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梧桐》荀柏

9、同学与少年

　　上官子华关上门在门口犹豫两秒眼神有些奸诈，随后去了教室。
　　一路上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见了上官子华都是点头哈腰，不敢直视。
　　虽然上官子华近两米的气场强的可怕，但形象确实耀眼。他手里拿着的书本上面赫然写着《行政学导论》，书本非常的崭新，他将书平铺在手掌心，捏着书的一角，在手里来回地拍打。
　　比起其他老师规规矩矩地拿着课本，上官子华反倒有些桀骜不驯，他的表情动作都非常的自然，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下一秒要干什么！
　　一双凤凰眼霸气侧漏，眉宇间不失温柔，任谁看了都要着迷几分。众星捧月的感觉上官子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并没有多余的眼神和语言。甚至眼底还透露出一丝不屑。
　　上官子华不愧是沈墨桑的同志，这临危不乱，自带滤镜的气质就连周清时都逊色了几分。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
　　天空乌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要倾盆大雨。冷分吹起上官子华的衣襟，衬托的他更加翩翩公子。
　　清一色的校服匆匆忙忙来来回回，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冷风吹起女学生的发丝，吹起男学生的心事。青春总是那么匆忙又美好。

　　【苏世西／字香华 沈墨桑／字桑杰】
　　上官子华穿梭在学生中间，修长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风度翩翩，衣冠楚楚。不得不说上官子华这天生该死的魅力。
　　突然上官子华眼神迷离，嘴角抑制不住地邪魅一笑，他停下脚步冲着前方点了点头。迎面而来的是苏世南的妹妹苏世西。
　　苏世西一身白色中西结合的旗袍上面配个披肩，手中拿着数学课本，气质出众，嫣然一副书香气息。
　　上官子华微微弯腰：“苏老师，中午好！”
　　苏世西踩着高跟鞋上前回礼：“定陶哥哥，中午好！你还是叫我香华吧！去上课吗？”
　　上官子华一只手拿着课本背到身后，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嗯，顺路，一起走吧！”
　　“谢谢！”
　　二人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走在一起就是郎才配女貌，才子配佳人。上官子华刻意保持着距离，背在后面的手却又有些发抖。
　　“定陶哥哥！”苏世西突然开口道：“你有桑杰哥哥的消息吗？”
　　上官子华表情微皱，他侧过头眼神无比温柔：“没有，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苏世西咽了咽口水：“怎么能不担心呢！他是我未婚夫啊！不管他是对是错，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上官子华狠狠地捏着身后的课本，只听见纸张被折的声音，崭新的课本都捏出了褶皱，眼底三分失落，三分嫉妒，三分无奈，一分心疼：“香华，你放心，有桑杰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到了，我先去上课了……”
　　“嗯。谢谢你，定陶哥哥。”苏世西去了另外的教室。走廊里除了老师来来回回就剩一片宁静。
　　上官子华看着苏世西的背影有些落寞又有些开心。他喃喃自语道：“桑杰，你活着就好，不要回来了！永远不要回来了！”
　　上官子华进教室前狠狠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微变，他将褶皱都课本整理了一下，走进了教室。
　　其实他并没有沈墨桑的任何消息。他也不知道沈墨桑是死是活。但现在在他心里，他希望沈墨桑活着，但不要出现在苏世西眼前就行。

　　应毅校长指尖夹着烟，杨修寒也烟瘾泛滥，满屋子尼古丁的味道，烟雾缭绕熏的周清时有些喉咙痒。他一直不停地喝着茶，他咳了咳：“我能开一下窗户吗？”
　　应毅校长连忙掐了烟：“不好意思，长羽，你不抽烟的。”
　　杨修寒则一脸的无所谓：“长羽啊！你也要学着抽一抽烟，以后少不了要和烟酒接触。”
　　周清时扇了扇面前的烟雾：“抽烟有害健康，都少抽一点。”
　　周清时和应毅校长好似千言万语道不尽，介于杨修寒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杨修寒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抱歉道：“应校长，长羽，你们聊着，我出去逛逛，我这个人好动，坐不住！”

　　应毅校长求之不得，他起身还得装作矜持：“不好意思，杨先生，和我这年纪大的人在一起没什么话题，让你无聊了。”
　　“没有没有！”杨修寒连忙摆手：“我知道，你们有话要说，我就不做电灯泡了。长羽，我在外面等你！”
　　应毅校长伸出手，二人又寒暄了起来：“多谢杨先生，今天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杨修寒大大咧咧：“哪里的话，您和长羽是忘年交，都是自己人，您太客气了！”
　　“那杨先生，您还请自便，不要拘束，我们学校风景不错，您随便看看。”
　　周清时点了点头，杨修寒戴上帽子出去了。
　　此时的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应毅校长面色突然凝重，他捏了捏眉宇间的小山丘：“长羽，这位杨先生……”

