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结]缺月挂疏桐》末祁

2、第 2 章

　　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总部的路上，车窗外的城市流光被隔绝在深色贴膜之外，车内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舒缓的轻音乐。

　　车内，尹诺长长地舒了口气，踢掉了另一只碍事的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车垫上，开始动手拆下耳后的通讯器和藏在身上的其他小零碎。“吓死我了，那老色鬼手真不老实。”她抱怨着，语气却轻松，像是完成了一场有趣的冒险。

　　脱离了任务状态的尹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懒洋洋地陷在副驾驶座里。晚宴上的高度紧张、与克罗夫特的虚与委蛇、以及最后那干脆利落的制伏，都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此刻，肾上腺素褪去，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丝绒长裙的高开叉下，光洁的腿在夜间的空调冷气中感到一丝凉意。就在她微微瑟缩的瞬间，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清冽气息的男士外套，轻轻地罩在了她的身上。

　　尹诺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穆珩。他依旧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但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外套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上面残留着他身上独有的、像是冬日雪松混合着淡淡硝烟的味道，让她莫名的心安。

　　“冷也不知道说。”穆珩的声音不高，却不像平时对旁人那般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

　　尹诺把脸在外套领子上蹭了蹭，像只找到温暖窝的小猫，嘟囔着：“不是有你在嘛……你肯定会发现的。”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穆珩的细心关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穆珩没有反驳，只是透过后视镜快速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将自己裹在他的外套里，只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带着满足笑意的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柔光。

　　尹诺舒服地喟叹一声，歪头看着穆珩线条冷硬的侧脸。

　　“喂，穆珩，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影后级别？”她笑嘻嘻地问，带着点求表扬的意味。

　　穆珩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过了几秒，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尹诺不满地嘟囔：“又是‘嗯’！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夸夸我嘛？为了任务，我可是牺牲大了！”

　　穆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只是低声说：“很危险。”

　　“安啦安啦，这不是有你在嘛。”尹诺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自顾自地兴奋起来，“不过这次任务真顺利！那个虎座鸟架鼓，看着就邪门，感觉里面好像有能量在流动似的，难怪署里这么重视。我们这次立大功了！”

　　这次，穆珩沉默了片刻。他回想起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漆木时，体内封印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线滑过的悸动。那不是明显的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遥远的、沉睡中的共鸣。

　　“有点。”他言简意赅，没有多说。他不希望让她担心，尤其是在任务刚刚结束，她精神放松的此刻。

　　尹诺见他终于开了金口，虽然只有两个字，也满意了些。她放松身体，靠向椅背，长长地舒了口气。高强度扮演带来的精神疲惫，以及短暂交手消耗的体力，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她下意识地，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将头轻轻靠在了穆珩坚实的右肩上。

　　“累了就睡会儿，到基地还有一段路。”穆珩的声音低沉下来，比平时更加柔和。他没有躲闪，甚至连肌肉都没有一丝僵硬，仿佛她的依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握方向盘的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嗯……”尹诺含糊地应着，闭上眼睛。他肩头的温度和稳定的气息，是她最熟悉的安神剂。

　　穆珩的目光飞快地从她疲惫的睡颜上扫过，落在她裸露的、因为寒冷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小腿上。他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伸手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将风口向下调整，避免直吹到她。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穆珩开得不快，尽量保持平稳，生怕颠簸惊醒了她。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刚才在庄园外，听到耳机里传来那些暧昧声响时的焦灼，以及看到她穿着那样单薄性感的裙子，从窗口决然跃下时，心脏几乎骤停的瞬间。

　　他知道那是任务需要，知道她游刃有余。但知道，和理解，以及……接受，是两回事。那种混合着担忧、无力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酸涩感，像细密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更深的沉默里，化为更周全的守护。

　　当平衡署那栋伪装成普通生物科技公司的基地大楼出现在视野中时，尹诺恰好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到了？”

　　“嗯。”穆珩应道，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专用的加密通道。

　　经过层层身份验证，车子最终停在了基地内部的安全区域。穆珩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

　　尹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正准备下车，目光落到自己光着的脚和那双碍事的高跟鞋上，立刻皱起了小脸。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穆珩，拖长了语调：“穆珩——我脚好疼，穿着这破高跟鞋站了那么久，还被那老混蛋追着跑了几步，感觉脚腕都要断了……不想走路了……”

　　她眨巴着眼睛，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这几乎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把戏，每次任务结束，只要她喊累喊脚疼，穆珩总会默不作声地背她一段。

　　穆珩看着她故意做出的可怜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和无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了身子。

