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明天》俟寂谙歌

5、Chapter5云辙

　　每隔约二十年，各国高层建立的联合会将在世界范围内选择几个的年轻人，他们大多十几二十几岁，直接听命于联合会，称之为所处年代的“精英”。联合会控制这年轻一代最强的力量，不光是为了防止社会动荡，也会被派去做机密任务。托里米酋斯就是其中一员。

　　情况越来越糟了。齐悠楠想。
　　“报告，已找到目标，他似乎有其他同伙。”托里米酋斯通过耳上贴的芯片通讯。
　　听到“同伙”两字，齐悠楠的心情愈发凝重起来，脸上闪过一分烦躁。
　　陈小晞看见托里米酋斯身后那对藏不住的翅膀，按耐不住好奇心，跑过去细细端详道：“哇，你cos的是哪个角色？好逼真的羽毛！”
　　“什么？”托里米酋斯蹙眉。
　　凌晨赶紧过去把陈小晞拉回来，小声说：“没看见齐悠楠那么凶的盯着他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好意思姐妹，一时没忍住。”陈小晞想扇自己两大巴掌。
　　齐悠楠：“你们都别动。”
　　“拿着。”他把眼镜取了递给晓海。
　　晓海接过眼镜，戴上来想看看齐悠楠平常看到的都是怎样的世界，结果只是多了一个框。“没有……镜片。”他愣愣的说。
　　泮星洋语气没了往日的活力：“但我真的得先去看奶奶怎么样了，家里的房子好像都被烧了。”
　　晓海也很担心他：“都怪那个怪物，你奶奶肯定没事的，应该出去散步了吧！”
　　泮星洋安慰自己：“也对，也对……”
　　他准备走，但忽然间几人就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齐悠楠还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和擅长的变异能力，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
　　他可从没跟精英打过架。
　　无论怎样挣脱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先放弃看能不能让托里米酋斯受到伤害。他开始控制托里米酋斯体内的常量元素散失，却发现那具身体铜墙铁壁般，移不走任何元素。
　　不光如此，周围的元素全都无法被控制，就像被托里米酋斯钉在了原地。
　　“你们，都得——”
　　托里米酋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摸了摸脖子，看着手上的血若有所思的转向后方的山。
　　没有听见声响，他的面前却不断出现子弹。那些子弹逐渐多到形成一面墙，奇怪的是，它们都停留在了半空。
　　晓海无论使多大力都动不了，也只有脑子还能思考。他激动起来：一定是云博士！他没有死！
　　“都得走。”托里米酋斯说完了没结束的话。
　　树林中一个人被他控制着飞过来掉在地上，此人正是云博士。
　　云博士痛得喊出声，他笑着说：“你还是太嫩了点，竟然能被我这种不会变异能力的人偷袭。不过竟然只流了一点血，真是遗憾。”
　　他在说什么！齐悠楠想让他住嘴，真怕云博士就这么死了，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
　　云博士注意到托里米酋斯衣服上别着的水晶，那是“精英”的标志。他一副了然的神情，说：“你们这群联合会的走狗，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破事吗？”
　　托里米酋斯严肃的盯着他，想起自己刚刚加入“精英”的时候，长官就告诫他们，不要听任何人的胡言乱语，特别是出现在缉捕名单上的人。
　　虽然云博士并非没有在名单上，但既然是那些人同伙，就必须相提并论了。
　　他并不想做多余的事，转身准备将他们带走，谁知云博士突然死死抱住他，身后的飞行器启动。
　　这家伙怎么又送死？齐悠楠想控制云博士下来，却感觉有什么从未见过的东西覆在那两人周围，无法穿透。
　　难道是……
　　他想起一种可能性，心中不由得对云博士产生了一种敬畏。
　　那个家伙，自己创造出了一种新的元素吗。
　　托里米酋斯反应得很快，他想控制云博士，却发现身边多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罩子，感知不了是由什么构成。
　　“我花了数十年才做出这么些，虽然不一定能让你死，但也算出了口恶气。”云博士松开托里米酋斯，心里非常激动。
　　托里米酋斯让大地剥离出一层厚土块，那些土升起，像巨大的手掌从周围将这个防护罩般的球形包裹压实，不断发出响声也没见有丝毫作用。接着他又唤出水，不断冲刷也未找到孔洞漏进。
　　简直是坚不可摧，无孔可入。
　　托里米酋斯停止了攻击，安静下他感知到了什么，扯开云博士穿的不太自然的衣服，看见里面黑底红字的数字屏上显示着即将归零的倒计时。
　　“这是一种几乎透明，强度很作弊的元素。不过你都没见过，是无法控制它的。”云博士胜券在握。
　　无法从外面感知炸弹内部，托里米酋斯猜到外面也有这种元素，但既然是要爆炸，就说明它会消失。
　　“或许你也想到了，过不了太久它的结构就会崩塌。”云博士躺着看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一会他不会被波及似的。
　　这种时候，只能卡时间，能否在消失的那一秒将炸弹分解。
　　时间很紧张，这就十分考验速度了。
　　3。云博士在心里数着。
　　2。云博士仔细观察托里米酋斯的神情。
　　1。云博士笑着看对方。
　　“0。”
　　似乎结束了，但空气仍是安静的。
　　计时的屏幕熄灭了，预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我可没说什么时候结束。”
　　云博士计谋得逞，他想看看对方慌忙的样子，但米酋斯保持镇定，并没有按他想的来，几乎没变过的严肃神情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刻，就是最容易迟疑的时间。”云博士道。
　　“嘭──”
　　刹那间，火花向四周崩裂开来，散出一股浓烈的烟雾。
　　与此同时，外面的罩子消失不见。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云博士清楚的看见张开翅膀的托里米酋斯毫发无伤的屹立在月色下。
　　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控制了一个世界上从未出现的元素。
　　云博士惊异的看向他。
　　世界放慢了倍速，等待云辙将此情此景刻在灵魂之上，带向生命的黄昏，随到地底深处。
　　他的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泪花，久违的，云博士无比希望自己还有好多时间，创造更多东西，将讨厌的一切统统改变。

