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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爹,出来吧,他们都发现了,没必要再藏着了。”温叙白彻底撕破了温柔的假面,他恣意地笑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凌霄。
 
 四周的静被彻底打破,窸窸簌簌声中一道道火光亮起,十几个人出现并围了过来。
 
 十几个村民包围起凌霄五人,好几人手举火把,在这浓雾中照明一大块空间。
 
 每个村民手中还拿了把利器,或是鱼叉或是砍刀,死盯着他们慢慢逼近。
 
 辛玥、宋颖害怕地靠近了凌霄。
 
 为什么会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还拿着长叉、砍刀!
 
 包围的十几个村民中走出一个近五十岁中年男人,一身黑衣,气度稳重。他看了眼温叙白后,目光转向了他们,最后定在了滕极渊身上。
 
 凌霄认出了他,队伍来到村子的第一天,大家见到村长时,他就站在了村长左后方,也穿这么一身黑。
 
 “混账东西,我看你是完全疯了,还不滚过来!”中年男人厉声呵斥,夹杂着怒火对着腾极渊。
 
 滕极渊站着不动,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镰刀柄,嘴角上扬,竟是笑了出来,笑意不达眼底。
 
 那眼里满满的都是讥讽,这无疑刺激到了男人。
 
 “阿爹,别生气。”温叙白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恭声轻慰两句,也看向了滕极渊,说道:
 
 “渊叔,看在我还愿意喊你一声的面子上,我劝你别再做傻事。毕竟,寡不敌众。”
 
 最后一句视线转移到了凌霄身上,这话也是对她说的。
 
 他们一共就五个人,只有两人拿着像点样子的武器,但怎么和十几个拿着鱼叉、砍刀的人敌对,他们根本没有胜算,温叙白对此非常坚信。
 
 “把东西放下,乖乖和我们回去,我保证你们一路不会有事;如果非要挣扎抵抗,没人可会保证这刀会不会砍伤谁。”
 
 所以合着,投降乖乖回去也是死,在这挣斗失败被带回去也是死。
 
 横竖是死,搏一把又能怎样!
 
 毫无征兆,凌霄突然动身,冲向了离她最近的村民!
 
 侧身避开戳刺过来的叉头,左手握住叉杆,肩背骤然绷紧,一个发力,把人拉近后一刀捅进了他的侧腹。
 
 “呃!”那人大惊,疼痛使他下意识要抓住凌霄使刀的手。
 
 果断拔刀,一个顶膝把人送出去!
 
 “动手!留活口!”中年男人喊道。
 
 “嗡——”刀锋破空,竟是照面袭来!
 
 凌霄来不及躲避,横起匕首,两刃碰撞擦出一声刺耳尖鸣。手臂猛地一沉,“嗤!”那砍刀劈进右肩几分!
 
 刀刃卡在了肩骨缝隙间,她咬牙忍住剧痛,自知匕首受不住砍刀的持续劈压,右臂猛地发力往上一顶,同时倾斜刀面往外卸力!
 
 火星迸溅,那砍刀顺着她的匕首斜滑出去。
 
 左手掉转鱼叉头,悍然刺了出去,在那人因被刺痛动作延迟的一秒里,凌霄抓牢鱼叉,一个侧踢。
 
 一下子,包围圈被她活活撕开了一个口子。
 
 “啊!!”
 
 身后传来女人尖叫声,凌霄倏地回头,发力一掷,左手的鱼叉扎入逼近辛玥两人的男人身上。
 
 她迅速跑去,弯腰躲身,低扫过又一个近身来人的小腿,趁他踉跄跪倒后夺过砍刀,闪回辛玥身边。
 
 更多的人冲了上来,凌霄骤然旋身抡刀,火光下刀刃划出道道银弧,砍伤最前排三人后,又是一记斜劈,力道大得直接带飞一人的鱼叉,惊得众人连忙后退。
 
 她巍然挺立,后背已经被汗湿,胸膛起伏,但鼻息依旧绵长平稳。
 
 只有她知道,这又深又缓的呼吸下,她的右肩流血已经泅湿小半个后背,肌肉在来回抽搐,连带整个右手都在衣袖里不自觉地抖动。
 
 她死死扣住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的忍耐、镇压而发青。
 
 凌霄把浑身渗出多道血痕,气喘不止的滕极渊也遮在了身后。
 
 一双沉沉的黑眸越过众人直直看向了黑衣男人,像是一头狼在注视,浓浓的兽性,那是嗜血欲|望的展现,让被盯住的人遍体生寒。
 
 ……
 
 场面陷入了僵局……
 
 滕极海——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温叙白口中的“阿爹”。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发黑,下颌紧绷,脖子间的血管像蚯蚓般突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硬地把脸转向了自己的儿子。
 
 看到儿子那样,还能不明白什么。
 
 “天泽,她就是你说要成婚的人。”
 
 …
 
 “她就是你说要成婚的人。”
 
 “凌霄。”滕极海念出了这个名字。
 
 温叙白——或者叫滕天泽,在这里更为合适,强压下了眼底的痴迷,却压不住他从面部扩散到脖颈的红晕,回道:“是的,阿爹。”
 
 “我看你这婚是成不了,”滕极海粗粝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她活不久了。”
 
 滕天泽的脸红唰地一下褪去,“阿爹!”
 
