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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这一局,无人胜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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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只剩下闻家兄弟二人。
“哥,你要真不喜欢,就放手吧,温妤值得被人好好爱,值得被好好了解。”
“那也不该是你!”
闻昊嗤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讽刺:“你有好好了解过她吗?在船上,她被冤枉偷表的时候,你相信她了吗?”他顿了顿,语气越发锋利,“你大概连她是圣艾尔伯美术学院毕业的都不知道吧?如果你知道,你根本就不会怀疑她。”
闻律修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圣艾尔伯美术学院?”
那是全球顶尖的艺术学府,能考进去的都不是普通人。
闻昊摇了摇头,笑意凉薄:“果然,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你只把她当成林灵那种人,可这里。”他抬手,指尖点了点胸口,“动心了。”
闻律修下颌绷紧,眸底暗潮翻涌,却哑口无言。
闻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哥,别自欺欺人了,你连她是谁都没看清,凭什么留她在身边?”
说完,他转身离开。
闻律修独自坐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温妤安静微笑的样子,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她被他误解时泛红的眼眶,原来他从未真正看清过她。
他猛地攥紧拳头,喉结滚动,胸腔里那股陌生的钝痛感越发清晰。
原来,这就是后悔的滋味。
闻律修抓起大衣,大步往外走。
夜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却浇不灭他胸腔里翻涌的灼烧感。
那些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温妤受过的委屈,此刻像利刀剜心,一寸寸凌迟着他的理智。
该死,为什么要让她受那些委屈?
他曾经把周令仪她们当妹妹,明知道她们说话带刺,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从不曾为谁停留,偶尔的漠然,也不过是不想让人心存幻想,一场交易罢了,何必认真?
可温妤……她们对她竟有如此大的敌意?
难道真如闻昊所说,旁观者清?
他忽然想起她安静垂眸的样子,想起她被他误解时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明明委屈却仍强撑微笑的模样……
原来有些人,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心上的朱砂痣、骨里的相思蛊。
他不想再权衡利弊,不想再计较得失。
此刻,他只想见到她。
想捧着她的脸,告诉她“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夜色如墨,他的身影融进风中,步伐急促。
闻律修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灯光刺眼得几乎灼痛他的瞳孔,门口那双拖鞋还整齐地摆在那里,像是无声的告别。
他胸口骤然一窒,呼吸都跟着发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衣帽间的门大敞着,她常穿的那件米色大衣不见了;书桌上她最爱翻的那本画册合上了,扉页还夹着她用铅笔随手勾勒的素描;浴室里的梳妆台空了一半,她惯用的那瓶香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都在无声的告诉他,她走了。
闻律修死拿出手机,毫不犹豫拨通闻昊的电话。“温妤呢?”电话刚接通,他的声音就冷厉地劈了过去。
闻昊把正在收拾的衬衫丢到一旁,语气平静:“走了。”
“走去哪儿了?”
“不知道。”闻昊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哥,你要是没那么上心,就别再去打扰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嘟。”闻律修直接挂断了通话。
他站在卧室中央,落地窗映出他僵直的背影。
原来有些人,连挽留都来不及。
他忽然想起她曾经仰头看他时,眼里藏着的那点小心翼翼的光。
“闻律修,你不相信我?”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记不清了。
可此刻,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的难受。
他缓缓蹲下身,手指插入发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失去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
而此时隔壁的别墅里。
苏念柔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难过到这种地步,喉咙发紧,胸口闷痛,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六年,她早该想到的结局。
陆彧站在门口,指尖的烟燃了一半,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就像他此刻可笑又狼狈的心情他当然知道这事瞒不住她,可他还是愚蠢地以为,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现在看着她哭到发抖的肩膀,能不心疼吗?毕竟是他放在心尖上宠了六年的人,可他要订婚,也是事实。
“念柔……”他嗓音沙哑,试图靠近她。
苏念柔却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全是破碎的泪光:“陆彧,你把我当什么了?”
陆彧僵在原地,他该怎么回答?说她是他的挚爱?可他却要娶别人,说她是他的软肋?可他却亲手捅了她一刀。
最终,他只能狼狈地别开眼,声音低哑:“对不起。”
苏念柔忽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
原来六年的感情,最后只值一句“对不起”。
陆彧的指腹擦过她的眼泪,却像是擦不净她心里的疼。
陆彧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苏念柔,我,陆彧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不明白吗?”