　　周清时语气闲闲：“放心吧！他不会和沈墨桑一样的，沈墨桑他有消息吗……”
　　“那就好！”应毅校长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沈墨桑至今下落不明，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周清时走到窗户前关上窗户：“应校长，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咔嚓”一声，烟被点燃，尼古丁的味道又蔓延开来，沉默片刻后：“……我也不知道！”
　　气氛顿时陷入死寂，周清时看了看时间：“上面的任务是缴杀，按照上面的指示执行。我会提前结婚，然后在这边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嗯！”应毅点了点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身边的人太杂了。”
　　周清时点了点头：“上官子华他……”
　　“他一直在我身边，他说过要和沈墨桑效忠党国。而且他现在表面只是老师的身份。我也不好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会很快解决好个人问题的。”
　　应毅校长吐出一股浓烟：“不着急，你也刚从英国回来不久，有空先熟悉一下这边的接头人员。”
　　“嗯！”周清时又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您多保重。”
　　“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
　　二人告别后，周清时看着学校思索到：以后就可以和雪儿天天见面了。
　　他还没出校门就看见杨修寒和白少思在门口等他，他瞬间眉头拧紧：她怎么在这？
　　“长羽哥哥！”白少思大老远就喊了起来，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一样矜持。
　　周清时提着大褂出了校门，白少思一见面就挽着周清时的胳膊，周清时看了看杨修寒也是一脸的无奈。
　　杨修寒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意思是她自己来的。
　　白少思一脸的花痴，死死黏着周清时：“长羽哥哥，我跟我爹说过了，我们结婚后我就和你一起来这里教学！”
　　“啊！”周清时本来想结了婚就搬到学校住的，白少思的决定让周清时突然一团乱麻。
　　杨修寒抬头看了看天空：“该走了，要下雨了，早点都回去吧。”
　　“长羽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周清时犹豫了一下，他还想见见童惜雪，杨修寒出来打圆场：“白小姐，我和长羽还有事呢！你们马上成婚了，不急于一时。”
　　“是啊！馨儿，你先回去，我和正君还有事情！”周清时接过话茬说道。
　　白少思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嗯！长羽哥哥，那我先走了。”
　　周清时看着蹦蹦跳跳的白少思眉头一皱：“她怎么这么黏人？”
　　杨修寒拍了拍周清时的肩膀：“好了，别看了，赶紧走吧，等会下雨了！”
　　周清时回过头看了看学校，杨修寒拉着他：“走吧！别看了，人家都在上课，看也看不到。早点回去，不然你家老爷子该发飙了。”

　　“嗯！”周清时眼底染上了氤氲，他刚转身，坐在教室的童惜雪无意间透过窗户看见周清时的背影，她抿了抿嘴唇，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周清时和杨修寒也各怀心事，深秋的晚风异常的冷，杨修寒缩了缩肩膀：“长羽，你不冷啊？”
　　“冷啊！”周清时说着将围巾又围了一圈。
　　杨修寒搓了搓手掌：“你他妈的怎么了？从学校出来就一直在发呆。
　　周清时叹了一口气：“没事，正君，我真的不喜欢白少思，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婚呢？”
　　杨修寒拍了拍额头：“我就知道，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这是父辈们的安排，白少思温柔可爱，刚好和你这木讷内向互补。”
　　周清时莞尔一笑：“可爱！我还是觉得雪儿更可爱。”
　　“哎，她是可爱，但是你们阶级不同，就算没有白少思，那还有厉家，苏家，冷家，反正左右就是轮不到童家。”
　　周清时也自嘲了一声：“是啊！”
　　“再说了！”杨修寒将帽子往前倾斜了一下，刚好遮住吹来的风沙：“白少思冰雪聪明，高知白富美，又是留过洋的，谁不想攀附啊！童惜雪输就输在家世上，输在见识上。不是你喜欢就可以的。你们周家历代的填房在南京城地位都比童惜雪高。就算有幸你们在一起了，唾沫星子得把她淹死。”
　　周清时脚步顿了顿，他锤着胸口道：“我这里好痛！”
　　“我操，你不会真的动真情了吧？”杨修寒倒着走在周清时前面：“感情这个东西可不能认真，感情是个什么东西，感情是毒药，动了真情会万劫不复的！”
　　殊不知他后来也万劫不复了！
　　“会万劫不复吗？”周清时有气无力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