　　尹诺脸上立刻绽放出得逞的灿烂笑容，利落地趴上他宽阔的背脊，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穆珩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将她背了起来，另一只手则顺手拎起了她那双价值不菲、此刻却显得无比碍眼的高跟鞋。

　　他的背脊温暖而坚实，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肌肉贲张的力量感。尹诺安心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带着皂角清香的干净味道，混合着一丝夜风的微凉。

　　“还是我搭档最好啦。”她满足地喟叹，声音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穆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幸好停车场的光线不算明亮。他没有回应，只是背着她，步伐稳健地朝着基地内部的生活区走去。

　　沿途遇到几个晚归的同事，看到这一幕都见怪不怪，甚至有人笑着打招呼：“哟，小诺，又‘负伤’了？”

　　尹诺笑嘻嘻地回应：“那是，为了‘革命’事业，总得付出点代价嘛！”

　　穆珩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脚步不停。

　　走进生活区，温暖的灯光和熟悉的环境让尹诺彻底放松下来。穆珩没有直接送她回宿舍，而是背着她走向公共休息区旁边的小厨房。

　　“饿不饿？”他低声问。

　　“有点，”尹诺老实回答，“晚上光喝酒了，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有点空落落的。”

　　穆珩将她放在料理台旁边的高脚椅上，然后把手里拎着的高跟鞋随意放在墙角。“坐着别动。”他交代了一句，便转身打开冰箱，拿出牛奶，熟练地倒入小奶锅，放在电磁炉上加热。

　　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流畅而安静，高大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莫名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尹诺晃荡着两只光脚，手肘撑在料理台上，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侧脸，看着他专注地盯着奶锅防止牛奶溢出的神情，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轻轻搅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间流淌。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目光有多么依赖和专注。

　　牛奶热好了，穆珩将温热的牛奶倒入一个印着卡通人物的马克杯——那是尹诺专用的杯子。他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小心烫。”他提醒道，声音是惯有的低沉，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尹诺接过杯子，双手捧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滑入胃中，确实舒服了很多。

　　“穆珩，”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吃东西，还喝了酒？”她记得自己在扮演林娜时，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穆珩靠在旁边的料理台上，闻言，目光落在她因为热牛奶而泛起红晕的脸颊上，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猜的。”他淡淡地说。

　　尹诺却不信，歪着头追问：“真的只是猜的？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连我胃不好都知道？”

　　穆珩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你每次应酬，回来都会胃不舒服。”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尹诺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记得她所有细微的习惯，记得她身体的小毛病。这种被人在意、被人默默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尹诺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她低下头，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牛奶，试图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对了，”她想起什么，抬起头，语气变得认真了些，“那个虎座鸟架鼓，你交上去的时候，有没有跟技术部的人说，我感觉它有点不对劲？我总觉得，这次任务顺利得有点过分了。克罗夫特那个老狐狸，他的保险库防卫系统，就那么容易破解吗？”

　　穆珩的神色也凝重了些。“说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破解最后一道密码时，感应到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和之前接触过的普通文物不同。”

　　“你也感觉到了？”尹诺坐直了身体，“我就说嘛！那东西邪门得很。署里把它收容起来，应该会做详细的能量检测吧？”

　　“嗯，已经安排了。”穆珩点头，“明天应该会有初步报告。”

　　两人一时无话，休息室里只剩下尹诺小口喝牛奶的声音。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却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

　　牛奶见底，尹诺满足地叹了口气，将空杯子放在料理台上。放松下来后，疲惫感再次袭来，尤其是穿着高跟鞋站立许久的双脚，脚底和脚腕都传来阵阵酸胀感。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脚趾，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穆珩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一旁的储物柜，拿出了一双柔软的女士平底拖鞋——显然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他蹲下身，将拖鞋轻轻放在她的脚边。

　　“穿上，地上凉。”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尹诺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自然，仿佛为她做这一切，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她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酸涩的甜蜜。

　　她乖乖地将冰凉的脚伸进温暖柔软的拖鞋里，尺寸刚刚好。

　　“谢谢……”她小声道谢，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柔软。

　　穆珩站起身，目光落在她依旧带着倦意的脸上。“回去休息吧。”他说。

　　“嗯。”尹诺点点头，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或许是坐久了，或许是确实累了，脚落地时，脚腕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身体晃了晃。

　　穆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一丝紧张。

　　“没事没事，”尹诺摆摆手，“就是脚腕好像有点抻着了，不严重。”

　　穆珩却不放心，他眉头紧锁，扶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单膝跪地，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尹诺忍不住轻轻一颤，一股奇异的电流感瞬间从脚踝窜遍全身，让她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穆、穆珩……”她有些慌乱地想抽回脚。

