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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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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一通电话,梁屿难得失了眠,尽管身体已经疲惫到连翻身也觉得费劲,思绪却一刻不停地发散。
最开始,梁屿尝试用换位思考去理解沈酌的想法——比如他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他这般冒进而鲁莽的请求?还是他想通过这次会面达成什么目的?
梁屿看不懂沈酌的用意,也不清楚自己将被带去何处,这种无法被预测的明天宛如命运的轮盘,他料想的剧情被放在每一块扇形里,当转盘停止的时候,他才能看清未来的走向。
而沈酌与他不同,沈酌手里握着更多信息、也更游刃有余,至少不会像他这样,接近凌晨一点还没法入睡。
梁屿带着怨气地翻了个身,曲起双腿,捏住被子的一角往上提,把头也覆盖住,只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庞,双眼紧闭,眉头轻蹙着。
暖烘烘的被窝催眠效果极好,脑中的胡思乱想仍未停止,他懒得再管,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就着翻上来的困意睡了。
“睡得舒服吗?”
是很熟悉的声音,却比现实中要温柔的多,尾调带着轻浅的笑,贴着耳朵扫过,心脏像是被抓住、拿捏。
梁屿逃避地不愿醒来,那人便吻住了他的额头,而后是侧脸、嘴角,搭在腰上的手轻拍着后背,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刺激着神经,睫毛轻颤。
沈酌抬手覆上他的眼,含住下唇,趁着她愣神之际贴合、辗转,故意弄出不小的水声,梁屿很快反应过来,主动迎上去,动作凶猛而笨拙。
沈酌并不着急,带着他找对节奏——相贴的唇瓣分开,急促的喘息声夹杂轻笑,躲闪的视线被他捉住。
视线黏糊地交缠着,梁屿凑近了亲吻,小心翼翼的试探好似某种信号,沈酌缠上软舌,转而捧起他的脸,进一步深入。
梁屿退缩着想汲取空气,他却不愿松开,贪婪地纠缠,几声极轻的哼唧掉落,推抵间掠过上颚,惹得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梁屿被吻得发晕,压在沈酌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蹭了蹭,真实而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干脆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喟叹一声,话中是连自己也觉得离谱的无奈:
“沈先生,随便进别人的梦里,真的很不礼貌。”
沈酌低头看他,略有不满地说:“是你邀请我,我才进来的。”
即便事实如此,他也绝不承认。
梁屿顺势环住他的脖颈,用手与沈酌的脸比对,指尖划过每一寸肌肤,描摹轮廓,“抱我。”
沈酌听话地照做,宽厚的手掌贴合后背,将她揽进怀里,两具身体紧紧依靠着,温度隔着轻薄的布料灼烧了脊骨,他抚过凸起的蝴蝶骨,格外怜爱似的,反复流连。
梁屿身体不自觉地瑟缩,嘴上却不饶人,缠着他问:“现实中您也会这样对别人吗?”
沈酌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地捏了捏,动作很轻,“别人是指谁?”
梁屿被迫抬起头,缓慢地眨眼:“我不知道。”
沈酌轻笑一声,牵起他的手,十指用力相扣着,牵起心脏阵痛。
“我不会对任何人做这些亲密的行为,即便是你也一样。”
一句话唤醒他沉醉的理智。
梁屿突然坐起身,歪着头看沈酌,却不说话,交缠的手松开,静默的氛围压的人胸闷。
沈酌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指间穿过发丝往下捋,好似在安抚炸毛的猫。
梁屿俯身向沈酌靠去,直到脸近乎要贴在一起,又堪堪停住,鼻尖蹭着鼻尖,潮湿的呼吸交缠,谁都不肯先认输。
他与他对视,轻佻地笑:“没想到沈先生即便是在我的梦里,也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沈酌也笑了,笑却不达眼底,神情淡然:
“在你心里,我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是我想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梁屿翻身跨坐在沈酌身上,五指紧攥住他胸前的布料,报复性的将整洁的衣衫弄皱。
这还不够,他粗暴地扯开沈酌的衣领,扣子掉落在身下,被沈总捡起,置于手心,用力地握住,直到传来清晰的痛楚。
梁屿不满沈酌的分心,皱起眉,掐住他的下巴,手上的力度加重,留下浅淡的红印。
“沈先生,请您配合我一点好吗?”
