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F.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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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阳带着迟骁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名叫"老地方"的中式小吃店。
店面不大，但灯火通明，热气腾腾，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老板，两份牛肉面，一份加辣，一份不要葱。"盛阳显然对这里很熟悉，用中文直接点单。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迟骁环顾四周，店里大多是华人学生，喧闹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交织，充满了烟火气。
"你常来？"迟骁问。
"和我姐常来"盛阳拆开一次性筷子。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来。盛阳很自然地将加辣的那碗推到迟骁面前："我记得你能吃辣。"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迟骁心头一暖。他没想到盛阳连这种小事都能观察到。好像从来都能这么细致的观察到很多小细节。
"谢谢。"迟骁拿起筷子，看着对面小口吃面的盛阳。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浅金色的发梢，给他平添了几分柔软。
"滑雪场......你姐姐她们已经先去了？"迟骁试探着问。
"嗯，我姐下午就出发了。"盛阳抬头，"我们明早直接去和她们汇合。"
他原本下午就该出发了。
迟骁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还没亮，迟骁就提着行李在公寓楼下等候。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路虎卫士停在面前，驾驶座上是专业的司机。
盛阳从后座摇下车窗："上车。"
迟骁拉开后车门，发现盛阳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弥漫着淡淡的苦橙叶与雪松的香气。
"要不要听音乐？"盛阳问，手里拿着耳机。
"好啊。"迟骁系好安全带，悄悄看了眼身旁的人。盛阳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静。
盛阳分给迟骁一只耳机，流淌出来的竟然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迟骁有些意外，他以为盛阳会听些流行音乐。
"没想到你喜欢古典乐。"迟骁说。
盛阳轻轻"嗯"了一声："适合长途听。"
车子驶出剑桥，开往苏格兰高地。
沿途的风景渐渐从平原变成起伏的山丘，天空呈现出一种清冷的蓝色。两人肩并肩坐在后座，偶尔交谈几句，气氛却并不尴尬。
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了凯恩戈姆山脚下的滑雪度假村。
盛蓝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终于到了！"盛蓝迎上来，她穿着一件奶蓝色的滑雪服，显得格外醒目。
她的目光在迟骁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善意的打量，"艾儿霖临时被导师叫去帮忙个项目，这次来不了了。"
"房间都安排好了吗？"盛阳问。
盛蓝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这个......出了点小问题。"
她带着两人来到前台，经理一脸歉意地说："非常抱歉，由于预订系统出错，原本预订的两间套房现在只有一间可用了。最近是滑雪旺季，实在没有多余的空房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盛蓝看了看迟骁，突然笑了："这有什么难的？反正都是男生。弟弟你不介意吧？"
迟骁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盛阳。
盛阳微微蹙眉，但并没有反对。
"我觉得可以。"盛蓝立刻附和，看了他一眼。
盛阳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房间就这么定下来了。
迟骁提着行李，跟着盛阳走进他们的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双人间，两张单人床并排摆放，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床头柜。
"你睡靠窗的那张？"盛阳放下行李，语气平静。
"好。"迟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放下行李后，两人决定先去滑雪场熟悉环境。
乘坐缆车上山时，迟骁和盛阳并排坐着。
随着缆车缓缓升高，整个滑雪场的景色尽收眼底。连绵的雪山在阳光下闪耀，滑雪的人们像彩色的斑点在山坡上移动。
"害怕吗？"盛阳突然问。
"什么？"迟骁一时没反应过来。
"高度。"盛阳指了指脚下。
迟骁笑了："不至于。"
“这个，你拿着。”盛阳拿在手上一路的雪镜。
“......”迟骁接过那副路易威登雪镜，还有昨晚的全套滑雪装备。
不知道的，会以为是盛阳在追他。
盛阳的嘴角似乎也微微上扬了一下。
起初会来滑雪，更多的是因为陪姐姐。随着技术慢慢提升，盛阳也很享受滑雪这项运动。
盛蓝招呼后去往高级滑雪场。
盛阳则留在迟骁身边："你先热热身，我带你滑几圈，熟悉一下。"
迟骁穿上雪板，试着做了几个基础动作，刚开始不太顺利，盛阳作势帮他。
盛阳伸出双臂让迟骁抓着，适应。
虽然多年没滑，但肌肉记忆还在。盛阳在一旁看着，偶尔给出建议："重心再低一点","转弯时肩膀要带动"。
