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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人不好对付 ...

  •   “兆遇!你这‘锦鲤附体’的猫值,竟能维持这么久?”婉甜攥着书包带,指节微微泛白,声音里满是惊悸,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撞见了颠覆认知的奇事——她当初只是随口借个好运应付摸底考,没成想这好运竟像粘了胶似的,在身上缠了快一个月都没散。
      李兆遇拍着胸脯,胸膛挺得笔直,底气足得能穿透走廊里的嘈杂人声:“那可不!实打实能撑满一季度,半点掺假都没有!”
      墨瑀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栏杆上的斑驳纹路,挑眉看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这猫值没副作用吧?世上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要是真没隐患,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锦鲤本鲤,以后我们得天天跟你混,多沾沾喜气。”
      “呃……也不是全然没有,”李兆遇眼神倏地飘向别处,不敢直视婉甜,尴尬地眨了眨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衣角,布料都被捏出了褶皱,“就是……好运这东西是守恒的,提前透支太多,后几年的运气,怕是会格外差,差到喝口水都能呛着,走路都能被台阶绊,考试蒙题永远蒙错那种。”
      婉甜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发颤,灵魂仿佛都要离体而去,她急忙摆着双手后退半步,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吧?我不要了!你快撤回啊!李兆遇你怎么不早说?我几年就要中考,再过几年就是高考,这可是人生关键节点!运气差的话,考试忘带准考证、做题看错题目,甚至答题卡涂串行都有可能!到时候考不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我这辈子都要被这破猫值毁了,我可怎么办?”
      “李兆遇第一次使用猫值,李兆遇也不知道副作用会持续多长时间嗯……哈……哈,撤不了的,”李兆遇挠了挠头,耳朵都红透了,声音越说越小,头也埋得更低,“使用猫值的时候就立下契约了,一旦生效就没法逆转,而且……我觉得等高三的时候,副作用大概就散了,毕竟那时候好运也耗完了,总不能一直差下去吧?”这话没让婉甜动怒,却让她心揪得更紧——这不过是李兆遇毫无根据的猜测,她也是头回用这猫值,谁也说不清这该死的副作用会纠缠多久,会不会真的毁了她的升学路。
      空气骤然凝固,尴尬像细密的网,将几人裹得喘不过气。走廊里来来往往的新生说说笑笑,脚步声、打闹声、行李箱滚轮的轱辘声此起彼伏,唯独他们三人周围,连风都像是停了,只剩沉默在空气中发酵,连远处教学楼传来的上课预备铃,都显得格外刺耳。
      婉甜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的冰凉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抬眼四处张望,试图打破这窒息的僵局,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贴满红榜的公告栏、还有远处操场上奔跑的身影,忽然一顿,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定格在公告栏旁那个格外扎眼的身影上:“那不是她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微微收紧,书包带都快被她攥断了。
      李兆遇和墨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公告栏旁立着个姑娘。柳叶眼含俏,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媚态,眼波流转间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一头乌黑长发如瀑般垂落肩头,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着,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衬得脖颈愈发纤细;衣着是学校统一的蓝白校服,洗得平整干净,与普通学生别无二致,气质却清逸出尘得扎眼。她就那样静静站着,指尖划过分班名单,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旁人或许只觉她顺眼,忍不住多看两眼,婉甜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居高临下的疏离,不刺眼,却让人莫名紧绷,连呼吸都得放轻。婉甜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怕是要和这位“老熟人”纠缠不清,往后的日子,怕是难得清净了。
      “哎呀呀,这不是婉甜吗?”那姑娘像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语气里裹着刻意的挑衅,故作惊叹的模样格外刺眼,“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哪个小地方,一辈子都不敢出来见人呢。”
      婉甜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装作全然不识的样子,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警惕,大脑飞速运转: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特意来找我的?“你哪位?我们认识吗?我记性不好,记不清见过你。”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也是,”她缓步走了过来,步伐从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节拍上,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当年跑得那么急,抱着你妈的腿哭着喊着要回家,想必早就把过去的人和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自然也把我忘了。也是,谁愿意记得那些狼狈不堪的日子呢?”她回以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冷得像寒冬里的冰,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婉甜心头掠过一丝不快,这人明摆着是来揭她伤疤的,绕来绕去实在无趣,“要是没别的事,我还有事要走了。”
      “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她收起脸上的假笑,嘴角勾起一抹十二分的不屑,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就是想看看,你这躲了十三年的老鼠,见了我会不会吓得发抖。可惜啊,你比我想象中要沉得住气,不过也是,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再没点城府,怎么活得下去?”
