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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回归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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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寺那群恪守陈规的老古董,断不会因一个简单的“破戒”之名就轻易放人,这理由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凌幻樱倚在廊柱旁,看着虞佘那副欲言又止、仿佛藏着无尽心事的模样,再瞥一眼旁边赢观也那看似深情凝望、实则眼底一片清冷的“表演”,嫌弃地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啧啧啧,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一个比一个能演,嘴里怕是找不出一句真心话!”她可不信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
七杀趴在虞佘脚边,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她的裙角,小声用神念嘀咕:“虞佘,你们这关系……好复杂。连焚风大师那样的人物,好像都被你们绕进去了。”一旁的木禾闻言,也跟着猛点头,脸上写满了懵懂与赞同。
凌幻樱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同样在津津有味看戏的子书淮,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还得是外面的世界精彩呀!这出大戏,看得我都不想回南域了。”
“那是自然!”子书淮面无表情声音也压低道:,“虽然我们九霄楼内部的恩怨情仇也不少,但哪有看身边熟人的现场来得新鲜刺激?”
凌幻樱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在赢观也和虞佘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什么有趣的物件:“嗯,确实有意思!比我来之前预想的,还要精彩得多。”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
这时,处理完楼内紧急事务的子书常,步履沉稳地朝他们走来。他目光首先落在虞佘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与郑重,竟朝着她深深行了一礼:“此番九霄楼遭逢大劫,能转危为安,多亏小友鼎力相助,力挽狂澜!子书常在此,代九霄楼上下数千弟子,拜谢小友恩情!”
虞佘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让,不敢受此大礼,语气客气而疏离:“楼主您言重了!晚辈实在不敢当!此次能渡过难关,全凭少楼主运筹帷幄,领导有方,晚辈不过略尽绵力。”
子书常看向身旁的女儿,眼中满是为人父的慈爱与骄傲,语气柔和了许多:“小友过谦了。阿淮她……自小性子便冷了些,不善言辞,更不惯表达内心情感。但她归来后,对你这个朋友却是极为看重,赞不绝口。今日一见,小友年纪虽轻,却有此等魄力与担当,侠义心肠,令人钦佩,我子书常也自愧不如!”说着,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润、雕刻着九霄流云纹样的令牌,令牌周身隐隐有灵光流转,“此乃我九霄楼的‘九霄令’,持此令者,无论何时驾临九霄楼及其名下所有产业,皆奉为我楼最尊贵的上宾,资源调配,无有不从!区区薄礼,聊表谢意,万望小友务必收下!”他双手将令牌恭敬递上。
虞佘下意识地先看向子书淮,寻求她的意见。后者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微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带着鼓励。虞佘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不再推辞,双手郑重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多谢楼主厚爱!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繁复而温润的纹路,心中雀跃,这趟险些丢掉性命的险,总算没白冒!
子书常见她收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友永远是九霄楼最珍贵的朋友!”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丝属于父亲的、略带歉意的柔和,“另外……阿淮她,小时候经历了不少变故,见多了人情冷暖与聚散别离,性子难免有些孤僻别扭,不善与人交往。若她平日有何失礼或冒犯之处,我这个做父亲的,在此代她赔个不是。她本性纯善,待人最为真诚重情,只是……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还望小友日后,能多多包涵,与她常来常往。”
虞佘看着眼前这位暂时放下了一宗之主身份、仅仅作为一名牵挂女儿的父亲,心中某处微微触动。她的语气也不自觉地真诚了几分:“楼主您真的言重了。少楼主性情爽利,爱憎分明,与我甚是投缘!”当然,这份“投缘”里,自然也包含了对于书淮那赏心悦目、堪称人间绝色的容颜的纯粹欣赏——好看的人,光是安静地站在身边,便已是一种难得的精神享受与视觉盛宴。
子书常匆匆道谢道别前去忙着处理宗内之事!
凌幻樱眼珠灵动机敏地一转,忽然凑近虞佘,脸上带着促狭又充满探究意味的笑容,压低了声音,看似在说悄悄话,但那音量却又微妙地刚好能让不远处的赢观也听见:“喂,虞佘,”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赢观也的方向,“你这么紧张他,不惜动用焚风大师那样的人情去梵天寺要人,真的仅仅是因为他‘破戒’了这么简单?还是说……”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在赢观也周身扫了一圈,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他身上,有什么你‘非得到不可’的东西,或者……秘密?”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格外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试探。
虞佘心头猛地一跳,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凌幻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察觉到了天道气运的存在?不可能!当时她明明已经昏迷不醒!她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惊疑,面上却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羞恼之情溢于言表:“凌幻樱!你、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纯爱啊!”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抄起就放在手边的南流景,作势要砍过去,“敢挑拨我们的关系,看剑!”
