！”
　　三个字阻止了强盗头子要落下的刀，疼痛更加剧烈，疼的那举刀得强盗头子落下马来，翻滚到风无涯面前，使劲磕头。
　　风无涯慵懒地弹了弹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趟镖，不，不要，了，兄弟们扯呼。”
　　那强盗连马都不要了，就要往会跑。
　　“哎哎哎，就这么走了？”
　　风无涯很客气地拦住了他。
　　“你以为你们怎么回事，中毒了！小爷的毒你以为是平常庸医能治的。你要是觉得是，那您请，不远送。”
　　“啊！爷爷哎，您别折腾我们啊！，您到底想怎样？”
　　强盗们快哭了。
　　“大哥，你们不要解药了？”
　　风无涯很好心地提醒，
　　“你们中的可是活不过明天的毒哦。”
　　“爷爷，您就饶了小的吧，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给我们解药吧。”
　　一大顿强盗哭天抹泪的跪在风无涯身前，风无涯一脸的为难，
　　“唉，本来医者父母心，看你们也知道痛改前非，也改赠送一二。但是，解药的药材积聚的都是罕见的名贵药材。唉……”
　　强中更有强中手，强盗遇见敲诈犯了。

　　“我们出钱买，我们买。”
　　强盗们抢着给风无涯钱，好像谁去晚了，谁就得不到解药。
　　马老大们一看这种情形都明白了，轰然大笑，给风无涯助阵。
　　风无涯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们手中的银两，直到强盗们纷纷拿出看家的家伙，才有所松动。
　　“唉，罢了，你们也怪可怜的。我就舍些本钱，便宜你们吧。”
　　风无涯为难的很，有些嫌弃地接过一大堆东西，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黑药丸。
　　强盗们千恩万谢。

　　“各位大哥，这马帮里都是我的朋友，这以后还要靠大家多照应啊。我会时不时拜访的。”
　　“是是是，不敢，不敢。”
　　这强盗来的快，去得更快，一瞬间就不见了。

　　风无涯看看手中的银子乐呵呵的，用一包石头换一堆银子，真值！
　　要是去南凌的路上多些强盗就能致富了，小宝的奶钱也不用愁了。
　　马帮的兄弟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赞扬风无涯。

　　“风兄弟，你这次放他们回去，敢不保他们日后疯狂报复吗？”
　　马老大迟疑地说道。
　　“马老大放心，他们回去恐怕再也做不成土匪了。我的解药只能解其中一部分的毒，若是他们作恶多端，还会复发的。”
　　风无涯做事就不是只顾眼前的人，心思缜密，方法独到到让人惊为天人。
　　马老大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是俺错怪了风兄弟，以后有用得到哥哥的地方，吱一声，随叫随到。”
　　马老大也是豪爽的人，风无涯哈哈大笑。
　　“哼，雕虫小技。”
　　人妖撇撇嘴，不屑一顾。
　　恰被风无涯看个正着，风无涯挑挑好看的眉毛，挑衅地一抬下巴，惹得人妖又是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