      “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婉甜挺直脊背,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性子耐是真的,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惜啊,让你失望了,我不仅不抖,还觉得你挺可笑的。拿着别人的痛苦当乐子,也不怕遭报应。”
      “你和你那爸妈一样,都让人恶心想吐。”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里的厌恶如潮水般涌来,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刺向婉甜,“当年若不是你们家占着乐知国的王位不放,横征暴敛,陵乐国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出兵,你也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你爸妈的死,乐知国的灭亡,都是你们自找的!”
      婉甜浑身一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瞥了一眼面前的人,语气淡得像水,仿佛对方的话对她毫无影响,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翻涌的情绪:“既然想吐,那就吐呗,没人拦着,也没人会在意。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旁人只会当你发疯,在这里胡言乱语。”她清楚,和疯子争辩,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十三年了,真没想到你成绩还这么好,能考进西州一中的重点班,”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你变化挺大的,从当年那个娇生惯养、连鞋带都不会系的小公主,变成了如今这副故作坚强、处处讨好别人的样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好久不见,李软软。”婉甜的眼神骤然变冷,像冰锥般刺破对方所有的虚伪与假意,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李软软,陵乐国的公主,如今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她不仅是婉甜的同班同学,更是灭了乐知国的仇敌——当年陵乐国举兵入侵,乐知国一夜之间覆灭,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婉甜的父母为了保护她,让她跟着忠仆连夜出逃,隐姓埋名,辗转多个地方,吃尽了苦头,没想到躲了十三年,终究还是逃不开与她狭路相逢。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李软软挑眉,语气里裹着毫不掩饰的炫耀,眼神扫过婉甜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带着几分施舍般的怜悯,像在看一个乞丐,“要不是你们家倒了,我也得不到国师的悉心教导,学不会那些治国之术,也坐不上陵乐国第一公主的位置,享受着万人敬仰的荣光。你可真是把你的一切都拱手让给了我,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报答’你呢。”
      “看来你过得挺滋润。”婉甜语气不屑,懒得掩饰眼底的鄙夷,“不过也是,踩着别人的亡国之痛、血泪换来的荣华富贵,想必滋味很不错,让人忘乎所以,连廉耻都丢了。”
      “那是自然,多亏了你们,你和李知凡现在可是一无所有了,”李软软直言不讳,字字带刺,扎得人疼,你呀,真是可怜。不像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我可不像某些人,上学都得走关系,自己没本事考进好学校,还偏生狗眼看人低,”婉甜漫不经心的话,精准戳中了李软软的痛处,她早就从以前的乐知国旧部那里得知,李软软从小就不爱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能进西州一中这所重点高中,全靠国师出面,花了大价钱疏通关系,走了后门,本来皇宫里是有私教的,但李软软的学习成绩太差,换了好几个私教都说交不了她,“至少我靠自己的本事考上重点班,每一分成绩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人,顶着公主的头衔,却连最基本的公平竞争都不敢,只能靠家里的权势和金钱铺路,真是可悲又可笑。”
      “哟,这就急了?”李软软眼神轻蔑,语气越发刻薄,像是抓住了婉甜的把柄,“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也是,一个亡国公主,除了这点成绩,还有什么能拿来炫耀的?没了身份,没了家世,你就什么都不是,和路边的野草没区别。”
      “狗咬你一口,你能不急?”婉甜寸步不让,语气里带着锋芒,像出鞘的利刃,随时准备反击,“对付疯狗,就得比它更硬气,不然它还真以为你好欺负,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刚开学,大家都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闹得这么难看。”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说话的是个男生,眉眼清秀,皮肤白皙,正是沈晨。她刚才一直在旁边看公告栏上的分班名单,见两人吵得越来越凶,火药味十足,实在忍不住上前劝和。
      “姓沈的,这事跟你没关系!”李软软猛地转头瞪着她,眼神凶狠,语气狠戾,像是被打扰了兴致的野兽,“别以为你家里有钱有权就能多管闲事,我警告你,少插手我的事,不然小心我杀了你!我陵乐国的公主,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
      “李大小姐,这话未免太偏激了吧?”旁边一个男生慢悠悠开口,他倚在公告栏上,双手插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模样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慵懒的疏离,说话时还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别忘了,你们陵乐国的资源链,不管是矿产还是香料,多少都靠着我们沈家的海外渠道运输,真把我们惹急了,断了你的后路,你这公主还能当得安稳?到时候国主怪罪下来,你觉得国师还会护着你吗?”
