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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三章|第三节|梦中的他不是他 ...
第三章|第三节|梦中的他不是他
夜里的风特别轻,轻到像有人在窗外呼吸。
我翻身几次,总觉得有谁在床脚缝东西。那声音极细,像梦里的针,穿过空气,也穿进耳朵。
「妈?」我半梦半醒地叫。没人答。
再睁眼,床边的光已变了颜色——黄的、蓝的、粉的,全都混在一起,像被水搅开的颜料。
我低头一看,整条手臂都被一圈圈红线缠着,线尾从窗外飘进来,微微发光。
「……妳又整什么花样?」我嘀咕。
风忽然灌进来,整间屋子像被翻过一页书。眼前一黑,我掉了下去——不是跌倒的那种掉,而是被谁轻轻拉进梦里。
我站在雾气里。
脚下不是地,是一层密密的线,柔软又滑。
每走一步,线就会震动,发出「嗒、嗒」的针声。
四面全是绣幕,绣着同一张脸——那个村女口中的梦郎。只是每一幅都绣得不一样:有的笑得温柔,有的眼角渗血,有的少了一半脸。
我头皮发麻:「这阵仗是恋爱还是恐怖展览?」
「妳终于进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雾里响起。
我转身,是我妈。她穿着一身旧绣衣,腰间还挂着那卷红线,神情平静得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没打卡,我也没报名梦游啊!」我抱怨。
她指指我身上:「妳的衣服替妳报了名。」
我低头一看,差点没当场昏倒——我穿的居然是一件清朝款长袄,袖口还绣着喜鹊登枝,头上自动多了一个发簪。
「妈!我为什么穿成清朝人!」
她淡定道:「妳穿谁的怨,谁的梦就会来。」
我刚想回嘴,前方雾气忽然动了。无数条线像被风吹乱的浪一样往中间收拢,织成一道人影。
那人背影修长,衣袂半透明,头发在雾里飘动,隐约能看出五官轮廓——正是那个「梦郎」。
我小声问:「所以他真的存在?」
「存在过。」我妈说,「这里是他留下的梦,妳看到的,只是他的一根线。」
梦郎转过身,他的眼神空白,没有瞳孔。
嘴唇微微开合,声音像从布里渗出来的气:「妳……替我……缝完它。」
我下意识后退:「不好意思,我不是缝纫师,我只是路过的!」
我妈没理我,只走上前去,伸手摸那人肩。她的手指从他体内穿过,就像碰到水。
那一瞬,雾里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年轻的绣娘,坐在窗下,等一个出门的男人。
她一针一线地绣着他的人影,针线密得像她的心。可那男人再没回来。
夜里,她梦见他站在窗外对她笑,于是她继续绣,把笑也缝上,把等待也缝上,最后连自己都缝进去了。
我看着那画面,一句玩笑都说不出口。
那绣娘的手指被针戳破,血一滴滴渗进线里。每一滴血亮一下,就多出一根红线。
那些线缠在她身上,越缠越紧,最后整个人都陷进绣幕里,变成了梦。
我喉咙发紧:「原来他……也是被困的?」
我妈点头:「他不是梦里的郎,是梦里的魂。她太想他,他也走不远。」
梦郎的影子抖了一下,声音像一缕风:「我该走了……妳帮我剪线,好吗?」
我妈从腰间取出一小把剪子。那是她常用来修香灰线的工具,黑柄,刃口很亮。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看了我一眼:「妳知道剪线的意思吗?」
我摇头。
「是断,也是放。线不断,人就不散。可有时不散,才是更痛。」
她说完,把剪子递给我。
我手一抖,几乎接不稳。线在我眼前飘动,像一群想留又不敢靠近的魂。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一剪。
「——啪。」
声音极轻,却像整个梦都碎了。
梦郎的身影先是裂出一道细光,然后缓缓化成灰。
灰落的瞬间,他的嘴角动了动:「终于……有人帮我拆线了。」
我心里一紧,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那不是为他,而是为那个坐在窗下的女人——为她那一针一线的痴,为她太相信爱会让人回来。
我妈伸手接住那飘落的灰,手指间忽然亮出一截红线。
那线自己缠上她的手腕,乖顺地绕了三圈,像谁在告别。
「他走了?」我问。
「嗯。」她轻轻呼口气,「风也该停了。」
雾散得很慢,梦里的针线一根根落地。
那些被缝上的脸、手、眼睛,全部化成光点,飘向远处。
而她手腕上的红线却没有散。它贴在她皮肤上,一闪一闪,像心跳。
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从小到大,我只看过她骂人、算帐、点香。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静静地哭。
那泪落在灰上,没有声音,却把整个梦都照亮了。
「妈……」我小声喊。
她回过头,眼里那一点光好像还没回到现实。
「哭什么?妳也痴啊?」
「我?」我吸了吸鼻子,「我哪痴了?」
她笑了:「那妳干嘛替别人哭?」
我怔住。说不出话。
梦里忽然吹起一阵风。雾被吹成一条路,我和她并肩走出去。
脚下的线一根根断开,响成柔软的「啪嗒」声,像布在呼吸。
走出那片雾时,天空已泛出淡淡的黄。
我手上的红线还在,缠成一个极细的环。
「这又是什么?」我问。
「他走前留下的线。」她说,「情断人未断,线要留给下一个醒的人。」
我举起手,那红线在晨光里闪了闪,像一条还没决定要不要放手的光。
醒来时天刚亮。
我躺在原本的客舍里,外头风声温柔,像有人在收针。
窗边的桌上,放着那把黑柄剪子,旁边是一小撮灰。灰里,有一根极细的红线——正缠在我手腕上。
我妈正在窗边泡茶,语气很平常:「梦见什么没?」
我低头看着那线,轻声答:「梦里的人走了。」
她「哦」了一声,像早就知道,「走了就好,别再缝回去。」
她端起茶,慢慢吹凉。茶烟在光里一散,我看见她手腕上也有那截红线。
她没藏,也没解。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人能帮别人剪线,却永远剪不掉自己的那一根。
窗外的风带起香灰盘,一点黄光在灰面里闪了闪,像梦,还没散尽。
这节我写得很慢,因为每剪下一刀,都像在帮谁放人。
痴不是错,只是有人太想「让对方回来」,结果自己被缝进去了。
而我妈那句:「有些人能帮别人剪线,却永远剪不掉自己的那一根。」
我写完后真的愣了很久。
想跟大家一起聊聊:
1?? 你心里那根「剪不掉的线」是关于谁?
2?? 如果今晚能帮一个人「剪线」,你想帮谁放下?
3?? 你觉得下一盏香灰灯会是什么颜色?(红橙黄绿蓝靛紫都行~)
留言给我吧,我想从你们的回答里,找下一章「风」要吹向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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