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脸咖啡馆老板娘被迫营业非人类》沉墨青

18、劫后余生的清晨

　　清晨的雾气笼罩四周，带着湿润的凉意。
　　苏不予缓缓睁开眼，视线里不是昨夜昏暗的客舍，也不是檐下叮当作响的风铃，而是一座熟悉又陌生的石桥。
　　脚下青石板潮湿，雾霭缭绕，桥下水声潺潺，仿佛整个小镇都被一夜之间吞没在白色迷障中。
　　她愣了一瞬，迅速坐起。
　　吴澄澄正趴在桥栏上呼呼大睡，睡得东倒西歪，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她的鞋子半只掉在水边，看上去随时可能翻进河里。
　　苏不予冷着脸，一把把她拎回来：“睡姿像条咸鱼。”
　　吴澄澄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周围的景象，立刻清醒了：“什、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在屋子里吗？怎么跑桥上来了？！”
　　苏不予没说话，目光扫过四周。
　　桥两侧是空荡荡的街道，和昨夜的庭院完全不同。雾气把一切都遮住了，只有石桥下的水流声隐约提醒她们，这是那条流淌过小镇的河。
　　她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炸裂：
　　——“我也想问什么情况？！怎么醒来就传送了？！是我梦游？还是豆沙背着我搬家？这桥要是直接塌了，我是不是得跟吴澄澄一起变水鬼？！！”
　　“喵——”
　　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不予和吴澄澄一同转头，就见豆沙蹲在桥中央，尾巴轻轻甩动，眼神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狸猫则趴在栏杆上，像个守门神似的，慵懒得很。
　　吴澄澄颤颤巍巍指着豆沙：“你、你昨晚……是不是……是不是变……”
　　她话还没说完，豆沙悠哉地舔了舔爪子，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吴澄澄瞬间眼神涣散：“不行，我又要晕了。”
　　苏不予及时揪住她后领，冷冷：“别在桥上给我表演掉水。”
　　内心早已嚎破天：
　　——“昨晚的事你不想面对我还能理解，可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就要装失忆？你以为这是在演青春偶像剧吗？！我才是那个最想假装一切没发生过的人啊！！”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豆沙，是你带我们出来的？”
　　黑猫抬起眼，眼神幽幽，没回答，只是轻轻甩了下尾巴。
　　苏不予心里一紧。
　　她知道，这意味着昨晚的闯入并不是结束，而是被豆沙强行压了下去。那股目光，那股压迫感，绝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退去。
　　吴澄澄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声音发抖：“不予，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地方太诡异了……我连梦都不敢做了。”
　　苏不予冷冷看她一眼：“还走得掉吗？”
　　内心狂喊：
　　——“走？走去哪里？桥两头全是雾，分不清是回家路还是深渊。要是真不小心走岔，估计直接走到阴曹地府大门口！”
　　水声越来越响，桥下的水面却看不见波纹，好像一潭死水。偶尔有一片叶子落下，却悬浮在水面上，不沉不动，诡异至极。
　　吴澄澄差点哭出来：“这水、这水也不对劲啊！”
　　苏不予冷冷：“别看。”
　　她眼神紧紧盯着桥的另一端，似乎有什么在雾里浮动，若隐若现。
　　豆沙忽然“喵”了一声，声音低沉而警告。狸猫的尾巴瞬间竖起，瞳孔收缩成细长的一线。
　　两只动物的反应，让苏不予心头一凛。
　　她脸色冷如冰霜，心里却早已崩溃：
　　——“行了，今天早上八成没早餐吃了！昨天是鸿门宴，今天是桥上鬼打墙，这世界对我一个咖啡店老板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雾气翻涌，一股不属于清晨的气息正缓缓逼近。
　　雾气浓得像是有人故意推搅，桥面上的湿气渗透鞋底，冷得人骨头都发抖。
　　吴澄澄紧紧抓着苏不予的手臂，声音颤得像破风箱：“不予……有人来了……有人真的来了……”
　　苏不予抿紧唇，脸色冷漠。
　　心里却在疯狂咆哮：
　　——“来了？废话！不来我还能当这只是大雾天的惊悚体验！八成又是昨晚那群“俊男美女妖精合唱团”的续集吧？！”
　　果然，桥的另一端逐渐浮现出几个身影。
　　他们步伐极轻，雾气在脚边旋绕，每走一步都仿佛带动空气流动。那是几名男子，个个眉目俊美，气度非凡。可无论他们笑得多温润，气息里始终有一股不属于人的冷冽。
　　吴澄澄几乎要哭出来：“完了完了完了，这不是普通人！不予，我们死定了！”
　　苏不予淡淡：“闭嘴。”
　　心里已经翻白眼到天际：
　　——“死定了？我也知道！可你闭嘴能不能让我装一下高冷镇定的样子？至少死之前别让我社死好吗？！”
　　几名男子在雾气中停下，目光齐齐落在苏不予身上。
　　为首那人一身青衣，面如冠玉，嘴角挂着温和笑意：“昨夜之事，多有冒犯。”