      他顿了顿,直起身,一步步走到李软软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况且,这里是学校,不是你的皇宫,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学生,还没杀人的权利吧?真要出了什么事,就算你是公主,也得受法律制裁。国师让你进一中,是想让你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磨磨你这骄纵的性子,别一天到晚把‘杀人’挂在嘴边,丢的是你自己的脸。”
      “更何况你那成绩,我们可是一清二楚——你小学的家教是我爸的朋友,每次上课都得偷偷给你报答案,考试前还得帮你划重点,你几斤几两,我们心里有数。能进一中重点班,真是个‘奇迹’,说出去都没人信。”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到处说这些,传出去丢人的是你,不是我。我这人不爱搬弄是非,但前提是你别惹我,我脾气不好,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
      “这六年,我希望咱们能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你那些破事,我知道得可不少,随便拎一件出来,比如你偷偷改试卷分数、仗着身份欺负同学、拿国家的钱买奢侈品,都够你在国内外出名了,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有手机,有社交账号,粉丝还不少,传播速度你应该清楚,所以劝你说话前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哥,你这样也太装了吧!”沈晨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男生的胳膊,眼底满是笑意,“明明就是想劝和,偏要装得这么凶,好像别人欠你钱似的。”
      男生瞪了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憋笑道:“在学校别叫我哥,叫我少星,听见没?让人知道我们是兄弟,还以为我会护着你,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烦你。”
      “少星~你总装高冷,也太好笑了吧!”沈晨笑得直不起腰,眼角都笑出了泪花,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兆遇看得有些失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晨,心里暗叹:这沈晨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笑起来还这么甜,性格又好,简直能直接出道当明星了!她赶紧收敛心神,干咳一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咳,刚开学确实别闹不愉快,影响心情不说,还得被老师批评,记过处分就不好了,不值得。”
      墨瑀也点头附和:“是啊,真闹起来,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到时候学校介入调查,说不定还得请家长,可不是我们能收场的。”
      婉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烦闷和怒火,她知道再吵下去也没意义,只会让李软软更得意,还会让围观的同学看笑话。她冷冷地看了李软软一眼,转身就走:“走吧,这事到此为止,不说了。”不想再看李软软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回宿舍的路上,婉甜满心疑惑,脚步都慢了半拍。她和李软软虽是仇敌,却从未真正见过面——当年出逃时她才刚出生,李软软已经两三岁了,就算在宫中远远见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容貌变化这么大,李软软怎么能一眼就认出她?而且自己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改了姓氏,换了住处,连说话的口音都刻意改了,乐知国也早已灭国,成为了历史,许多往事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李软软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更奇怪的是,李软软明明比她大三岁,按照正常的入学年龄,应该比她高三个年级,怎么会和她同校同班?难道是刻意安排的?是国师的意思,还是李软软自己的主意?婉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算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只是巧合,毕竟西州一中是重点高中,吸引了各地的学生,碰到熟人也有可能。
      思绪间,宿舍大楼已在眼前,红砖白墙,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看起来很是雅致。婉甜推开302宿舍的门,看清里面的人时,忍不住惊呼:“怎么又是一个宿舍!”
