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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皆大欢喜 ...

  •   “不过,你们找她做什么?”克瑞慕歪着头,眼里带着打量。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气氛瞬间降到了谷底。

      只剩下灰尘在昏光中飘浮的轨迹。

      李长乐脸上的胖肉僵住,彭尚捏紧的拳头停在半空。

      克瑞慕似乎很享受着这份死寂带来的扭曲快感。她夸张地用小手掌捂住嘴唇,

      “哎呀呀~”

      她拖长了调子,“不会吧不会吧?我是不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呀?你们居然不知道她早死透啦?”

      这小兔崽子!

      阮侭昀额角青筋一跳,烦躁得想把眼前这张涂脂抹粉的脸按进旁边的臭水桶里。

      他盯着克瑞慕那张写满恶意的脸,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脑海。

      他向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毛骨悚然的疑惑:

      “死了?呵……”

      “那……昨晚在花冢边上,披头散发、指甲缝里全是泥、嘴里还念叨着‘克瑞慕’名字晃悠的那个……难道是鬼?”

      他完全是信口胡诌,语气却笃定得如同亲眼所见,“哦,对了,她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裙子……跟你这身……有点像?”

      阮侭昀满意地看着克瑞慕脸上那点虚假的惊讶瞬间僵住,一丝真正的惊疑爬进她眼底。

      “哦,对了,” 阮侭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好像还提到了……某位姓秦的‘母亲大人’……知道了点……有趣的……小秘密?”

      最后这句话,纯粹是阮侭昀顺着克瑞慕对秦璐的忌惮顺口瞎编的,为了刺激这个装神弄鬼的小恶魔。

      然而效果拔群。

      “你……你放屁!!”克瑞慕指着阮侭昀的鼻子尖叫,声音都因为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变了调,

      “于梦成那个蠢货早就烂透了!秦璐……秦璐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坏人!骗子!烂舌头!”

      “你……你……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带着孩童骂人时特有的、歇斯底里的恶毒。

      阮侭昀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才说着,“嘴比你用过的马桶还脏。”

      “怎么?被戳到肺管子了?”

      “哼!” 克瑞慕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小脸气得鼓鼓的,仿佛终于放弃了伪装,眼神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怨毒和一丝……被“鬼魂”刺激到的焦躁。

      最终像是赌气般,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破旧课桌上,两条穿着黑丝袜的小腿烦躁地晃荡着:

      “哼!想知道?行啊!反正那个蠢货也死透了!”

      “于梦成……她就是个怪胎!神经病!”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阴冷,

      “以前……她算是我在这破地方……唯一能说话的。我干什么,闯了什么祸,她都会默默帮我收拾烂摊子。蠢死了!明明自己更像个闷葫芦,整天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像个死人……无聊透顶!”

      “后来,有段时间,厄诺那个老巫婆会带几个人‘出去放风’,看看哑石镇那些蠢货是怎么像蚂蚁一样活着的。”克瑞慕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再后来?啧……开始有脑子进水的人跑来‘领养’了。”

      “有个挺着大肚子、长得还凑合的蠢女人,居然看上了那个闷葫芦!想当她的新妈妈?呵!”

      “你们猜怎么着?”克瑞慕猛地提高音量,笑容带着残忍的兴奋,“那个闷葫芦……居然点头了!她居然想走!”

      克瑞慕的眼神变得极其怨毒,仿佛背叛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罪过:“我问了她好久!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原来她偷偷溜出去‘放风’的时候,假装生病倒在路边……被那对正好回来蠢货夫妇给捡到了!那个大肚婆觉得她‘可怜’,想‘拯救’她!”

      “……更别说那对蠢夫妇,居然是回来帮哑石镇‘治瘟病’的医生!”

      李长乐倒吸一口冷气:“瘟……瘟疫?哑石镇以前有瘟疫?”

      “以前?”克瑞慕嗤笑一声,满眼鄙夷,“以前哑石镇屁事没有!健康得像头牛!什么瘟疫?都是那怪胎编出来骗那个蠢孕妇的!就因为她觉得……‘生病’的孩子比较容易被可怜,更容易被领走?谁知道那群蠢货……全都信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闹剧。

      李长乐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什……什么?!”

      “没——有——啊!”克瑞慕拉长了音调,脸上是孩童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和残忍,“谁知道那群大人那么好骗?于梦成一个‘我头疼、浑身发冷、好难受’的鬼话,他们就像闻到屎的苍蝇一样围过去了!结果呢?”

      “那个大肚婆没领养成她!因为……哑石镇的蠢货们,把瘟疫的‘源头’,安在那对倒霉的医生夫妇头上了!谁叫他们正好撞上于梦成撒谎的枪口呢?”