　　苏不予眉眼冷冷：“客气了。”
　　心里已炸裂：
　　——“客气个屁！昨晚差点没把我们吓出心梗，你现在一笑带过，什么意思？赔偿精神损失费行不行？！”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语气轻缓：“今日来，只为一句劝告。”
　　他停顿了一瞬，目光在豆沙和狸猫身上掠过，才落回苏不予身上：“以后……不要在那个时辰，踏上八号桥。”
　　吴澄澄瞬间懵了：“啊？八号桥？可我们只是随便走走啊！”
　　青衣男子摇头：“随便走走，代价太大。”
　　话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像是冷水浇在心头，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苏不予神色不动：“如果我们不听呢？”
　　青衣男子依旧微笑，眼神却深邃地转向豆沙和狸猫：“那便无人能保你。”
　　空气陡然凝固，连雾气都似乎停顿了一瞬。
　　吴澄澄“哇”地一声，差点没哭出来：“不予，我们听，我们一定听！以后谁也不走八号桥！”
　　苏不予缓缓点头，冷冷道：“明白了。”
　　内心已是满屏弹幕：
　　——“明白你妹啊！什么叫不要在那个时辰去？难道这桥还有时间段限制？这是桥还是地狱电梯？是不是晚上十点以后自动接客？！”
　　豆沙低低“喵”了一声，目光幽深，似乎在提醒苏不予不要追问。狸猫则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哈欠，仿佛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青衣男子见她点头，似乎满意，轻轻一抬手：“送客。”
　　他身后的几人齐齐低首，下一刻，桥上的雾气猛地翻卷，像无数只手同时把她们推搡。
　　吴澄澄吓得尖叫：“啊啊啊——”
　　苏不予冷着脸，任由那股力量裹挟着往回推。
　　心底却狂吼：
　　——“送客？这待遇真周到啊！要不要再给我送份早餐？再不然送我回到床上，让我当一切是梦？！”
　　雾气卷起，视野骤然模糊。等她们反应过来时，桥面已空，只有风声和水声在耳边回荡。
　　四周恢复了平静。
　　吴澄澄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我再也不走八号桥了……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苏不予站在桥中央，脸色冷冷，目光却微微沉下去。
　　她很清楚，这并非简单的告诫。
　　而她，更不可能就此脱身。
　　雾气消散得很突然，就像有人一瞬间关掉了烟雾机。
　　苏不予和吴澄澄站在桥边，几乎是同时眨了眨眼——再抬头，眼前已不再是那种森冷古怪的氛围。街道清清爽爽，商铺的木门半掩着，空气里飘来热油锅里炸早点的香味，远处还有小贩吆喝卖豆浆。
　　小镇，一切如常。
　　吴澄澄呆呆地转了一圈，声音发虚：“不予……我们回来了？这……这就回来了？”
　　苏不予冷冷：“嗯。”
　　心里已经疯狂崩溃：
　　——“昨晚那一整出大型恐怖片，你告诉我一眨眼就切换回市井小镇？导演是不是玩快闪啊？这过渡剪辑也太硬了吧！”
　　她刚想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时，几乎被连续的来电塞满。
　　【妈妈来电】
　　【爸爸来电】
　　【未接来电×17】
　　吴澄澄的手机也在同时震动，她手忙脚乱接起，电话那头立刻炸开：“澄澄？！你去哪儿了？！电话一晚上打不通，人影都不见了！你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吗？！”
　　那是吴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吴澄澄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连连解释：“妈！我在呢我在呢！我没事，我就是……呃……手机没电了，对！没电了！”
　　电话那头明显不信：“没电？你失踪一晚上，连回家都不回，还让人说你们两个昨晚在八号桥附近出现过！我们找了一夜！都已经在派出所报案了！”
　　吴澄澄瞬间哑口。她满脸通红，慌得直看苏不予。
　　苏不予已经接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
　　“小予！你昨天去哪儿了？！你怎么能这样？！不在店里，也不回家，电话还关机！我们找遍了镇子，全家人急得要死！”电话里，母亲的声音焦急又带怒。
　　苏不予靠在桥栏上，声音冷冷：“手机信号不好。”
　　心里却已抓狂：
　　——“信号不好？呵呵，我是不是该补一句‘不好意思，我昨天在妖怪酒店蹭WiFi’？！”
　　电话另一端，她父亲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明显在极力忍耐：“你知不知道，你妈差点急出心脏病？派出所那边都出警了。你要再找不到，我们都要贴寻人启事了！”
　　吴澄澄隔着电话，面对劫后余生已经父母的关切，她的哭腔已经止不住：“爸、妈，对不起，我错了……”
　　而苏不予这边，依旧是淡淡的声音：“我知道了。”
　　可当挂断电话时，她整个人僵在桥边，脸色冷得像一块冰。
　　内心却在炸裂尖叫：