　　很久以前，还没有人叫他云博士的时候，云辙就是一个人。
　　不会变异能力的人是常受歧视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心中自然会有阴影，不过后来，他也会捣鼓出一些小玩意反击别人了。
　　他总是去图书馆看书看文献，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但那群人只会说他耍小聪明，说什么到头来肯定打不过有变异能力的他们，他才不信。
　　于是他不理这些人，时常在破旧的小屋里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非变异能力者里的“精英”，达到与那些强大的变异能力者不分上下的实力。
　　有一天，他回家见到了父母的尸体。
　　一个胸前别着水晶的人告诉他他的父母想要让世界发生动荡，罪不可恕，所以要处死他们。
　　他哭着说不会，因为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
　　结果是他被带走接受了一个月的洗脑，出来后变得魂不守舍。
　　所幸在学校还有一个朋友，他还能倾诉倾诉，虽然这是云辙单方面觉得。
　　阿溟每次都是独自一人，不怎么说话，他就自动将阿溟归类为常受欺负的人，经常找阿溟聊天，即使大多数时候阿溟不回他。
　　从洗脑机构出来的时候，他和好朋友说自己厌恶极了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想要回来了。
　　阿溟真的让他逃离了，那天阿溟变出了一个从未在书本上出现的洞口，说它通往宇宙的另一端。
　　他已万念俱灰，心想就算是死门也无所谓了，谁知道却开启了新的人生。
　　那时，他流落在陌生世界的夜下街头，在飘香中遇到一位面善的大伯。那个大伯无儿无女，看他一个人也怪可怜就收留了。
　　夜晚的乡村小路只有萤火虫的光亮，还小的他坐在摆摊车上，看着远光灯不断照亮前面的路，直到颠簸的路途让他伴着蛙鸣声渐入佳梦。
　　后来他住在了大伯那个九十年代盖的房子里，和大伯学得一手好厨艺，接替了小吃摊。
　　大伯知道他没地方搞研究做实验，还特地挖了一个地下室给他，他很喜欢那个看起来很像电影里邪恶科学家的地下室。
　　每次大伯就爱喊他“云博士”“云博士”，听得他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可惜幸福的日子过了没几年，大伯就因病逝世，留下他一个人了。
　　人走了日子还得过。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他又重新去摆摊，只是之后的夜路就要一个人走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和他走远，希望能有一个陪他走过一辈子的知心朋友或者眷属爱人，可惜没人看得上他，附近的人也完全和他聊不到一块。
　　某天他一觉睡醒，看到了借住的阿溟和齐悠楠。那时他信誓旦旦的答应只要在这里一天就保他们有吃有住，虽然说阿溟不需要吃东西，可齐悠楠和后面出来的晓海非常能吃，跟没吃过饱饭似的。
　　不过他俩好像确实没吃过。
　　几人让他的生活丰富了许多，他知道他们总会走，但这样愉快的日子也有很久没享受过了。
　　算下来，今年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八个年头。八年改变了云辙的一生，让他逐渐忘却了故乡世界的苦难。
　　他熟知了自然的许多规律，却打不破自然的枷锁。
　　他以为自己会视死如归，却在最后一刻想起了年少的梦。
　　今天的夜空和当年他来的时候一样，从未改变过。云博士好像听见他的朋友们叫他的名字，意识逐渐云游在童年的书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