      宿舍门前,婉甜刚想跨进302的大门,却和从306出来的李软软撞个正着,婉甜想都想不到,自己能和李软软在一层,这李兆遇的猫值副作用来的这么快,李软软一看到婉甜,就感觉浑身上下全都是不满:“婉甜,这么巧啊,我们竟然在一层,以后可要可得好好相处。往后六年,我们要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上课,想想还真是‘缘分’呢。”
      婉甜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想到竟然要和仇敌同住一个屋檐下,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得安宁了。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没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床位,开始整理衣物。
      “走啦走啦,去食堂吃饭!”李兆遇揉着空空的肚子,语气急切得像是要着火,伸手一把拉住婉甜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她带得一个趔趄,“去晚了好吃的都被抢光了!我早上就啃了个面包,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连走路都觉得腿软!”
      墨瑀也快步跟上,顺手帮婉甜理了理被扯歪的书包带,看了看李软软又看了看婉甜,接着就同李兆遇附和道:“确实得快点,听说一中食堂的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是招牌,每天限量供应,去晚了真就只能啃馒头配咸菜了。”
      婉甜压下心头的不快,点了点头:“走吧。”她实在不想和李软软单独对峙,那股子针锋相对的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出去透透气也好,至少能暂时躲开那些刻意的挑衅。
      三人刚走出宿舍门,就见李软软正站在走廊尽头和一个打扮光鲜的女生说话,瞥见婉甜他们,故意拔高声音说道:“有些人啊,就是命贱,住惯了破地方,到了宿舍也不知道收拾,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看着都影响心情。”
      婉甜脚步一顿,墨瑀立刻拉了拉她的手腕,低声说:“别理她,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咬回去。”
      李兆遇气得脸都红了,她是个急性子,转头就要反驳,被婉甜一把按住。“算了,跟她计较掉价。”婉甜语气平淡,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的行李确实简单,甚至有些寒酸,但每一样都叠得整整齐齐,哪里称得上乱七八糟?李软软不过是故意找茬罢了。
      食堂里人声鼎沸,各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龙,饭菜的香气混杂着人声、碗筷碰撞声、餐盘摩擦声扑面而来,热闹得像是集市。婉甜跟着李兆遇和墨瑀排在糖醋排骨的队伍后面,队伍挪动得极慢,前面的同学一个个踮着脚张望,生怕轮到自己时排骨卖完了。
      好不容易轮到她们,打菜的阿姨手一抖,给婉甜的餐盘里舀了两块排骨,上面还带着不少骨头。婉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夹了一筷子排骨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就皱紧了眉头,直接吐了出来,一脸嫌弃:“这菜……也太难吃了吧?排骨炖得又柴又老,咬都咬不动,还没什么味道,像是只放了盐,连糖醋都没放,还叫什么“糖醋排骨”。青菜也炒得发黄,软塌塌的,一点脆感都没有,还带着股生味。这样的菜也有人抢?学校是只顾着抓学习,不管学生的胃了吗?你们尝尝,我是实在咽不下去。”
      墨瑀夹了一口青菜,慢慢嚼着,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确实不怎么样,比家里的差远了,也就凑活能吃,总比饿着强。你要是吃不惯,回头我们去超市买点面包或者泡面备着。”
      李兆遇咬了一大口茄子,刚咽到喉咙口就猛地咳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她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声音大得引来周围一片侧目:“呸!这是什么黑暗料理?我长这么大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茄子炖得烂乎乎的,还黏在一起,像是没洗干净似的,一股子怪味,像是放了好几天的剩菜!吃了这学校的饭,我瞬间不饿了,再让我吃一口,还不如让我去死!”他盯着盘子里那坨粘在一起的茄子,眼神决绝,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手指着餐盘,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婉甜被她夸张的模样逗笑,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桌子,李软软正和那一个长的同样清秀女生,和一个眉眼间藏着放荡不羁的男生坐在一起,面前的餐盘里摆满了各种菜肴,不仅有糖醋排骨、鱼香肉丝,还有一份单独的煎牛排,显然是走了特殊渠道加的菜。李软软正用精致的银质餐具切着牛排,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仿佛在享用什么山珍海味。“你看我们的‘大小姐’,可一点不嫌弃,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公主,适应能力就是强,连食堂的‘黑暗料理’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李兆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估计是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换换这种‘粗茶淡饭’,觉得新鲜吧。不过说真的,她也太能装了,你看她旁边那两个人,明明也觉得难吃,还得硬撑着说好吃,真是辛苦。”