　　——“知道了？我胡扯的借口能糊弄得过去吗？！昨天我们不是信号不好，是直接掉进了妖怪的剧本里好吗！现在连派出所都惊动了，我是不是下回该提前写遗书？！！”
　　桥边，镇上的生活热热闹闹继续着。有人牵牛过桥，有小孩追着竹蜻蜓跑过，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一夜未归的狼狈模样。
　　可在苏不予眼里，那一切“正常”的背后，却像罩了一层薄纱，随时可能撕开，再次露出昨晚那种森冷的真相。
　　豆沙蹲在桥中央，眯着眼，尾巴轻轻扫着地面。狸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似毫无在意，实际上耳尖竖得笔直。
　　苏不予深吸一口气，把乱成一锅粥的心思压下去，冷声道：“回去吧。”
　　吴澄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泪还没擦干。
　　可两人都明白，昨晚的事，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小镇的早晨格外热闹，河埠头有人在洗衣，巷口的油条摊子已经飘满香气。可苏不予和吴澄澄才刚踏上街道，就被几道急切的呼喊声叫住。
　　“小予！”
　　“澄澄！”
　　两个方向同时冲来的是她们的父母。
　　吴澄澄妈妈几乎是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女儿，抖得厉害：“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电话不通，人影都没有，我们找了一整夜，你爸爸都急疯了！”
　　吴澄澄“哇”的一声哭出来，泪水立刻喷涌：“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爸脸色铁青，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忍不住吼：“你知不知道你妈吓得血压都高了！你是不是存心要我们送命？！”
　　吴澄澄边哭边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另一边，苏不予的父母也快步赶来。她妈眼眶通红，伸手一把抓住她：“你这是要把我们吓死吗？电话打不通，派出所说你们最后在八号桥附近出现，整整一夜没影子！你到底干了什么？！”
　　苏不予脸色冷淡：“信号不好，手机没电了。”
　　心里早已崩溃：
　　——“信号不好？没电？这套借口听起来就跟“作业被狗吃了”一样扯淡！可我还能说实话吗？说我昨晚在妖怪开的鸿门宴上吃了一根鸡骨头？派出所是不是顺手把我送精神病院？”
　　她爸脸色阴沉，眼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妈急得一夜没合眼，我也找了十几个街坊帮忙。你要再这样，我们真要贴寻人启事了。”
　　苏不予淡声：“以后不会了。”
　　内心却狂喊：
　　——“不会？开什么玩笑！只要豆沙和狸猫还在，我大概还能继续撞见比鬼片更离谱的事！我这个“不会了”，只能糊弄你们，糊弄我自己可不行！”
　　这时候，穿着制服的民警小刘快步走来，脸色很严肃：“不予姐、澄澄，你们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叔叔阿姨说你们彻夜失踪，电话关机，我们派出所差点就立案了。”
　　吴澄澄吓得打哆嗦，结结巴巴：“我们、我们就是……呃……手机没电了，然后……在朋友家、对！在朋友家过夜了！”
　　民警眉毛一挑：“哪个朋友？住在哪儿？”
　　吴澄澄脸瞬间红透，嘴张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
　　苏不予冷声接话：“在河西街。”
　　民警盯着她：“哪一户？”
　　苏不予面不改色：“隐私，不方便透露。”
　　心里已经尖叫：
　　——“透露个鬼啊！我连昨晚住的是不是人类开的宾馆都不确定！再问下去，我是不是得报一个“妖怪旅社·长夜楼”的地址？那派出所估计直接拉我去做精神鉴定！”
　　民警看了她们半天，叹了口气，语气缓了下来：“行了，叔叔阿姨他们都急成这样，你们自己掂量着点。年轻人贪玩可以，但别玩到失踪，别让家人担心。”
　　苏不予淡声：“明白。”
　　吴澄澄连连点头，泪还没擦干：“我们知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边父母拉着她们，嘴上抱怨个不停，可动作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心疼。
　　豆沙和狸猫安安静静跟在身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宠物。尤其是豆沙，一副高冷的样子，尾巴扫过苏不予脚踝，仿佛在暗暗示意：昨晚的事，闭嘴。
　　苏不予低头看了它一眼，脸上依旧冷冷，心里却狂吐槽：
　　——“闭嘴？我当然闭嘴！可问题是，这事闭嘴就能当没发生吗？！我现在连自己是不是还在人类社会都怀疑了好吧！”
　　街口人来人往，生活看似恢复了正常。可在苏不予的眼里，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幕布，随时可能再次撕开，露出昨晚那令人心悸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