 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定住了动作,他咽下了所有要说的话。
 
 “族长留不了她了,你应该清楚,她偷了宝,现在还伤了这么多人。”做父亲的还是耐心解释了一遍,末了,安慰一句,“会遇到更好女人的,你还有很多次机会,我的孩子。”
 
 滕天泽缓缓低下头,他不敢当面忤逆父亲的话。
 
 但是,
 
 他不甘心!
 
 他好不容遇到这么喜欢的一个人,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他心悸,让他心痒难耐却求之不得的人!
 
 他都计划、准备好了一切,求得了族长的同意,把人都带回来了!
 
 却告诉他,这个女人必死无疑,你永远无法得到她!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刚才看到她打斗的样子,无论是那俊逸的身姿,一挥、一捅、一刺、一踹......
 
 还是她被砍伤时,眉头都不带皱的坚毅神情,她衣服上透出的血迹,脸上流出的汗滴,气息的呼动,一张一吸都仿佛熨在他的身上,发热、滚烫。
 
 眼里只有她,只剩她!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移不开丝毫的视线。
 
 她的存在就已经牵引他,更别说现在的英武斗姿,足以令他痴迷直至窒息,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好像要撕开他的血肉蹦出来,去往属于它的归宿。
 
 他甚至开始羡慕、妒忌,每一个可以触碰到她的!他也想成为那把被紧紧握住的叉杆、那能陷入她血肉的砍刀......
 
 她旋转着砍出一片威严,就那样站在中心,却无人敢靠近。
 
 那是胜利者的姿态,那是他的最高荣誉!他很快就要得到这份嘉奖了!
 
 然而,父亲却告诉他:她要被毁掉......这意味着:他永远无法得到此刻这近在眼前的荣耀!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滕天泽赤红着双眼抬起了头,狠狠盯上她,夺过一人的砍刀,挥舞着,向中心冲去。
 
 既然得不到,注定要失去,那不如就让她在他手里毁灭吧......
 
 就在他已经冲到面前,挥刀就要和凌霄的出刀相抵时。
 
 “!!”
 
 凌霄浑身一震,“咔”的一声闷响,刀锋卡进了她后脑勺,嘴唇无力地张合两下;“噗呲——”拔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剧痛切断了她所有的行动。
 
 她瞪着眼,不敢置信!紧接着被余力带着,直挺挺地往前栽倒,眼珠往后滞转,画面的最后一刻:
 
 滕极渊还保持着拔出镰刀的动作,猩红的血眸毫无感情地看着她倒地,默认她就应该是个死物。
 
 “凌霄!!!!!!”
 
 “啊——!!!!”
 
 热流顺着脖颈汩汩下淌,眼前已经完全暗黑下来,闻着泥土的腥气和自己鲜血的铁锈味,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听到了大片惨叫声......
 
 …
 
 光线昏暗,空寂一片。
 
 凌霄茫然地站在岸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前是一滩死水,无风无波。
 
 “啵——”
 
 一声轻响,一个小气泡从水中出现并很快破裂。
 
 “我好疼啊……”一个年轻女人的话,淡淡地飘散在耳边。
 
 “啵——”
 
 “啪——”
 
 两个稍大的泡泡出现、破裂掉。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一个女人的哭声。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一个男人的大声质问。
 
 “噗噗——”
 
 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气泡出现,相继破裂,女人、男人,更多、更大的声音传入了凌霄耳中,她只能听着,挪不了一步。
 
 “啊!怪物!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怪物!!”
 
 “我已经够听话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为什么!”
 
 “不要!不要!别过来……啊——!”
 
 ……
 
 泡泡不断地出现、破裂,凌乱的、嘶声的、悲伤的、愤怒的、疯狂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炼狱低吼。
 
 浓稠、黏腻的水中浮现了挣扎的手,密密麻麻,一双双黑手无方向地摇晃,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突然,一切声音消失了,没有泡泡再产生,黑手也停止了动作,就像根根钢筋插|入水中。
 
 下一秒,所有的手都伸向了凌霄,拉长手臂
 争先够上了她的小腿、脚踝、鞋子,用力将她拉下了水。
 
 凌霄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动弹不得,眼睁睁看自己被拖下了更黑暗处。
 
 入水那一刻,翻倍的嘶吼声在脑子里炸开,死亡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