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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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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深深,静若沉潭,花香蝶舞,杨柳依依。
金壁辉煌的寝宫内,很静很静,只见龙床上躺着一人,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俊美非凡的五官也略显憔悴。但是当他瞧见缓缓走近的人时,莫名的笑了一下,很酸很酸的。
苏云轻瞧着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眼内闪过一丝痛,然后令人迷眩的媚笑轻轻的扬起“想我了,我看你是想我怎么还不死是吧。没办法,我这个人命就是大。怎么想死,都死不了,阎王爷他不敢收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苏云若轻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瞧见朕,也不施礼啊,我的哥哥。”比苏云轻略低的声音里有着不同于他的的柔媚,那是一种威严,一种森冷。
苏云轻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浅笑轻扬,“你真的希望我施礼吗。”随即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细细的察看着。
微侧着身子,他瞧向那张病弱的容颜,笑得比春风还暖,比百花还艳。“皇上,你的身子可大不如前了。”柔软的声音让人心头不仅一颤。微微敛眉,他中的毒可比梅格远要重的多啊。是谁这么狠的心呢,不要他的命,而是要折磨他呢,要他活活的被折磨至死。
“哥哥,你可是在关心于我。”不同于以往的疏离,乍然的亲近,让苏云若着实一愣,忍不住问道。
“皇上,这世上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了吗?”
“没有————”当年母后就是因为产下他们俩才会因失血过多而去。再则父皇对母后用情之深,不曾纳过一嫔一妃,所以他们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哥——我——”是不是发现的太晚了,以往他总是以为恨自己的那个人其实也是爱自己的。
“好好养病吧,什么事都交由我来处理。不过你放心,我对你那个皇澄澄的位子不感兴趣。”要是感兴趣的话你还能坐得上吗。
“呃,好,”倦极了,服完药之后,苏云若沉沉睡去。
春蜇一片万花留,豪雨狂泻粉片愁。
只思艳装丰华貌,启时银丝落满头。
苏云轻看着皇上消瘦的脸颊,心头滑过一丝懊恼。令人媚惑的浅笑从脸上渐渐的消失。消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颤的嗜血冷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你,敢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红袖”
红袖从门外轻轻的走了进来,随即应了声“在”然后立在一旁便不再言语。
敛起笑意,幽深似海的瞳眸紧紧的盯着红袖,“我要你记住,他的命现在我就交给你了,比我还重要,你明白吗?”
“红袖明白。”没有笑意的苏云轻是可怕的,红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她至此刻才发现,不只是可怕,就有如地狱的厉鬼一样,阴冷慑人。让人忍不住心颤莫明。
浅笑在唇边轻轻的扬起,立时有如百花盛开春风送暖,他轻轻起身为皇上盖好被子。然后对红袖笑了一下,便闪身出了寝宫。
望着走远的苏云轻,红袖长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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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红袖照顾皇上,苏云轻独自一人出了寝宫,便瞧见梅格远在不远处侯着。
夏日的阳光很烈的,阵阵热浪从地表向上升起,热得人真发晕,穿着官袍的梅格远在不停的擦着汗。瞧见他出来,连忙迎了过来。“皇上,他还好吧?”他试探的问着,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难测的云王爷有半点不耐。
一抹亮光在苏云轻的眼底滑过,然后浅笑的向前走去“还好,皇上没有什么大碍,此事我来处理便可。”
梅格远随后跟上,紧紧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既然云王爷放话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看着空旷许久的云王府此时热闹非凡的样子,苏云轻一抹讽笑溢了出来。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啊。
这不,连国舅爷那张皱纹堆累的老脸都不免要挤出一些不自然的笑纹来。“呀,云轻这上山学艺十余载,当今是学成下山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啊。”
“哪里,是舅舅厚爱了,想当年云轻顽劣不懂事不知道惹了多少祸啊,这事别人不知,舅舅你老人家还不知道吗?”
