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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悲惨新年夜 ...

  •   “吴小冰!我有很重要的饭局,你在家给我好好呆着,等我回来再接着说!”
      亲妈携小队长赴约去了,我乐得清净,一个人在家里转悠。家里的摆设经常会发生变化,亲妈自从开始做生意,就变得喜欢讲究风水。于是,家里经常会出现各种旺旺旺系列的盆栽啊,小玩偶之类。开始我还不屑这些,慢慢的,亲妈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了,也遇到了对亲妈相当不错的秦叔叔。这些小东西也许还真是功劳不浅呢。

      高中的时候,亲妈和亲爹分手了,原因一言难尽。在我看来,是辗转了很久的徒劳无功。爱恋升级成的亲情抵不过时间的阴影,都是老桥段了。只是,生活总比剧集来的残忍。时间久了,分不清留在心口的是伤痕还是年轮。

      亲妈自己单过之后,着实苦过一阵子。当过陪嫁的首饰,一年没买过新衣服,起早贪黑是家常便饭,人憔悴了许多。不过,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亲妈的生意这几年越来越好了,人也慢慢调养回来很多。气色好了,背依然挺的很直。也许是亲妈觉得亏欠了我,这几年,给了我很多很多各种礼物。大到我刚搬进去的湖景精装修公寓,一辆红色的敞篷甲壳虫,小到各种时髦的数码产品,华服鞋子。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着梳妆台上的水晶八音盒,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时竟呆了。

      公元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三十日,北京时间二十一点整,海洋心语小区,A119,
      客厅,我家,末日审判。审判长排名不分先后,亲妈,小姨妈,小姨夫。书记员,准后爹。审判对象,我,吴在浓。

      亲妈为了裁决我,提前结束了和市委副书记的饭局,气势汹汹地把小姨妈和小姨夫也接到家里。这次,亲妈可能真是动气了。唉,连让我报名参加万人征婚大会的小姨夫也来了。今天,凶多吉少了。

      首先开腔的是小姨妈。

      “小冰啊,赵处长刚才给我电话了。” 这秃瓢电话的速度还挺快?!
      “他问我,你是不是谈着朋友呢?说对你的印象非常好,但是你似乎不想多说,说家里有事就先走了。你和小姨说,你对赵处长印象怎么样啊?”
      “我啊,我不是都答应你们让他当咱们家女婿候选了么。印象还算可以把。”
      “什么口气啊?小姨妈关心你还不对了,不能好好说话啊?我看都是我把你给惯的!”亲妈又晃着亮闪闪的手腕遥指我的脑门了。
      “秃瓢,恩,不是,赵处长为什么说我谈着朋友呢?”
      “他说他感觉到的,觉得你比较冷淡,不太说话。”小姨妈顿了顿,“而且,他觉得你没什么诚意。”

      这年头,是不是疯狗都学会咬人了。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给你们一个和赵则成处长相亲见面会反馈。且不说他来的迟到了五分钟,你们都知道的,我顶不喜欢人家迟到的。这就罢了,坐下来,连个菜单都不要给我看的,点了2杯最便宜的柠檬茶,这样也就算了。开门见山就和我说他要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白纸妹,然后说有人试图欺骗他,被他发现了,后果很严重。我觉得这样的人对我不合适,于是就说家里有事提前走了。”我停下来喝了口花草茶。

      “那你也应该和赵处长明摆出来,说说你的看法啊。”小姨还不放弃,“或者我和王老师说说,让他告诉赵处长,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朋友,但是大学毕业工作在异地,很快就分手了。”

      “还没说完呢。之后,他又给我举了个例子。说有姑娘特别喜欢他,但是有感情经历,还试图骗他。后来被他发现了,姑娘受伤害受的不得了。”

      “小冰啊,你听小姨妈的,有些话我去说,很多时候,善意的谎言比什么都好。”

      “哎呦,我说善意谎言的时候,你们还禁止我早恋呢。“

      “小冰,小姨妈还没说完呢,”小姨妈锲而不舍,“我让王老师先和他说说,看看他的反应。他今天和我说了,对你的印象特别特别好。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话,外人面前不好说。今天都是家里人,我就直说了吧!他说人家姑娘瞒着他被他发现了,我想他肯定是和姑娘发生关系了,不然怎么发现?翻姑娘的抽屉抽查日记本儿?我不信。我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他很无耻。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要求姑娘不能有任何的感情经历,那么他自己也不能有。这都什么时代了,他也不小了。玩儿很纯很天真的把戏,未免out了吧!?再说了,是他自己要白纸姑娘的,我不是白纸我是人民日报。我是故事大王,是我不符合处长的标准,我也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个秃瓢挑来拣去。”

      “小冰,姨夫觉得你是不是误会赵处长了。现在的社会多乱啊!就是很多小姑娘确实是对待感情不认真,赵处长这么说,只是说明了自己对感情负责的态度。你也别太敏感了,让王老师再去问问,很多时候,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啊!” 刚当上区长的小姨夫真是把他的太极推手都用上了。这个赵则成,还真来头不小嘛。

      “不用了,小姨夫。我觉得我接受不了这样思想的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结婚。而且即使我能接受了,他在这方面这么坚持,我也没办法。”

      “你接受你接受!!!你是不是想气死你亲妈啊?!你怎么就不能听听家长的话呢?问一下,有什么不可以?问一下伤你自尊心了?要是这样,那个你满意的死去活来的禄一鸣因为你爹妈离婚不带你回家见家长,你怎么还能一直忍耐啊!?”

      亲妈尖声吼叫,家里一下子安静了。我听不到了,也不想再看见。只是忽然觉得沉入了湖底,湖水瞬间结冰了,我被困在其中不能呼吸。愤怒,沮丧,就要爆炸了,然后冰层太厚,动弹不得。

      圣诞刚过,秦叔叔买的圣诞树还放在客厅的一角。树上挂满了各种球形装饰物,树下,还有没拆开的礼物。当时我说,我要一天拆一个,一直拆到新年那天。新年了,我却不想再拆开礼物,那些亮晶晶的施华洛世奇雪花挂坠,在我眼里慢慢看不清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为了一个秃瓢,闹成这样。他妈的!

      “妈,秦叔叔,小姨妈,小姨夫。我先回自己家了,明天还要上班。”

      “不行!你这孩子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说还说不得了?如果你现在有个让我们都放心的男朋友,还会这样么?你自己不积极,我们帮你,也不行。当家长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禄一鸣的事情,我早就不满意了,看你挺高兴的,就一直没说。事到如今,你还为了他流眼泪,和全家闹脾气,你好好想想吧。”亲妈还是刀子嘴,秦叔叔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

      “小冰,你妈忙一年了,也不容易。你坐下来,别着急走。外面这么冷,今天就住家里,思想上有啥包袱都和我们这些老年人抖抖,也别嫌弃我们罗嗦。”秦叔叔还是一贯地和蔼。“佳慧,你说话注意一下分寸,小冰是成年人了。你要把她当个大孩子了。别老是心疼的不行,嘴上一点也不让着。”

      小队长已经成功化解了好多次我和亲妈之间的火爆冲突。作为救火小分队队长兼唯一的队员,他很称职。然而,这次,失灵了。

      “让她走!”亲妈再次爆喝。

      事已至此,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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