      克瑞慕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极其无聊的故事:“至于于梦成?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带走了呗。运气好点在外面当小乞丐,运气差点……”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猩红的嘴角咧得更大,“骨头渣子都不知道烂在哪个下水道里了!”

      她厌恶地撇撇嘴:“至于曼若斯?呵!那个只会装可怜、背地里玩阴的恶心东西!看到他都想吐!整天一副纯真无邪小白兔的样子,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呸!”

      阮侭昀的眉头越皱越紧,心底像堵了一团冰冷的乱麻。哑石镇……谎言……瘟疫的源头竟然可能是两个女孩的“恶作剧”?

      他看着克瑞慕那副毫无悔意、甚至以此为荣的模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和冰冷的愤怒涌了上来。

      “姐姐啊,”克瑞慕注意到阮侭昀的表情,恶意地凑近,“想知道我们以前……怎么决定谁才是这里的老大吗?”

      她不需要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眼睛闪闪发亮:“很简单啊!看谁能弄出……最大的动静!最让人……难过的动静!”

      克瑞慕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仿佛在回味最美味的糖果:“你说……什么最伤人……最让人忘不掉啊?”

      没等别人回答,她自己给出了答案,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

      “谣言啊……一个……小小的……谣言就够了!”

      阮侭昀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成形,让他手脚冰凉:“曼若斯……”

      “对!~”克瑞慕愉快地拍手,“那个曼若斯啊……只不过是在镇上,对一个特别害怕虫子、整天疑神疑鬼的卖菜老太婆……悄悄说了句‘镇外树林里的乌鸦……吃了死人肉……身上带着怪病’……然后那老太婆就疯了似地到处嚎……”

      她咯咯笑着,仿佛在讲一个极其有趣的笑话:“接着……整个镇子的人都信了!都觉得‘瘟疫’来了!啧啧啧……真是……太好玩了!”

      “于梦成那蠢货不过是学他罢了!结果玩脱了!”

      她咯咯笑着,带着孩童对灾难的漠然:“所以啊……哑石镇以前干干净净的!屁事没有!全是那帮蠢货自己吓自己,搞出来的‘瘟疫’!活该!”

      一切的恐惧源头,只是源于几个被困在“和睦之家”、心理扭曲的孩子,为了争夺一个可笑的“老大”位置,轻飘飘撒下的一个又一个充满恶意的谎言。

      曼若斯的“乌鸦死人病”谣言点燃了恐慌的引信。

      于梦成“自我诅咒”的谎言则成了恐慌的助燃剂。

      最终,当真正的灾难降临时,所有的矛头和愤怒,被顺理成章地引向了无辜的“外来者”——那对刚回到家乡的夫妇。

      她看向阮侭昀紧锁的眉头,恶意满满地补充,“大姐姐,现在你还觉得……你的小曼若斯……是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吗?”

      阮侭昀受够了,他真的受够了这个世界了。他很想撕毁或破坏掉什么,至少……他要给这个小屁孩一点教训。

      “游戏?” 阮侭昀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玩够了?”

      克瑞慕挑衅地扬起下巴:“怎么?不高兴了?想打我?”

      “打你?脏手。” 阮侭昀嗤笑一声。

      下一秒,他却猛地转身,抄起旁边一把沉重破旧的、用来压乐谱的铁质谱架!

      “你、你想干什么?!”克瑞慕的笑容僵在脸上,一丝慌乱闪过。

      阮侭昀根本没看她。他眼神锁定了不远处那扇绘着圣母像的彩色玻璃窗!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砸碎了所有的寂静,沉重的铁谱架狠狠抡在彩绘玻璃窗上!

      无数色彩斑斓、象征着神圣与救赎的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迸射开来!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和睦之家!

      阮侭昀一把推了离他最近的李长乐一把,拽起还有些发懵的小骷髅米,甚至没忘朝呆若木鸡的克瑞慕砸过去一句刻薄的“临别赠言”:

      “小屁孩,继续玩你的过家家吧!跟你那些布娃娃比起来,你更像个劣质玩具!”

      “你他妈找死?!” 彭尚瞬间反应过来,也顾不上骂人,一把拽过还在呆滞中的李长乐,紧跟着阮侭昀的脚步!

      “啊——!!!” 克瑞慕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利咆哮。

      “站住!你们这群混蛋!我要把你们撕碎!” 她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疯狂地扑过来!

