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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9 ...

  •   薛秀的纠缠成了日常,从清晨演武场的等候,到深夜书房的相伴,时时刻刻,无孔不入。

      薛苦起初还会皱着眉避开,次数多了,竟也渐渐纵容了这个疯子的行为。

      他懒得去拆穿薛秀觉得自己爱他的荒唐误会,更懒得解释。

      毕竟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用那样炽热又偏执的眼神看着他,会直白地说“爱他”。

      这份荒唐里藏着的奇妙,让他不愿纠正。

      甚至薛秀那些可笑的示爱,比如放下身段跪在他面前替他舔,他也从最初的嫌恶,慢慢变成了默许。

      他偶尔会想,如果有一天薛秀知道自己不是爱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光是想象,就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更重要的是,薛秀不再找其他弟弟的麻烦。

      那些天赋一般的兄弟,本就入不了薛秀的眼,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

      可他清楚,若自己一直拒绝薛秀,以那家伙的疯劲,免不了更丧心病狂的行为。

      如今这般妥协,既换府里安宁,又省去许多麻烦,何乐不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在于每次对上薛秀那双泛着光的紫色眼眸,每次听到他叫“哥哥”,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吸引,明明知道不该,却偏偏无法抗拒。

      唯有一件事,他觉得麻烦。

      薛秀总爱讨吻,仿佛那是“爱意相通”的证明。

      薛苦清醒地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爱,可每次躲都躲不过,只能任由薛秀凑上来,唇瓣相触时,呼吸会变得滚烫。

      府里流言渐渐多了起来。

      下人们见他们同出同进,从演武场到藏书阁,连吃饭都要坐在一起,便私下议论,“三公子和四公子真是兄弟情深,自从冬猎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可不是嘛,三公子对谁都冷,唯独对四公子不一样,一看就很疼爱这个弟弟。”

      薛秀趴在薛苦怀里,把这些流言当笑话讲给他听,笑得肩膀都发颤。

      薛苦没接话,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腰肢,低头去扯他的衣带。

      薛秀顺势坐在他身上,慢慢蹭着,双手撑在他覆着薄汗的腹肌上,脸色潮红,“哥哥怎么不说话?你疼我吗?”

      薛苦皱着眉,扶着他的腰缓缓往下压,身上浮起一层薄汗,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嗯。疼你。”

      “那哥哥爱我吗?”薛秀凑过去,想吻他的唇。

      薛苦偏头躲开,语气冷淡,“不爱。”

      薛秀却不依,强行掰过他的脑袋,一口咬在他唇上,尝到血腥味才松口,眼底满是执拗,“我不信。”

      那个冬天,他们如此相互依偎着,在暧昧与清醒的边缘徘徊。

      拥抱、亲吻,做着最亲密的事,却谁也说不清,支撑这份纠缠的,到底是执念,是习惯,还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动。

      开春时,安海关迎来了久违的暖意。

      府里的绿植抽出新芽,后花园的花也开得热烈,生机盎然。

      薛秀没了“天寒体弱”的借口,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薛苦修炼。看他使不惯刀剑,薛苦便挑了一把轻便的破云戟。适合远战,也衬他灵活。

      薛秀笑着应下,非要薛苦手把手教,指尖相触时,总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

      他去藏书阁,薛秀依旧跟着,却总拿着书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差点磕到烛台上。

      薛苦敲了敲桌子,语气无奈,“跟我在这,不无聊吗?”

      薛秀惊醒,换上招牌笑容,凑到他身边,“无聊啊,可就是想和哥哥一起无聊。”

      听多了这样直白的话薛苦直接免疫,低头继续翻剑谱,却被薛秀一把拉起,“走,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他本不想去,脚步却还是跟着薛秀走了。

      穿过回廊,来到后花园深处,一棵柳树上挂着架秋千,绳上系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风一吹,花瓣轻轻飘落。

      “哥哥坐。”薛秀推着他坐下,不等他拒绝,就轻轻晃起了秋千。

      薛苦坐在秋千上,风拂过脸颊,带着花香与暖意,身后传来那人清脆的笑声。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觉得这样的美好,与自己格格不入。