      正说着,李软软像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故意用筷子夹起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地吃着,还冲婉甜举了举餐盘,那眼神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嘲讽。
      婉甜懒得理会她,低头扒了两口米饭,没滋没味地咽了下去。墨瑀压低声音说:“你们以后离她远点,她那种人,仗着自己是公主,背后有国师撑腰,做事肆无忌惮,我们得罪不起,也没必要得罪。婉甜,尤其是你,别跟她硬碰硬,她就是想激怒你,你越冷静,她越没辙。”
      婉甜点了点头,心里清楚墨瑀说的是实话。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强大的后盾,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不能轻易惹事。可李软软处处针对她,怕是想躲也躲不开。
      日子一晃过了一个半月,深秋的西州一中,银杏叶铺满了校园的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凉意,风吹在脸上,让人忍不住缩紧脖子。这段时间里,婉甜和李兆遇、墨瑀的关系越来越铁,三人几乎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婉甜也和宿舍里另外一个室友凌文湘渐渐熟悉起来,凌文湘心思细腻,经常主动帮婉甜占座、带饭,凌文湘不和婉甜一个班,虽然文科不是多出众,但是理科的成绩堪比李兆遇。婉甜理科上有不懂的问题,她都会耐心讲解,两人还经常一起讨论难题。
      只有李软软,依旧对婉甜敌意满满。她不仅在背后到处说婉甜的坏话,说她是,“心机深沉”,还拉拢班里的其他同学孤立婉甜。她会故意在婉甜值日的时候,把垃圾扔在地上,让婉甜重新打扫;会趁婉甜不注意,把她的课本藏起来,让她上课找不到;还会在小组讨论时,故意不让婉甜发言,让她难堪。
      婉甜都一一忍了下来,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和李软软闹僵,影响自己的学习。可她的忍让,在李软软看来,却是懦弱和害怕,让李软软更加得寸进尺。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上,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翻书的轻响。凌文湘突然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眼圈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在教室里四处张望,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询问:“有没有人看到一个粉色书皮、上面印着一只布偶猫的本子?要是找不到,那就……”
      凌文湘性格内向,平时在班里很少说话,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婉甜、李兆遇和墨瑀没什么朋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鞋子也有些旧了,一看就是家境普通的学生。此刻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着,身体微微发抖,却没几个人回应她。大部分同学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学习,还有几个人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觉得她打扰了自己。
      “我只知道雅月见有个蓝色的本子,上面也印着猫。”一个男生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意味,正是坐在教室后排的夜宵。他平时也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坐着,要么看书,要么发呆,此刻突然开口,在旁人看来,像是单纯刷存在感。
      雅月见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附和道:“对,我是有个蓝色的本子,上面印着一只加菲猫,但不是粉色的,而且我的本子一直在我书包里放着,从没丢过。”她说着,还特意拉开书包拉链,让大家看了一眼里面的蓝色本子。
      “不是蓝色的……”凌文湘眼神黯淡下去,声音更低了,带着浓浓的失落和绝望,“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谢谢你们。”她说着,就要往外走,想去操场、教学楼的走廊里,甚至是厕所里找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想放弃。那个错题本,是她花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熬了无数个夜晚才整理出来的,上面记满了她的心血,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婉甜看着她焦急无助、孤立无援的样子,心头一软,她们毕竟是室友。她想起了自己当年逃亡时的场景,也是这样无依无靠,只能独自面对所有的困难,那种绝望和无助,她深有体会。她知道凌文湘的的本子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某天在教室里她们还聊过,但凌文湘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东西。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李软软搞的鬼——毕竟李软软一直看她不顺眼,说不定是想通过欺负凌文湘来激怒她,让她主动惹事。但凌文湘在班里向来独来独往,若是真被李软软针对,怕是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眼下自己若能帮她一把,既解了她的急,也能多结个善缘——万一班里人都被李软软收买,自己日后处境只会更难。
      婉甜打定主意,起身说道:“我帮你一起找吧,说不定是掉在哪个角落了,或者被别人拿错了还没发现。我们再仔细搜一遍教室,抽屉里、桌子底下、书架上、甚至是垃圾桶旁边,都找找,肯定能找到。”