　　“别动。”穆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他仔细地检查着她的脚踝，手指在骨节处轻轻按压，“这里疼吗？”

　　“……有点。”尹诺声如蚊蚋，感觉被他握住的地方，温度高得吓人。

　　“这里呢？”
　　“不疼。”

　　他检查得很仔细，确认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用掌心贴合着她微微红肿的脚踝，力道适中地、一下下地揉按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显然并不常做这种事。但那专注的神情，和掌心传来的、稳定而温热的力量，却比任何精湛的按摩技巧都更让尹诺心悸。

　　她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看着他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珍宝般的动作，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想起了小时候，她调皮爬树摔下来磕破了膝盖，他也是这样，沉默地背她回家，然后笨拙地给她上药，一边涂药一边皱着眉头，好像疼的是他自己一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沉默地为她处理好一切麻烦，沉默地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最坚实的依靠。

　　她好像……真的有点离不开他了。

　　这个认知，让尹诺的心跳骤然失序。

　　“穆珩……”她轻声唤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

　　“嗯？”穆珩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只是从喉间溢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尹诺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比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比如“我们……会一直这样吗？”，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怕打破此刻的宁静。

　　最终，她只是轻声说：“……没什么。就是，谢谢你。”

　　穆珩揉按的动作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他的眼眸深邃，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在暖黄的灯光下，清晰地倒映出她有些无措的脸庞。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丝线在缓缓收紧，拉扯着彼此的心跳。休息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穆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关切，有隐忍，还有一丝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滚烫的情感。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低声道：“以后……别接这种任务。”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叹息。

　　尹诺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猛地一颤。她听出了他话语里未尽的意思，听出了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担忧，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如同投入热水的蜜糖，迅速在她心间化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看着他微红的耳根，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故作镇定却泄露了心绪的侧脸，忽然就笑了。那笑容，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明亮而温暖，带着了然的狡黠和满满的安心。

　　“知道啦，”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下次让后勤组想别的办法嘛。”

　　穆珩没有接话，只是揉按她脚踝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手，站起身。“好了，暂时别用力。我背你回去。”

　　“嗯！”尹诺用力点头，脸上笑容灿烂，主动朝他伸出双手。

　　穆珩再次在她面前蹲下，将她稳稳地背起。这一次，尹诺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心中一片宁静和满足。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那个诡异的虎座鸟架鼓会带来什么，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比克罗夫特庄园更加凶险万分的时空迷局。

　　但此刻，趴在这个沉默却无比可靠的男人背上，她觉得，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有勇气去面对。

　　因为，他在。

　　他的背脊挺直，给人一种可以抵挡一切风雨的感觉。她将脸贴在他的颈窝，能感受到他脉搏平稳有力的跳动。她闭上眼睛，咕哝道：“穆珩，你真好……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她说者无心，或许只是疲惫时的感慨，但听在穆珩耳中，却让他的心湖泛起了巨大的涟漪。他多么希望，她的世界真的离不开他，就像他的世界，早已不能没有她一样。

　　穆珩背着尹诺，走在通往宿舍区的安静走廊里。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本就密不可分。

　　他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她全然信赖的重量，感受着她均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心中那片因为魔气和担忧而始终冰封的角落，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默默地，将她背得更稳了些。

　　“诺诺。”在快到尹诺宿舍门口时，他忽然低声开口。这是他极少使用的称呼，通常只在极私密或者他情绪有些失控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

　　“嗯？”尹诺迷迷糊糊地应着，趴在他背上，几乎又要睡着了。

　　“……没事。”穆珩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声说，“到了，早点休息。”

　　有些话，藏在心底太久，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他只知道，守护她，是他此生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使命。无论是以搭档的身份，还是以……其他任何他奢望却不敢言明的身份。

　　他将尹诺轻轻放在宿舍门口的软垫上，看着她拿出钥匙开门。

　　“晚安，穆珩。”尹诺站在门口，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灯光下，她的眼眸亮如星辰。

　　“晚安。”穆珩站在原地，目送她关上门，直到听见里面传来落锁的声音，又在门口静静站了几分钟，确认再无任何异常，这才转身，沉默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脚步沉稳，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因为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守护，而充满了无声的力量。

　　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而穆珩那深藏于内敛外表下的似水柔情，也只有在面对尹诺时，才会悄然流淌，无声无息，却深沉如海。这份感情，在每一次并肩作战中淬炼，在每一次无声关怀中积淀，只待一个契机，或许便会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