      阮侭昀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洞,冷风灌入。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扑过来的、歇斯底里的哥特小恶魔,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夹杂着极致厌恶的戏谑和报复性的畅快。

      然后翻身离开了。

      走廊深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修女的怒吼由远及近:“谁?!哪个混蛋在搞破坏?!克瑞慕?!又是你——?”

      阮侭昀落地顺势一滚,卸去冲击力,同时将呆立在洞口的小骷髅米一把拽了下来。

      “这边!”

      彭尚的声音从墙根浓密的灌木丛阴影里传来。

      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低矮茂密、带着荆棘的灌木丛中!冰冷的枝条抽打着皮肤,带起细小的刺痛。他们死死屏住呼吸,蜷缩在腐叶与泥泞里。

      身后,克瑞慕气急败坏的咒骂和修女愤怒的咆哮声混合着警报,从那个破碎的窗口喷涌而出,在死寂的和睦之家庭院里回荡。

      “小贱人!又是你!!”

      “安娜姐!是她们砸的!她们打我!”

      “放屁!你骗鬼呢?!给我站住!”

      阮侭昀靠着墙壁,大口喘气,刚才那一下砸窗用尽了他憋着的一股狠劲,此刻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脑中的呓语如同无数只苍蝇在撞。

      “妈的……”阮侭昀骂了一句。

      远处克瑞慕的尖叫和安娜的怒吼渐渐被死寂的花园吞没。

      阮侭昀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走廊那边暂时消停,这才缓缓直起身,甩掉粘在手臂上的腐叶。

      “啧,跑了半天还在这破后花园打转?”彭尚啐掉嘴边的草屑,率先打破沉默,眼神落在远处教堂模糊的轮廓,

      “你们说……这背后搅屎的大BOSS,会不会就是那对倒了血霉的医生夫妇?”

      他看着李长乐,带着点江湖人士对“冤魂索命”桥段的直觉,“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被冤枉惨死,现在回来把整个哑石镇变‘试验场’报复?无巧不成书嘛!”

      李长乐揉着自己被荆棘划破的胖脸,嘟囔道:“彭哥,你这脑洞……能靠谱点吗?”

      “逻辑呢?”阮侭昀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推测建立在‘无巧不成书’上?有空少看点污染脑子的东西,对智商有益。”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彭尚脸一黑。

      彭尚被他噎得够呛,刚想反击,却敏锐地捕捉到阮侭昀眉宇间那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阮侭昀,”他声音压低,“你藏东西了。”

      阮侭昀话锋一转,带着点坦白:

      “我撞鬼了。一个叫李妡桐的,哭哭啼啼要我去当什么救世主,救一个叫魏泽的蠢货。”

      彭尚和李长乐都是一愣。

      “还有,”阮侭昀继续扔炸弹,“我收到份‘盆栽’礼物。”

      他没提魏泽可能与院长有关,也省略了陈郝头颅的细节,但“盆栽”两个字足以让彭尚和李长乐脸色骤变。

      “所以……”彭尚紧盯着阮侭昀,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更多线索。

      “所以线索是散的,得拼。”阮侭昀打断他,“王子睿。熟吗?”

      彭尚皱眉:“那个跟赵向阳像连体婴的哑巴小子?咋了?”

      李长乐连忙点头,小声补充:“对对!就是他!跟向阳哥形影不离,就没见他们分开过……诶?哥你问这个干——”

      他话没说完,变故陡生!

      脚下原本只是普通湿冷的草坪,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紧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混合着腐朽花香的阴冷气息,缠绕上三人的小腿。

      “地上!”彭尚最先察觉不对,低吼一声。

      只见那些紧贴着鞋底的、看似普通的青草,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污黑、萎蔫。

      而草叶下方接触泥土的根茎处,却诡异地膨胀起来,发出更清晰的“滋滋”吮吸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瞬间从脚底往上蔓延!

      “操!这草在抽命!”

      彭尚反应极快,立马抓住旁边一棵扭曲枯树上垂下的粗壮藤蔓,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

      “上树!”阮侭昀厉喝,一把拽住有些发懵的李长乐的胳膊,将他推向树干!

      他一把将还在呆愣的小骷髅米骨架抄起夹在腋下,冲向树干!