      “别多管闲事,”墨瑀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叹气,语气里满是担忧,“万一等会儿有人倒打一耙,说你偷的,你就说不清了。学校里的这些弯弯绕,跟宫斗似的,人心复杂,你太单纯了,容易被人算计。李软软一直盯着你,就盼着你出错呢,你可别上了她的当。”墨瑀也是凌文湘的朋友,她这话的意思不是让婉甜不要帮助凌文湘,而是让婉甜多留个心眼,别让李软软再算计婉甜。
      婉甜始终拥有善心:“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凌文湘没几个朋友,我们不帮她谁帮她?你想想,你要是那个本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急不急?
      她伸手拍了拍凌文湘的肩膀,温声安慰道,“你别急,本子肯定没丢,说不定是掉在哪个角落被书挡住了,或者谁不小心拿错了还没发现。本子里记着你的错题和笔记,对月考这么重要,换作是我,丢了肯定也急得团团转。我帮你一起找,咱们仔仔细细搜一遍教室,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肯定能找到。”
      凌文湘眼眶红红的,看着婉甜真诚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哽咽着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感激:“谢谢你,婉甜。你真是个好人。”
      “是婉甜拿的!”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划破教室的宁静,像一把尖刀刺破了自习课的平和。李软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声音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故意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她眼神灼灼地盯着婉甜,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婉甜被众人指责的狼狈模样。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婉甜和李软软,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人好奇,有人疑惑,还有人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墨瑀和李兆遇替婉甜捏了一把汗,想开口替她辩解,却被李软软凶狠的眼神吓住了,只能担忧地看着。
      “怕什么来什么。”墨瑀坐在座位上,单手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她早就料到李软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倒打一耙,连一点铺垫都没有,手段真是卑劣。
      婉甜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转头看向李软软,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无奈,语气里带着几分啼笑皆非:“你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干就去操场跑两圈消食,别在这里凭空污蔑人。没有任何证据就乱说话,小心脏了自己的嘴,传出去还得让人笑话你没教养,丢了你陵乐国公主的脸面。”
      “哎!大家听听!大家快听听!”李软软立刻拔高音量,伸出手指着婉甜,像是要把她钉在耻辱柱上,“她第一反应不是说‘我没拿’,而是问我有没有证据!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如果不是她拿的,她为什么不直接否认,反而要纠结证据?明摆着是心里有鬼,怕我拿出证据戳穿她!我看啊,就是她嫉妒凌文湘学习努力,怕凌文湘月考超过她,所以才偷偷把凌文湘的本子藏起来了!这种人,真是太恶毒了!”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扫视着周围的同学,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好让婉甜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让大家都疏远她,孤立她。
      婉甜靠在桌沿上,神色淡然得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我只是觉得你很无聊,也很可笑。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拿的,那就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啊,空口白牙谁不会说?难不成你说我拿了,我就真拿了?那你要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太阳还真能改道不成?我婉甜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屑于做。嫉妒?我需要嫉妒凌文湘吗?她的成绩虽然不错,但还没到让我嫉妒的地步。”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监控!”李软软得意地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早已谋划好的算计——这一切,她早有预谋。她昨天就故意趁着午休没人,偷偷溜到凌文湘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从凌文湘的书包里抽出那个粉色的错题本,然后绕到婉甜的座位旁,拉开婉甜的书包拉链,把本子藏到了书包夹层里,还特意用书本盖住,让人不容易发现。之后,她又提前去监控室找过管理员,借口自己的项链丢了,要看午休时段的监控,趁管理员不注意,偷偷删改了部分监控画面,把自己藏本子的那段删掉了,只留下了婉甜早上整理书包时,手不小心碰到本子的片段,想以此来污蔑婉甜。她算准了婉甜会出手帮凌文湘,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祸给她,让她百口莫辩。