国舅爷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免想起当年,提起云小王爷在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是不怕的,脾气暴躁易怒不说,且又喜怒无常,不恣于一个瘟神转世,恶鬼投胎啊。
再看眼前的苏云轻,与记忆中的人模样虽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气质是完全不同的。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笑容甜淡中带着高贵,无形中散发着优雅的气质。与十几年前的人是根本无法可比啊,有如海水一般深不可测啊。
想到这里,国舅爷轻叹了口气“嗨,我老啦,比起你们可差得远啦。”本来一个皇上就让人捉摸不定了。这又来了一个,当真是他们苏家的天下,别人休想动脑筋了。看来还是享些清福比较好了。
“舅舅哪里老了,只是让着我们小辈罢了。”
国舅爷刚要说话,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人,立时微闪了下身子。“云轻啊,不知你刚回来,对朝中的事了解的多少。”
苏云轻笑笑的随他眼光瞧去,应道“知的不多啊,我刚回来,哪里知道些什么啊,还有望舅舅多指点一二。”
“指点到是不敢,瞧见他没有。”国舅爷指着刚进门来的一年轻人说道。
苏云轻浅笑轻扬,然后问道“舅舅,他是————”
“他是新上任不久的刑部侍郎,阮怀玉。”国舅爷见苏云轻并没露出多大的兴趣,便又低声说道“别看他貌不惊人,可一身的本事不输任何人,为何只屈任刑部侍郎只怪他的个性硬得像颗石头,一点情理也不通。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是他有那个实力啊。”心想,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能把他收拾了,这个皇位也差不多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阮怀玉,苏云轻淡淡的勾起嘴角,这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酒宴散去,各位大臣都渐渐离席。就当阮怀玉也准备离去之时,一个侍从叫住了他。
“阮大人,我家王爷有请。”说罢伸手相邀。
既然是王爷相邀,不去委实不给面子。他无奈的点头应道“劳您前面带路了。”
穿过花厅,来到后楼,不同于前院喧闹的景象,这里景色清幽,花香扑鼻,楼阁甚是精巧。由其湖心中的凉亭更是有如一叶莲花般,飘渺幽幻。
“大人,我家王爷就在凉亭中,你过了桥便是。”说完,从侧转身离去。
硬着头皮,阮怀玉踏上小桥,清清的琴声幽幽的传来,他微微醒了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缓步迈进凉亭。
在酒宴中,他便见过云王爷,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那与当今皇上别无二致的模样,倒也让人心惊。
亭中一把古琴横于石桌之上,苏云轻眯眼轻捻琴弦,动作优雅而娴熟,别是一番风情显露。
阮怀玉见他弹的入迷,也不好打扰,便站在一旁侯着。
他弹的是前朝名曲阳关三叠,“渭城朝雨亦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淡淡的离愁缓缓飘散。
一曲弹罢,久久回味。睁开眯着的双眼,苏云轻抬头向他看来。一身官袍穿的笔挺,颇有气势。然后笑着,“真是失礼了,阮大人,请。”起身相迎。
“哪里,王爷客气了。”他在对面捡了一个石椅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人,阮怀玉发现自己有些迷惑,怎么一个人闭着眼和睁着眼会有两种皆然不同的神情显露。眯眼弹琴的他有一种离尘的优雅与宁静。睁开双眼的他,有一种媚惑天生的妖媚。
苏云轻见他眉头轻皱便浅然一笑,“阮大人不必多虑,本王只是想与你赏月闲谈而已。”
“赏月?”看着天际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只是微微透出一层晕黄的白光而已,如何赏月啊。
“对,就是赏月,拨开云彩,就得见了,你说是不是啊。”声音柔软而低沉。灯烛下的容颜有着似幻迷离的神彩。
“王爷,你的意思是?”难道他想————
“如果我所说的正如你所想的,你愿赌这一回吗?”不怕他不心动,就怕他不敢。
阮怀玉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但他失败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有浅浅的笑意。他复又抬头看了看那看不真切的月亮,在看看眼前的云王爷,在想想自己一路走来的路。他已紧绷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王爷,这回我赌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既使失败了,他没有什么损失。
苏云轻笑笑的又坐了回去,一曲临江仙缓缓的传出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