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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原书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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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清晨,霍宵携爱犬千金入宫上朝。朝会期间,本应在宫门等候的千金离开马车跑入皇宫,并与慕容怀相遇。】
【千金感知主人喜恶,对慕容怀表现出强烈敌意,多次试图攻击。】
【之后赶来的长乐公主撞见千金攻击其“心上人”,勃然大怒,当即命宫人擒获,并下令将其杖毙。】
杖……毙?
想起今日那条可爱的土松犬,江春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待霍宵寻至,所见唯有千金血肉模糊之尸身。】
……
房间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死寂。
江春缓缓抬起头,望向梳妆台上那面清晰的铜镜。
镜中少女眉眼如画,娇俏可人,十六岁的年纪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的主人,竟能因为一时喜怒,就下令将一条无辜的生命活活打死?
江春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原身的娇纵、愚蠢、恶毒,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但很快,一股无力感取代了愤怒。
说到底,原身的娇纵、愚蠢、恶毒,不过是原著作者强行设定的工具人属性。
她的所有行为,都被设定了“恋爱脑”和“恶毒女配”的底层逻辑。
江春瘫坐回凳子上。
知道了这段血腥的“原著剧情”,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轰然倒塌。
虽然在这个世界线里,千金还好好的,她与霍宵之间也没有因此结下死仇……
以霍宵救起落水原身的行为来看,他出手的概率似乎还是挺大的?
可是,有了原著里“见死不救”的先例,她还能指望他吗?
万一在霍宵内心深处,对长乐公主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到,哪怕没有“杀狗之仇”,也足以让他在生死关头冷眼旁观呢?
万一他前几日救落水的原身,只是因为那夜太黑,没看清落水之人其实是长乐公主呢?
怀着这种忐忑不安又摇摆不定的心情,江春挣扎了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她躺在宽大柔软的拔步床上,依旧为此焦虑不已,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明天,就是决定生死之时。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唯一的变数,竟是那个她以为最可靠的“保障”。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清冷。
就在这种极致的内心煎熬中,江春忽然想通了。
“靠!管他呢!”
她猛地坐起身,对着黑暗长舒一口气,脸上神情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释然。
“反正就算活过明天,后面还有一大家子恋爱脑要拯救,活得跟个社畜也没区别,累死累活还不一定能成功。”
“既然如此,明天的刺杀,能躲得过就活,躲不过就直接投胎重开!”
想通了这一点,那股萦绕在心头的焦躁和恐惧,竟奇迹般地消散了。
横竖最坏不过一死,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江春重新躺回去,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睡觉!”
二月初十,春分日。
这一天正是长乐公主的十六岁寿辰。
许是放下了心中大石,江春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
直到日上三竿,瑞香和玫香在外间唤了数次,她才悠悠转醒。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少女因饱睡而气色红润的脸庞,江春深吸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传膳!”
她扬声,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豪迈。
“把本宫爱吃的那几样都端上来!”
午膳很快摆满了桌子,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江春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酱香肘子,啃!
红烧狮子头,吞!
蟹粉小笼,一口一个!
她吃得极其专注,极其投入,那架势,不像用膳,倒像是吃“断头饭”。
看得身旁的玫香和瑞香面面相觑,心中暗忖:公主这胃口……是不是也太好了些?
江春才不管她们怎么想。
吃饱了才有力气躲刀子,万一真没躲过去,好歹也是个饱死鬼!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几乎将满桌菜肴扫荡一空,末了还喝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这才满足地放下碗筷。
“嗝——”
吃饱喝足,江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软榻上消食。
消完食,之后便在两位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梳妆……
直至黄昏时分,江春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身正红色的齐胸襦裙,胸口以金线绣着几朵红色山茶,华贵不可方物。
此刻的她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少女的娇艳,又因这一身红衣平添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梳妆台上,那支白玉兰发簪静静躺在打开的木盒里。
江春嫌恶地瞥了它一眼。
真是个晦气玩意……
她让瑞香把盒子带上,决定能晚戴一刻是一刻。
“走吧!”
一切准备就绪,江春正准备踏出未央宫大门。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三“太子江舟”恋爱脑数值上升3%,当前数值:68%(黄色)】
江春:??????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像道惊雷般劈得江春脚下一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发生了什么?!”
她扶住门框,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系统解释:半分钟前,任务目标三“太子江舟”在朝阳殿门前与入宫赴宴的女主沈念遥遥相见。】
遥遥相见?
只见了一面恋爱脑数值就飙升3%?!
这个沈念是什么顶级魅魔吗?自带“一见钟情”光环?!
她这边还在疯狂吐槽,身后的玫香和瑞香已经慌忙上前搀扶。
“公主!没事吧?”
“没事……”
江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只觉得前路更加黯淡无光。
一个生死劫还没过,自家后院眼看就要起火。
这拯救恋爱脑的任务,真是道阻且长……
昨夜建立起来的“豁达”心态瞬间裂开一条缝。
江春怀着一种极度复杂的心情,步伐沉重地朝着举办宴会的朝阳殿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四周宫墙的影子拉得老长,越是接近朝阳殿,丝竹管乐之声便越是清晰。
即将抵达大殿门口时,江春突然被人叫住。
“公主殿下。”
江春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只见斜前方一名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朝自己款款走来。
她愣了愣,刚要向侍女询问此人身份,那女子已来到近前。
“臣女沈念,参见公主。”
沈念?!她就是原书女主沈念?!