凌幻樱早有准备,如同翩翩蝴蝶般轻盈地跳开几步远,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她那根标志性的长鞭,手腕一抖,鞭梢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破空声,娇笑道:“哎呀呀,这是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啦?纯爱没有看不出来,纯恨还差不多!来来来,正好本姑娘闲得发慌,活动活动筋骨,让我看看你这一遭之后,恢复得怎么样了!”她刻意收敛了灵力,只以精妙的鞭法应对。
“怕你不成!”虞佘也懒得动用魔力,纯粹凭借扎实的剑招基础和一股子蛮力,提剑就追着凌幻樱打。两人顿时在布置雅致的院子里你追我赶起来,鞭影与剑风呼啸交错,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几个摆放讲究、栽种着名贵灵植的花盆不幸遭殃,碎裂在地,泥土与残花混作一团。
吓得木禾和七杀一个激灵,慌忙躲到了一直安静喝茶的赢观也身后寻求庇护。赢观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定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场毫无章法、宛如孩童打闹的“切磋”,薄唇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子书淮则心疼地看着自己瞬间狼藉一片的庭院,尤其是那几株她精心培育的紫苏和冰玉兰,扶额哀叹,声音都带了哭腔:“我的紫苏!我的冰玉兰!你们两个……给我住手!赔钱!必须照价赔偿!”
木禾从赢观也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小声对蜷缩着的七杀说:“她们这样……打打杀杀的,真的算关系好吗?”七杀人性化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毛茸茸的爪子果断捂住耳朵,神念传递的声音充满无奈:“别问狼,狼不懂你们人类这种复杂的友谊。”
九霄楼之行,至此总算尘埃落定。对虞佘而言,除了险些在献祭法阵中魂飞魄散之外,倒也算无甚大碍。此行虽险象环生,几次游走于生死边缘,却也让她更加确信了一件事:那看似既定的命运轨迹,是可以通过外力强行干预乃至扭转的。只是,这逆转所带来的代价,以及因此引发的、更加扑朔迷离的后续发展,同样需要她自己去一一承担和面对。
赢观也见虞佘斜睨着自己,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架势,唇角微勾,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不解与探究:“焚风大师那样难得的人情,你就这般轻易地用在了我身上?只为助我脱离梵天寺。虞佘,你就不觉得……亏了?或者,你对我,当真别无所求?”他试图从那双向来难以捉摸的猩红眼瞳中,探寻出更深一层的意图或算计。
然而虞佘的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处。她现在只想尽快了结此间事宜,拿到应得的报酬,然后专注于自己的主线任务。她不甚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留恋:“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也该履行承诺,把尾款结清,我们好聚好散。至于那份人情,”她顿了顿,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先欠着吧,日后等我想到了要什么,自然会去找你讨还。”
眼下,拿到实实在在的灵石才是首要目标。
赢观也深知,事到如今,再拖欠灵石于情于理都已说不过去。他不再多言,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储物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五百万上品灵石,递了过去。他挑眉,看向虞佘,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与不易察觉的试探:“天下之大,浩瀚无垠。此一别,恐难再遇。你就这般放心,将这来之不易的人情,轻易搁置?不觉得亏了?”
“不会!”虞佘答得斩钉截铁,甚至带上了一点嫌弃的意味,仿佛在说他多此一举。她迅速清点完储物袋中灵石的数目,确认无误后,立刻将东西收好,态度明确地划清界限,毫不客气地道:“你只要别死太早就行。”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赢观也闻言,竟是低低轻笑出声,那双幽蓝的眸子里情绪难辨,似真似假地说道:“归墟故土,我暂时是回不去了。更何况,虞姑娘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万一,我岂能就此离开?”
“婉拒了哈!”虞佘想也不想,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她可不想再带着这个心思深沉、麻烦不断的家伙上路。“后会无期,臭贝贝!”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飘渺蛇行诀已然运转到极致,身影如青烟似鬼魅,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极淡的空间波动。
对她而言,赢观也是否获得自由、将来要去往何方,都与她接下来的目标和计划毫不相干。
看着那转眼间已空荡荡的路口,赢观也脸上那抹浅淡的笑意渐渐隐去,化作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罕见的迷茫。在梵天寺的那些年岁里,他日思夜想、筹谋算计的,皆是逃离那座金色的牢笼。
如今骤然得偿所愿,身无枷锁,天地广阔,心中竟莫名生出了几分无处可依、无处可去的空落之感。
难道……要去找焚风那个酒肉和尚,一起云游四方,化缘度日?他被自己这荒谬的念头逗得自嘲般摇了摇头。
随即,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幽蓝眸子深处,一丝锐利而充满兴味的光芒悄然闪过,驱散了那片刻的迷茫。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空落感,更重要的是,虞佘身上那神秘莫测的天道气运之秘,以及她那显然别有目的、围绕着某些“先知”而展开的奇特“任务”……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而诱人的谜团。他岂能就此轻易错过?这可比单纯的报恩或漫无目的游历,要有趣得多了。
“追。”一声低不可闻的自语逸出唇畔。赢观也指尖轻弹,数道微不可察的灵光自他袖中飞出,化作几个指甲盖大小、近乎透明的灵巧纸人,悄无声息地融入四周的空气与微风之中,如同最忠诚的斥候。与此同时,他眼中蓝芒幽幽流转,因果界瞳术无声开启,视野之中,万物因果线条浮现,瞬间便清晰地锁定了一道正急速远遁、属于虞佘的独特因果轨迹。那些纸人接收到指令,立刻如影随形,朝着那个方向急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