      “去就去,谁怕谁。”婉甜缓缓站直身体,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迎风而立的翠竹,语气里满是坦荡,没有丝毫畏惧。她心里清楚自己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去看监控,她也问心无愧。她倒要看看,李软软能耍出什么花样,也想看看,这监控到底被她动了什么手脚。
      李软软没想到婉甜竟然这么干脆,一点都不怯场,顿时气得牙痒痒,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你等着!等看完监控,我看你还怎么狡辩!我一定会找出你偷本子的证据,让你在全班同学面前抬不起头,让老师把你赶出重点班,让你在西州一中待不下去!”
      “我等着。”婉甜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她暗自思忖:李软软向来骄纵,做事冲动,没什么脑子,这次却这么有把握,还主动提出去看监控,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她会不会早就动了手脚?若是监控被她篡改过,或者她故意伪造了证据,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在没有亲眼看到监控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同学们大多会相信“眼见为实”,到时候就算自己百般辩解,怕是也没人会信。
      李软软紧紧跟在婉甜身后,像是怕她跑了似的,她敏锐地瞥见婉甜紧锁的眉头,立刻抓住机会故意刺激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是不是后悔刚才多管闲事了?我劝你现在就当众认错,承认是你偷了凌文湘的本子,再给我道个歉,说你不该跟我作对,我还能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你的责任,不然等会儿监控画面一出来,你可就彻底没脸在这个班里待下去了,说不定还会被学校记过处分,影响你的中考高考,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婉甜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烦闷与怒意。被李软软这么一激,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更是添了几分按捺不住的火气。她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这只手或许是李软软的,带着孩童般的恶意与骄纵;或许是她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国师,藏着巩固权势的算计;又或者是其他隐藏在暗处、连她都未曾察觉的人。至于到底是谁,她一时竟看不透,只觉得自己像坠入了一张早已织好的网,越挣扎,缠得越紧。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不能退缩——她的尊严,她父母的清白,都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低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高跟鞋与运动鞋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交替回荡,格外刺耳。凌文湘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焦虑与不安,紧紧跟在后面,心里既盼着能找到本子,又怕事情真的如李软软所说,是婉甜拿了,那她可就成了罪人,况且她们还是室友。墨瑀和李兆遇快步跟上婉甜,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生怕李软软耍什么阴招。班里的几个同学也好奇地跟了上来,有平时就爱看热闹的,也有真心替婉甜担忧的,大家小声议论着,让这场原本简单的“找本子”事件,变得越发沸沸扬扬。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深秋的寒风灌了进来,带着银杏叶的枯涩气息,吹得人脖颈发凉。走到楼梯口时,李软软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死死盯着婉甜,眼神里翻涌着冰冷的恨意,那恨意浓得化不开,像是积攒了十三年的怨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地说道:“婉甜,你、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普、通、人!永、远、都、不、是、当、年、那、个、金、枝、玉、叶、的、乐、知、国、公、主!你爸妈已经死了,死在陵乐国的铁蹄下,乐知国也灭了,成了历史尘埃,你早就一无所有了!凭什么?你凭什么还敢跟我作对?凭什么还能活得这么光鲜?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你不配!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婉甜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像是在嘲笑李软软的幼稚与可悲,又像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她的眼神却异常认真,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目光平静却坚定,直直地迎上李软软的视线:“哦?李软软,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多少?你也不过是个被国师利用的棋子罢了,一个有名无实、徒有其表的公主。你以为国师是真心对你好,真心辅佐你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公主的身份,拉拢旧部,巩固他在陵乐国的地位,把你当成他手里最锋利的刀,为他铲除一切障碍,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像他身边最忠实的狗,对他言听计从,为他摇尾乞怜,为他做尽一切违背良心的事,可你心里清楚,你早就因为权力和富贵,背叛了他最初的教导,背叛了你自己的良心,不是吗?”