      没一会儿,薛秀就累了,停下动作,从身后轻轻掰过他的脑袋,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盛满认真,鼻尖蹭着他的侧脸,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风。

      “我爱你,哥哥。”

      薛苦心一沉,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心头。他推开薛秀,站起身,逃一般地离开了后花园。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他们分别前,最后一次这样靠近。

      春风里的花香与笑声,终究成了往后岁月里,最模糊也最清晰的回忆。

      薛秀找不到他哥了。

      他把薛府翻了个底朝天,从演武场到藏书阁,从薛苦的院落到后花园的秋千旁,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问遍了府里的下人,得到的只有“没看见三公子”的答复。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薛苦真是能耐了,走之前连句话都不留下,就这么玩起了失踪?

      不就是昨天在秋千旁说了句“我爱你”,他就受不了了?这么脆弱?

      找不到人,他就守在薛苦院里等。

      从清晨的霜露等到傍晚的余晖,石桌上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始终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他冲进薛苦的房间,将书架上的剑谱扫落在地,把桌上的茶具砸得粉碎,连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没放过。

      看着满地狼藉,他心里的恐慌却越来越重,最后瘫坐在废墟里,眼底满是崩溃。

      薛苦真的走了,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去,刚踏进门,脚步就顿住了。母亲正坐在廊下,手里捏着帕子,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强压着慌乱,上前恭敬地喊了声“母亲。”

      那妇人没看他,只淡淡瞥了一眼,“跪下。”

      “母亲,您这是……”

      薛秀想问问缘由,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尖锐的声音打断。“我让你跪下!”

      他只能老老实实屈膝,膝盖砸在青石板上,一阵钝痛。

      母亲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两口,缓缓开口,“不用找了,没个四五年,他回不来。”

      “是您干的?!”薛秀猛地抬头,神色慌乱,质问道,“您把我哥怎么了?”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他偏过头去,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母亲的声音带着怒意,“瞧瞧我这好儿子,现在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放在眼里了?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了?”

      薛秀咬紧牙齿,忍着脸颊的疼,转过头,“母亲,您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做的。”

      妇人的语气恢复了淡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父王前些天回来,说边关混入了天妖门的奸细,清理起来棘手。我刚好在旁边,就举荐了薛苦去。”

      “为什么?”薛秀的声音发颤,“府里那么多人,为什么非得是他?”

      又是一个巴掌甩过来,那妇人站起身,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他身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衣襟上,留下一片片水渍。

      “你还敢问为什么?”

      她指着薛秀,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你做的那些龌龊事,真以为能瞒得住你父王?他要是知道了,岂止你们,连我这个当母亲的都得陪葬,你懂不懂啊薛秀!”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竟然会和兄弟做出那样的事。

      当初得知消息时,她差点气晕过去。

      “薛秀你真是太能耐了…我没想到…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这种下贱东西?!”

      巴掌不断落在身上,薛秀却像没了知觉,任由母亲发泄。

      他反倒松了口气。至少哥哥还活着,只是去了边关,不是被父王发现后处置了。

      这比他预想的,已经好太多了。

      等母亲骂累了,瘫坐在椅子上哭泣时,薛秀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手将母亲推开。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往后,我的事,母亲就别管了。”

      “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叫来下人,吩咐他们把母亲送回房休息。

      任凭母亲在身后崩溃地咒骂,也没有回头。

      他站在空荡荡的院落,晚风卷起地上的碎茶渣,掠过他还带着掌印的脸颊。

      方才母亲的哭喊与咒骂还在耳边回响,可他心里一片清明。

      那些所谓的家族荣辱、母亲的期许,在“薛苦”这个名字面前,都轻得像尘埃。

      从今往后,他不用再费尽心机制造偶遇,不用再装乖讨吻,不用再嫉妒那些靠近薛苦的人。

      他只要等,等薛苦回来。哪怕要等五年,十年。

      毕竟这世上,只有薛苦能让他疯,让他甘愿放下所有身段,让他知道自己不管烂成什么样子都是有人爱的,即便所有人都不爱他也没关系。

      除了哥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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