江春瞪着眼,惊愕地望着身前之人。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速将沈念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肤白貌美,气质清冷,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
但要说看一眼就把她那位太子哥哥迷得恋爱脑数值上涨……这女主光环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公主?”
沈念见她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眼底流露出几分担忧。
“听闻公主前几日落水,不知公主的身子可还安好?臣女心中一直挂念公主,只碍于没有机会入宫探望。”
女子声音温婉轻柔,如春风拂过平静湖面。
江春瞬间回神,心中念头飞转。
因着系统暂未提供原著的全部剧情,她目前只从侍女那得到部分关于沈念的信息。
据她所知,沈念是当朝丞相沈清流的女儿,一年前才被从千里之外的县城接入昭京。
关于沈念的身世,也算是一段传奇。
据说沈清流当年远赴京城赶考前,在家乡已有妻室。
后来他高中状元,本想接妻儿团聚,却惊闻家中遭遇大火,妻儿连同岳家皆不幸殒命。
沈清流悲痛欲绝,之后便尚了长公主江月。
凭借驸马身份与自身才能,沈清流在官场平步青云,最终位极人臣。
仅三十八岁便成为昭国丞相,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若说此时沈清流唯一的遗憾,就是与长公主江月成婚多年,二人始终未育一子。
戏剧的是,一年前,沈清流意外与进京赶考的亲生儿子相遇。
这才知当年那场大火,沈念的母亲柳氏带着生病的儿子外出求医,侥幸躲过一劫,但家中父母亲人却尽数罹难。
柳氏为此伤心欲绝,不慎动了胎气后早产生下沈念。
十几年里,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直到柳氏的儿子沈晏长大成人,进京赶考,这才阴差阳错与父亲相认。
沈清流得知原配妻子和一双儿女尚在人世,不顾一切地将他们接回了京城。
这段往事在京城流传甚广,众人皆感慨沈丞相情深义重,也为柳氏母子三人多年流落民间唏嘘不已。
江春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在她看来,长公主江月大概就是因为丈夫原配“死而复生”,抢占了自家夫君的爱,这才黑化成为疯批。
而在目前,江月尚在黑化边缘,沈念一家也还安然无恙。
所以……或许她可以试着和沈念交好。
一来沈念是原书女主,和女主搞好关系准没错。
二来作为关联后期变成疯批的姑姑与化身舔狗的皇兄的重要人物,她免不了经常要与沈念打交道。
打定主意,江春脸上立马洋溢起热情的笑意。
“呀!你就是沈姐姐吧?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她伸手扶起沈念,顺势挽住对方的胳膊。
“沈姐姐,本宫落水失了记忆,这些日子听身边的侍女说,有位丞相千金是本宫以前最好的闺中密友,原来就是你呀!”
事实上,江春在两位侍女口中得知的信息是,原身痴恋慕容怀却又胸无点墨,而沈念的才情名动京城。
于是,原身便让沈念帮她写情诗转赠慕容怀。
所以二人的关系更像是……雇主与雇佣。
果然,面对江春的亲密之举和之后的话语,沈念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温婉的笑容。
“公主厚爱,臣女愧不敢当,能得公主记挂,是臣女的福分。”
“哎呀,什么福分不福分的,多见外!”
江春摆摆手,努力扮演着一个失忆后渴望友情的小公主。
“虽然本宫不记得前事了,可一见到沈姐姐,就觉得格外亲切,忍不住想与你亲近呢!以后你可要常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沈念的反应。
只见沈念唇角微弯,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欣喜。
“公主相邀,是臣女之幸,岂敢推辞。”
“那就这么说定啦!”
江春笑眯眯地应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搞好关系第一步,成功!
两人随后又寒暄了几句。
这时,沈念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后随行的侍女手上取过一只小巧精致的锦盒。
“今日是公主生辰,臣女备了一份薄礼,愿公主芳辰吉乐,岁岁安康。”
江春本就有心与她结交,当下便从善如流地伸手接过。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做工精巧的赤金点翠蝴蝶发钗。
蝴蝶翅膀薄如蝉翼,以细小的珍珠和碧玺点缀,在夕阳余晖下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好漂亮的发钗!”江春由衷赞叹。
比起慕容怀那支晦气的白玉兰簪子,这支蝴蝶钗可顺眼多了。
沈念微微一笑:“此钗虽不及宫中御制华贵,却是臣女一番心意,还望公主不弃。”
“不嫌弃不嫌弃!”
江春说着便将锦盒递给瑞香。
“快,给本宫戴上。”
瑞香应声,小心翼翼地将那支蝴蝶发钗簪在了江春的发髻一侧。
赤金的蝴蝶栖息于乌发之间,翅翼轻颤,珠光流转,与她一身红衣相得益彰,更添灵动。
沈念看着江春欢欢喜喜地戴上了自己送的发钗。
“公主戴上真好看。”
女子轻声称赞,目光掠过少女乌黑发髻,眸中极快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
江春并未发觉她的异样,笑着再次拉住女子的手。
“多谢沈姐姐,这份礼物本宫甚是喜欢!宴会快开始了,我们一同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