苏念柔怎么会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付出真心,才会在得知他要和别人订婚时候,那么的难过那么的痛。
苏念柔边哭边哽咽着说道:“陆彧,可是我该怎么办啊。”
她脸上的难过让陆彧是那么心疼,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念柔,别这样对我,别这样离开我,我除了不能给你名分,我们还是一如既往,我不会变,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
苏念柔仰着脸看他,睫毛湿漉漉地颤抖,声音哽咽到几乎破碎:“一如既往?”
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彧,你让我做你的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你婚姻之外的消遣?”
她往后退了一步,肩膀从他掌心挣脱,眼泪却仍止不住地往下坠。
陆彧的手僵在半空,她骄傲、干净,爱得纯粹又热烈,怎么可能甘心做他婚姻之外的影子?
可他就是自私,自私到想把她困在身边,哪怕是以最不堪的方式。
“念柔……”他嗓音低哑,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别逼我……”
苏念柔摇了摇头,眼泪砸在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痕。
“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
“陆彧,娶不了我,那就放了我。”
空气死寂。
陆彧站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灵魂,他给不了她婚姻,却也放不了手。
陆彧也是痛苦的:“离开我你又能去那呢,苏念柔,我爱你。”
苏念柔惊讶了,这么多年这是陆彧第一次说爱她,陆彧帮她摆脱了那个只会压榨她的父母,他却从没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当时说的是:留在我身边。这一留就是五年。
“念柔,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你把你未婚妻当什么了?你想过她知道该怎么办吗,不,陆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伤害另外一个女人,陆彧,我不否认我爱你,我很爱你,可我接受不了和别人分享你,我真的做不到。”
他看着她哭到发抖的肩膀,看着她死死攥紧的指尖,看着她眼里破碎的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念柔……”他嗓音沙哑,伸手想碰她,却在半空僵住,最终颓然垂下。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可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陆彧,你让我怎么留?”
“看着你和别人结婚?看着你和她生儿育女?然后等你偶尔施舍一点时间给我?”
她摇了摇头,眼泪无声滑落。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陆彧眼眶发红:“念柔……”他嗓音低哑,近乎哀求,“别走。”
苏念柔却往后退了一步,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声音:“陆彧,谢谢你……曾经救过我。”
“可这一次,我得自己救自己了。”
陆彧一把抱住苏念柔,手臂收紧得几乎让她发疼。
“别对我这么残忍……”他的声音低哑颤抖,“哪怕再留一留……好不好?”
苏念柔僵在他怀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痛苦?
她爱他啊……爱到哪怕此刻心如刀绞,却还是会被他的哀求刺得发疼。
可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明明知道该走,却还是因为他的一个拥抱、一句挽留,就心生动摇。
“陆彧……”她哽咽着,指尖轻轻抵在他胸口,却没有真正推开他,“你这样……太不公平了,你明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破碎,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陆彧心脏狠狠一缩,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彻底消失。
“那就别拒绝……”他低头埋进她发间,呼吸灼热,“念柔,再给我一点时间……”
苏念柔闭上眼,眼泪滚落。
“给你时间……然后呢?”
“看着你订婚?看着你娶别人?”
她终于还是用力推开他,通红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泪光。
“陆彧,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
陆彧僵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给不了她承诺,却还要自私地留她……
苏念柔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看……你连骗我一句都做不到。”她往后退了一步,“陆彧,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笑着对他说:“陆彧,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记得让我走得干脆一点。”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不会有那一天。”
可现在……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苏念柔的指尖微微发颤,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
“念柔……就这一次……别走,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她的心脏狠狠一疼,她爱他啊,爱到明知是深渊,却还是忍不住想再沉溺片刻。
“陆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过分?”
陆彧的呼吸一滞,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当然知道,可他放不了手,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看着你走。”
她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可当他低头吻她,当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留下来”时,她还是溃不成军。
“……好。”她闭上眼,眼泪滑落,“我留到……你订婚那天。”
陆彧的手臂僵了一瞬,随即抱得更紧:“谢谢。”他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念柔在他怀里轻轻笑了,笑得苦涩又温柔,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给了他,可这最后的日子,就让她再贪恋一次吧,哪怕结局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