      李长乐虽然胖,但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敏捷,手脚并用地跟着往上爬。彭尚动作更快,几下就窜上了粗壮的枝桠。

      三人狼狈地蹬着粗糙的树皮,跌跌撞撞地爬到了较高处一个相对稳固的树杈上。

      低头看去,下方的草坪如同被泼了强酸,一片污黑枯萎,刚才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还在萦绕。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花园小径深处传来。夹杂着……一种类似气球轻轻碰撞的“噗噗”声。

      三人屏住呼吸,借着浓密枝叶的掩护向下望去。

      不远处,造型古典的喷泉水池旁。

      厄诺提着一个亚麻布袋缓步走到池边,沉默地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机械地抓起一把面包屑,撒入幽暗的水中。水面毫无波澜,像是死水。

      她身后几步远,苑莫理,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手中那些油腻七彩的活体气球随着他的动作一胀一缩。

      “喂,厄诺,”

      苑莫理的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表演式的抱怨,腔调拖得很长,

      “这里真是……又闷!又臭!像个大号棺材!你好歹吱个声啊?整天这样死气沉沉的……难怪秦璐最后选了你来看这堆烂摊子!”

      他踢飞一颗石子,看着它落入幽暗的水池,毫无声息。

      厄诺撒面包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身边只是一团吵闹的空气。

      苑莫理夸张地叹了口气,原地转了个圈,猩红的嘴角咧得很高,眼神显得空洞又执着:

      “我说你,整天垮着张脸,难怪当年秦璐挑了你当‘守墓人’……哈!守着一堆死孩子和烂花!”

      苑莫理烦躁地挠了挠他那顶五颜六色的假发,突然打了个响指!

      “啪!”

      他手中一个鼓胀的粉红色气球瞬间变形、拉伸、扭曲,几秒钟内竟化作一把略显浮夸、但遮光效果极佳的伞状物!他笑嘻嘻地将这把“气球伞”举到厄诺头顶,替她挡住了并不存在的“烈日”。

      “喏!看看!只有我心疼你这块木头吧?” 苑莫理的油彩脸在“伞”下显得更加怪诞,

      “整天对着这些死鱼烂虾……”

      他指了指毫无动静的水池。

      厄诺捏着面包屑的手指收紧了一瞬。

      苑莫理似乎没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继续喋喋不休:

      “外面多好玩啊!灯红酒绿!尖叫!狂欢!跟那些活生生的人玩‘气球游戏’才叫有趣!干嘛死守着这摊烂泥?” 他

      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诱惑的腔调,

      “跟我走呗?去看看太阳?去听听新鲜出炉的、滚烫的惨叫?”

      厄诺终于有了反应。她停下了撒面包屑的动作,微微偏过头。

      “你知道我不想见你。”

      苑莫理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夸张:“哈!不想见我?我苑莫理可是整个默……咳,整个巡回团最受欢迎的开心果!多少人想求我逗乐呢!不解风情!”

      他挥舞着手臂,气球伞也跟着晃动,

      “我们那么多……人里面,就你活下来守在这鬼地方了!你图什么?”

      厄诺没有回答。她沉默地将最后一把面包屑撒进水里,然后,她将空布袋叠好。

      “砰!” 伞状气球炸开,散成一团扭曲的彩色胶皮。又瞬间变形、拉长,如同一块有生命的彩色油布,扭曲着翻卷、交织,最终竟变成了一个巨大、滑稽、顶端还缀着一颗小绒球的彩色尖顶帽。

      他带着狠意,将这顶“气球帽”狠狠扣在厄诺的头上。

      “行!你就抱着你这堆棺材板烂到底吧!下次……下次你就是求我,我也不来了!” 吼完,他气冲冲地、踩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带着小丑表演节奏的步伐,快步离开,彩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园更深的阴影里。

      厄诺没有动。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那顶滑稽的帽子戴在头上。过了许久,她才抬起手,却没有摘下帽子。

      接着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朝着与苑莫理离开方向完全相反的、花园最黑暗的深处走去。

      树杈上,目睹全程的三人一时无言。

      “呵……内部矛盾还挺精彩?”彭尚咂咂嘴,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狗咬狗一嘴毛。现在怎么办?” 他看向阮侭昀。

      阮侭昀的目光追随着厄诺消失的方向,像在思索什么。片刻,他开口,“找货。”

      “货?”李长乐没反应过来。

      “那些黑影送来的‘快递’,”阮侭昀不耐烦地解释,“你们看过?”

      “废话!”彭尚接话,脸色不太好看,“黑黢黢的一团,外面裹着层跟沥青似的玩意儿,连个缝都没有!鬼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我就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李长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那就再看一次。” 阮侭昀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带着小骷髅米跳下树枝,动作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还看?!”李长乐脸都绿了。

      “不然呢?”阮侭昀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贯的嘲讽,“留着给你当宵夜下酒?”

      他从哪下手?

      彭尚皱眉,“从那个厄诺身上?”

      “也没蠢到那个地步吧?她的办公室……或者……‘库房’?总得有个地方……放‘好东西’。”阮侭昀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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