      她顿了顿,向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原本刻意隐藏的气场瞬间爆发出来,不再是那个温和隐忍的普通学生,而是隐隐透着当年乐知国公主的威仪。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李软软的眼底,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和心事,看透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你现在之所以这么急于除掉我,不过是怕我揭露你的真面目,怕我坏了你的好事,怕我提醒所有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踩着乐知国百姓的尸骨换来的!你应该还没告诉国师和你父亲我的存在吧?你怕他们觉得你连一个亡国公主都对付不了,怕他们失望,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想亲手解决我,向他们证明你的能力,想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可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六年时间,在你眼里或许漫长无比,充满了等待和算计,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我的仇恨,但在我看来,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光阴。我承认,你是我的对手,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之间有着亡国灭家的血海深仇,有着父母惨死的锥心之痛,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也永远不会原谅。但我也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我不屑于像你一样,躲在暗处耍阴招,搞偷袭。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放下仇恨,收起你的算计,成为我敬重的对手,我们光明正大地较量,在学习上,在品格上,看看谁能真正笑到最后,看看谁才是真正值得被人尊重的人。至于我们最终会走向何方,会有怎样的结局,是你死我活,还是握手言和,就听天由命吧。”这是婉甜的底线,也是给李软软的最后通牒——她不想掀起更多的战火,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若能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最好;可若是李软软执意要步步紧逼,她也不会再忍,定会奉陪到底。
      “有病……”李软软眼神冰冷地掠过婉甜的脸,语气依旧不屑,试图用表面的强硬掩盖内心的慌乱。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婉甜说的,竟有几分戳中了她的心事,像一根针,刺破了她精心伪装的强大外壳,露出了里面脆弱不安的内核。她确实没告诉国师和父亲婉甜的存在,她一直觉得婉甜只是个没什么威胁的亡国公主,想亲手解决这个“隐患”,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国师和父亲对她刮目相看。可刚才婉甜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怀疑,国师对她的好,是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粹?是不是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心烦意乱。
      婉甜看着她故作镇定的侧脸,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与动摇,看着她强装出来的不屑与狠戾,只觉得无话可说。她知道,李软软这种被权力和富贵冲昏头脑的人,早已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也失去了反思自己的勇气,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再多的道理,再多的警告,对她来说,都只是耳旁风。婉甜斜睨了李软软一眼,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背影挺拔笔直,不带一丝犹豫,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仿佛眼前的仇敌,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
      跟在后面的同学们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都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能感受到婉甜身上那种隐忍的强大,也能看到李软软眼底的不甘与慌乱,心里充满了好奇和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结果。是婉甜洗清冤屈,还是李软软阴谋得逞?是两人握手言和,还是矛盾彻底激化?
      墨瑀快步走到婉甜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别担心,就算监控被动了手脚,我们也能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我刚才已经给少星发了消息,他爸爸认识学校的监控管理员,说不定能拿到原始监控画面,不会让李软软得逞的。”婉甜侧头看了看墨瑀,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与担忧,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还好,在这陌生的学校里,在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人愿意相信她,愿意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腰。这份温暖,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心中的不安与迷茫,让她更加坚定了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这人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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