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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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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的京城浸在灯海之中,镇北侯府的后花园也挂满了走马灯,暖黄的光映着满院桃花,连晚风都带着几分甜意。
沈绪之刚从宫宴回来,身上还沾着御赐佳酿的酒香,见裴知衍正坐在石桌旁拆密信,指尖捏着信纸的力度都透着紧绷,便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元宵夜还看这些。”
裴知衍抬头时,眼底满是寒意,将密信递给他:“御史台的暗线传来的,江不允的儿子江澈没死,他联合了北境残部和户部尚书的余党,今晚要在宫宴后动手 —— 目标是主上,还要烧了京营粮仓,断我们的兵源。”
信纸在沈绪之指间微微发颤,他立刻摸出腰间的哨子,三短一长的哨声划破夜空,守在侯府外的禁军统领瞬间赶来:“侯爷!”
“立刻调三千禁军,分三路:一路守京营粮仓,用沙土围起粮仓外围,严防纵火;一路封死东西城门,盘查所有出城人员,尤其注意带兵器的;剩下的随我去皇宫,护主上安全!” 沈绪之语速极快,目光扫过裴知衍,“你跟我一起去?”
“我去查江澈的据点。” 裴知衍从袖中摸出张舆图,指尖点在城南的废弃驿站,“暗线说他们的私兵藏在这里,我带御史台的人去端了,断他后援。” 他刚要起身,却被沈绪之抓住手腕 —— 对方掌心滚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太危险,我让周肃陪你去。” 沈绪之解下腰间的 “承影” 剑,塞进他手里,“这剑锋利,遇袭时别硬拼,等我处理完皇宫的事就来支援。”
裴知衍握着冰凉的剑鞘,剑身上还留着沈绪之的体温,他点头应下,又从怀中摸出个暖炉塞进对方怀里:“宫宴人多眼杂,小心暗箭。”
两拨人马分头行动时,皇宫的方向突然炸开一声巨响,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 —— 是宫门处的守卫房被点燃了。沈绪之勒紧马缰,看着那片火光,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加速!”
禁军的马蹄踏碎元宵夜的热闹,街上的百姓惊慌四散,沈绪之刚到宫门前,就见十几个黑衣人身手矫捷地翻过宫墙,手里的弯刀映着火光,直扑内殿方向。“拦住他们!” 沈绪之拔剑出鞘,“承影” 剑的寒光劈开夜色,一剑就挑落两个黑衣人的兵器,禁军们立刻围上来,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殿内的萧景琰刚从偏殿出来,就见一个黑衣人举刀扑来,贴身太监挡在前面,瞬间被砍中肩膀。
沈绪之飞身冲过去,剑脊打在黑衣人后颈,对方应声倒地,他立刻护在萧景琰身前:“主上,随我去偏殿暂避!”
“外面怎么样?” 萧景琰握着龙椅的扶手,声音虽颤却稳。
“京营粮仓已派人守着,城门也封了,裴尚书去端江澈的据点了,很快就能控制局面!” 沈绪之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禁军浑身是血地跑进来:“侯爷!北境残部从北门杀进来了,约有五千人,正往皇宫这边冲!”
沈绪之眉头紧锁 —— 江澈竟藏了这么多兵力。
他刚要下令让禁军分兵抵抗,却见远处的夜空亮起三盏红色信号弹 —— 是裴知衍的信号,代表据点已破。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从宫门外传来,裴知衍骑着马赶来,月白锦袍上沾了不少血迹,左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手里提着的刀上还滴着血:“江澈的私兵解决了,我带了御史台的人来支援!”
沈绪之的心猛地一松,刚要上前,却见裴知衍身后的阴影里,一个蒙面人举着弩箭,箭尖直指裴知衍的后心。“小心!” 沈绪之嘶吼着扑过去,将裴知衍狠狠推开,自己的右臂却被弩箭射中,箭羽穿透铠甲,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劲装。
“沈绪之!” 裴知衍转身时,瞳孔骤缩,他挥刀砍倒蒙面人,立刻冲过去扶住沈绪之,指尖碰到温热的血,声音都在发颤,“怎么这么傻!”
“你没事就好。” 沈绪之忍着剧痛,抬手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北境残部还在攻城,你带些人去北门,我守在这里。”
“我不走!” 裴知衍从怀中摸出解毒丸和金疮药,不顾沈绪之的阻拦,扯开他的铠甲,露出渗血的伤口 —— 箭杆上还带着黑渍,显然喂了毒。他咬着牙拔出箭,用自己的锦袍下摆压住伤口止血,眼眶泛红:“毒箭,你撑住,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去太医署!”
萧景琰看着两人相护的模样,立刻对禁军统领道:“你带两千人去北门,听裴尚书调遣!”
裴知衍还想争辩,却被沈绪之按住手:“快去,北门不能丢。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江南看桃花。”
裴知衍握着他染血的手,重重点头,转身时眼底的脆弱已换成坚定,他提刀跨上马,声音响彻夜空:“跟我去北门!守住城门!退后者,斩!”
沈绪之靠在殿柱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火光中,抬手按住伤口,指尖却摸到怀中小小的香囊 —— 是裴知衍之前送的,里面装着塞北的野果干,此刻竟成了支撑他的力气。他咬着牙站起来,捡起 “承影” 剑,对剩下的禁军道:“随我去内殿外围,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主上!”
宫门外的厮杀声越来越烈,裴知衍在北门与北境残部周旋,他知道沈绪之中了毒,必须速战速决。他盯着残部首领的位置,突然挥刀砍断身边的旗杆,木杆砸向残兵,他趁机策马冲过去,一刀挑落首领的头盔,冷声道:“江澈已被擒,你们还想顽抗?降者免死!”
残兵们本就军心涣散,听到江澈被擒,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扔下兵器投降,有的转身想逃,却被禁军拦住。裴知衍没心思清点俘虏,他勒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 —— 他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沈绪之。
当裴知衍冲进皇宫时,厮杀已近尾声,沈绪之正靠在殿门旁,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握着剑,盯着地上的黑衣人死尸。“沈绪之!” 裴知衍翻身下马,冲过去抱住他,手刚碰到对方的身体,就察觉一片冰凉。
“你回来了。” 沈绪之睁开眼,看到他完好无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桃花…… 还没看呢。”
“不看了,先去太医署!” 裴知衍打横抱起他,脚步踉跄却坚定,“你要是敢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萧景琰看着两人的背影,对身边的太监道:“传旨,太医署所有人今夜待命,务必治好沈侯的伤。另外,查抄江澈的所有据点,余党一个都不能漏!”
元宵夜的火光渐渐熄灭,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京城终于恢复了平静。太医署的房间里,裴知衍守在床边,看着沈绪之沉睡的脸庞,指尖轻轻拂过他包扎好的右臂,眼底满是后怕。沈绪之的手突然动了动,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别离开。”
“不走。” 裴知衍在床边坐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在这里等你醒,等你好了,我们去江南,去塞北,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带着新生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