沈酌握住他的手腕送到嘴边,侧头虔诚地亲吻,梁屿弯下腰,掰正他的脸拍了拍,贴在他耳边胡乱说起浑话。
沈酌滚了滚喉结,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就驯服我,梁屿,把我变成任何你期望的样子。”
梁屿猛地睁开眼,呆滞地盯着床帘顶,四面八方皆是浓墨般的黑,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与过快的心跳,脑海里的嗡鸣搅得他有些头疼。
一切都乱七八糟的,失去了控制。
梁屿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裹紧了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将脸深埋进棉被里,重重地闭上眼,试图回味梦里的一切。
他是如此的兴奋、怀揣着欲念,期待即将到来的明天。
现实与想象之间总是有出入,梁屿看着倚在红色超跑旁边玩手机的简溢苏,颠了颠手里的纸袋,嘲笑自己的多虑——
沈先生日理万机,自然没时间来应付他这个无名小卒。
梁屿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慢腾腾走过去,打了声哈欠:“妹妹,好久不见。”
简溢苏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是梁屿,把手机扔进车里,冲上去就想抱住他,又在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下,抱起双臂,从上到下打量着。
梁屿过安检似的张开双臂,转了个身,好让她看清楚,再趁不注意把纸袋塞进她怀里。
“你哥呢?”
“都见到我这个人了,怎么还惦记着我哥?”
简溢苏捧着纸袋,揶揄地笑着:“帅哥今天打扮得好精致,是要跟谁去约会吗?”
梁屿捏了捏他的脸:“当然是跟你啊,我们简妹今天跟跑车超搭的。”
简溢苏笑得更加放肆,得寸进尺地凑近了,看着梁屿耳垂上的黑色星芒状的耳钉,被发尾遮住,她忍不住撩开头发,上手摸摸。
“这眼镜有度数吗?”
“有,我近视。”
梁屿拍开她的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烧麦吃着,不忘问一嘴:“你吃了早饭吗?”
“今天起的晚,收拾完就来学校接你了,还没来得及吃。”
简溢苏也不客气,扒开纸袋看了眼,掏出小半截玉米,边啃边说:“距离开始还有好一段时间,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梁屿咽下嘴里的包子,“一定要见吗?”
他更想早点见到沈酌这个混蛋。
“我劝你去见一见比较好。”
简溢苏意识到什么,偏头看他,“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哪吧?”
梁屿同他对视,果断把锅甩给沈酌,“你哥没告诉我。”
简溢苏暗骂沈酌不靠谱,摸了摸鼻子,笑着替他解释:“既然我哥没告诉你,那肯定有哥的用意,你就当是惊喜好了。”
说完,她把玉米芯扔进备用的空纸袋里,替梁屿拉开车门,拍了拍车身的二次元图案:“上车吧小帅哥,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梁屿弯腰坐进车里,拢紧了衣领,系好安全带,把包放在腿上,拿出耳机戴上,指尖滑动屏幕,他在歌单里挑了又挑,选了首蒸汽波。
简溢苏开得速度比平常慢了很多,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问他:“你加上我哥好友没?”
这问题戳到梁屿心窝了,指尖不自然地敲着手机屏幕,他如实回道:“没有。”
“你们昨天都聊成那样了,还没加上?他是不是存心钓着你呢?”
简溢苏嘶了一声,义愤填膺地拍着方向盘,“等着,我帮你说他。”
她捞起手机,长美甲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远处的红灯闪烁,又急忙把手机塞进梁屿手里,踩下油门。
“你跟我哥聊,我专心开车。”
梁屿拿着手机,粗略地扫过聊天界面上的内容,再不敢往上翻,轻咳一声:
“我该说什么?”
简军师上线,豪迈地一拍方向盘,“直接给他发语音,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梁屿认同地点点头,摘下一只耳机,拨通了语音通话。
铃声骤然响起,沈酌看了眼屏幕,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接起电话,“接到梁屿了吗?”
呼啸的风声率先灌进耳朵里,而后是一道清丽的声音:“接到了,沈先生。”
梁屿刻意把最后三个字咬重,以示不满。
沈酌抬眼望着满院开得正盛的茶花,厚实的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微蜷,簇拥着中心嫩黄的蕊。
他轻笑一声,故意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梁屿垂眸,捏着帆布包的带子,反复搓揉,不甘示弱地回:“托您的福,我失眠的很严重。”
沈酌听明白了,却偏要装不懂:“不高兴?”
“不高兴。”
梁屿受够了这种轻飘飘的拉扯,抿着唇,认真地表达自己的不悦:“关于今天的安排,您什么都没告诉我。”
沈酌无动于衷,三言两语撬动了梁屿还不够牢固的心防:“所以你是在气我没通过你的好友申请,还是在气自己那拙劣的表演没打动我?”
昨天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可没忘是梁屿先挂断电话,现在却反过来生他的气,未免太过任性。
梁屿咬牙切齿,干脆把一切都摊开、剖开,展示给沈酌看:“都有。”
“我最气的是,今天您没来接我,白白让我一个人心焦。”
沈酌被这话逗笑了,“不然我还得陪着你?”
梁屿打断他,忽视简溢苏震惊的目光,固执地问:“等下我能见到您吗?”
沈酌顿了顿,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无奈地叹息:“嗯,我就在这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