开始滑行后，迟骁很快就找回了感觉。
盛阳始终滑在他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错。"在一次顺利的滑行后，盛阳难得地给出了肯定。
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迟骁看着身旁的盛阳，他滑雪的姿势优美而专业，白色的滑雪服在雪地里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也格外醒目。
傍晚时分，三人回到酒店。
洗完热水澡后，迟骁和盛阳并排躺在床上休息。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迟骁侧过头，看着旁边的盛阳。
盛阳轻声问怎么了。
“这趟，回来，觉得你不太一样。”态度和先前不太一样，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盛阳睁开眼，转过头来。
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中相遇。
"我朋友不多，所以我很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友情。"
“所以......”盛阳的声音很轻。
“所以？所以你给我买装备、送雪镜，带我吃夜宵，甚至能看出我的口味...这些，都是你着急和我撇清关系的吗？？”迟骁深吸一口气，把脸拧过去靠窗那边。
“不是的，我没...没有。”
就在这时，盛蓝来敲门叫他们去吃饭。
晚餐时，盛蓝一直在分享今天滑雪的趣事。盛阳不会让姐姐的话落地，句句回应。
迟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对姐姐关注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只能皮笑肉不笑咧着嘴说很好吃。
回到房间后，两人轮流洗漱。
无沟通，无交流。
当迟骁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盛阳正坐在床上看书。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睡裤，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要不要吹风机？"迟骁问。
盛阳摇摇头："不用，一会儿就干了。"
“好，那我们来继续之前的话题。”陈述句...盛阳有的选吗。迟骁径直走到盛阳床边坐下，床垫陷下去一小块。
“你知道吗？我想过和你告白的画面。”迟骁盯着他的脸，仿佛要把他的模样描摹刻在心里。
“可能是某天放学后，我约你在教学楼后花园那个徐志摩碑前，我捧着花和你告白。”
“可能是我们在咖啡店，吃完你最喜欢的冰淇淋后，我送你回家，心血来潮的告白。”
“也可能是，我因为你和别的男孩走得太近，气急败坏后和你告白。”
“但是，觉没想过是这样的。你不用着急拒绝我。但是...能听我说完话在给我答复吗？”他伸手把盛阳手上的书抽开，合上放到一边。
“你说。”盘腿坐好，他做好准备了。
“认识你前，不...准确来说是没见过你前，虽然没有喜欢过谁......但我的十八年人生里，我坚信我以后会和女人结婚生子。”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盛阳“但你的出现，也使我困惑，害怕了一段时间。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是个男孩的。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厌恶我，也害怕你会因此远离我。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但是越是这样，我更加忍不住的想关心你，靠近你，想了解你。”
当初意识到喜欢他时这个过程其实也是顿悟的瞬间，就如已经流逝的江河流水，突然反扑过来将迟骁完全吞没。
迟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时间，也可能永远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
“但我希望你知道，盛阳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盛阳静静地听着，他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虽然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迟骁的声音轻柔下来，“但是，我不想让这份感情成为你的负担。”
他站起身，将空间重新还给盛阳“晚安。”
送装备，在意他的喜好...他不是要和迟骁撇清关系。
一开始面对迟骁单方面的示好，他认定这只是朋友之间相处的噱头，因为他一向很被动。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居然会因为对方产生了没有过的情绪。
哪怕在生日party上，其实已经印证了猜测，但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像从前那般坦然面对这样的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他只能选择漠视。
但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无视，气馁，离他远远的...一开始觉得很头疼，除了姐姐，谁愿意受他那些奇奇怪怪莫须有的情绪。
再到后来，复盘自己。
他也想看看，他们之间会有什可能。因为他为一个男的，动摇了很多次那份虚无的立场。
他曾指责过自己，太过于肤浅了。
毕竟往哪一站，那么惹眼的一人，还可能喜欢自己，也很难不关注他。
就在迟骁转身走向自己床铺的瞬间，盛阳突然轻声开口："我不讨厌你，也没有厌恶你，更没有打算要远离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F.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