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SS级元帅递婚书后》演缘

17、禁锢的甜香

　　纳西将自己反锁在公寓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发情热如同反复无常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理智。时而像是置身熔炉，热汗淋漓，渴望冰凉的触碰；时而又如坠冰窟，寒冷彻骨，渴求温暖的拥抱。那种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的空虚和痒意，折磨得他几乎发疯。
　　他给自己注射了抑制剂，但C级雄虫的抑制剂效果有限，只能勉强压下最汹涌的浪潮，那恼人的甜香和内心的躁动却始终萦绕不散。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窗外。
　　他似乎总能隐约感觉到，公寓周围存在着几道冰冷而强大的气息。他们如同无形的壁垒，将其他所有试图靠近的雌虫信息素都蛮横地隔绝在外。他知道，那是元帅派来的暗卫。
　　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不是吗？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护”。
　　可这种保护，却让他感到一种窒息般的禁锢。
　　元帅阁下……就像在守护一个易碎的、麻烦的物件，而不是在关心一个人。他杜绝了所有骚扰，却也彻底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正常联系。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这副样子出门，那些暗卫会如何“清空”路线，又会引来怎样异样的目光。
　　这种被严密“看守”的感觉，比发情热本身更让他感到无助和……羞耻。
　　又一次热潮袭来，纳西蜷缩在沙发上，难耐地磨蹭着双腿，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他颤抖着手拿起舒缓剂，却发现已经用完了。
　　糟糕……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没有舒缓剂，他很难独自熬过这波高峰。他需要帮助，哪怕只是去附近的医疗点领取补充剂。
　　挣扎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换上一件高领的、能尽量遮掩气息的外套，戴好帽子，做贼似的悄悄打开了公寓门。
　　然而，他刚踏出门口一步——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是一名面容冷硬、毫无表情的雌虫暗卫。
　　“洛森阁下，请您返回房间。”暗卫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纳西吓了一跳，脸颊烧得通红，既是因为发热，也是因为难堪：“我、我只是需要去一趟医疗点，我的舒缓剂用完了……”
　　“您需要什么，可以告知我们，我们会为您取来。”暗卫丝毫不为所动，像一堵冰冷的墙。
　　“我自己可以去……”纳西试图争取一点自由。
　　“元帅命令，为确保您的安全，请您尽量减少外出。”暗卫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尤其是在您的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四个字，像针一样刺中了纳西敏感脆弱的神经。原来他们都知道……他们守在外面，就是因为这个？因为他处于发情期，是个需要严加看管的“麻烦”？
　　巨大的委屈和屈辱感涌上心头，碧绿色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水光。他不再争辩，猛地转身冲回公寓，重重地摔上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他讨厌这样！讨厌发情期！更讨厌被这样像对待病毒一样隔离看守！
　　元帅办公室。
　　雷克斯面前的光屏上，正实时显示着纳西公寓门口的监控画面（暗卫视角）。他看着那只小雄虫如何小心翼翼地探头，如何被暗卫拦住，如何试图解释，最后又如何红着眼眶、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冲回房间。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内那骤然变得激烈、充满了委屈、愤怒和伤心无助的精神力波动。
　　烦躁感再次升级。
　　肯特副官站在一旁，硬着头皮汇报：“阁下，医疗点那边已经将洛森阁下常用的舒缓剂送来了。但是……这样强制限制他的行动，是否……稍微有些欠妥？雄虫保护协会那边如果得知……”
　　“欠妥？”雷克斯冰冷地打断他，淬火银灰的眼眸扫过肯特，让他瞬间噤声，“让他顶着那身味道出去，吸引更多苍蝇，就是妥当？”
　　一想到可能会有别的雌虫闻到那甜腻的、只属于发情期雄虫的气息，甚至可能靠近他、触碰他，雷克斯就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冰层下灼烧，几乎要失控地撕裂他那完美的自制力。
　　SS级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强行镇压着体内那被勾起的、属于雌虫最原始本能的暴戾与占有欲。
　　他从未如此失控过。甚至当年面对最棘手的叛军和星兽时，他的冷静也从未被打破。
　　都是因为那只麻烦的小东西！
　　“把舒缓剂送进去。”雷克斯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是！”肯特如蒙大赦，立刻拿起装有舒缓剂的盒子。
　　“等等。”雷克斯忽然又叫住他。
　　肯特回头。
　　雷克斯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最终冷硬地补充了一句：“……告诉他，没有下次。”
　　肯特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元帅的意思是：这次帮他取了，下次别再自己试图跑出去。
　　这……算是变相的……关心？虽然表达方式依旧如此令人窒息。
　　肯特心情复杂地领命而去。
　　当纳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肯特副官递过来的舒缓剂盒子，以及听到那句硬邦邦的“元帅阁下吩咐送来的。阁下还说……没有下次”时，他愣在了原地。
　　舒缓剂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可那句“没有下次”，却像一把冰做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心脏。
　　果然……在元帅眼里，他只是个不断制造麻烦、需要严加管束的负担。连最基本的出行自由，都被剥夺了。
　　他默默地接过盒子，低声道谢，然后关上了门。
　　这一次，他没有哭。
　　只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那扇门一起，轻轻地关上了，变得又冷又空。
　　他拿起一支舒缓剂，熟练地注射进手臂冰凉的液体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个人终端，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近乎自虐般地运行那些复杂的星舰模拟程序，试图用高强度的脑力活动来麻痹自己，忘记身体的不适，更忘记……那份被冰冷禁锢的难过。
　　甜香依旧在狭小的公寓里无声弥漫，而它的主人，却将自己封闭在了比暗卫看守更加坚固的、沉默的壳里。
　　冰山以为的“保护”，却成了最伤人的禁锢。而被禁锢的微光，在潮热与冰冷中，悄然熄灭了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