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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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后的生活，如静水般缓缓沉淀，化为一种安稳而绵长的幸福。
月岛悠介与萩原研二的关系在阳光下发芽生根，彼此间的默契与依赖日益深厚。一个念头在月岛心中愈发清晰、坚定——他想与研二共度余生，直至生命尽头。
这个决定，他需要先告知一个人。并非寻求许可，而是完成一场仪式，一场与过去的、彻底的告别。
他特意选了一个萩原加班的傍晚，独自待在家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安静的决心。他拿起那部私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几乎总是带来压抑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父亲低沉的声音传来：“悠介？”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预感到这次通话绝不会愉快。
“是我。”月岛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有件事，要告知您。”
“告知？”父亲的声音挑高了一些，带着惯有的不悦。
“我和研二，”月岛清晰地、缓慢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决定结婚。”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电流声都凝固了。过了漫长的几秒，父亲压抑着震怒的声音才猛地炸开：“你疯了？！月岛悠介！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结婚？！和那个男人？！你要在这条歪路上走到什么地步！”
月岛静静地听着那熟悉的咆哮，心中却奇异般地没有掀起太多波澜。他甚至能冷静地分辨出，父亲话语里的愤怒更多源于权威被挑战、掌控权丧失的挫败，而非对他未来幸福的真正关切。
等父亲的斥责暂告一段落，月岛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是征求您的同意，仅仅是告知您这个事实。仪式会很小，只邀请我们的朋友。您不需要出席，也不会收到邀请。”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彻底点燃了电话那头的怒火。 “你！你这个逆子！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和整个月岛家划清界限是吗？好！很好！我就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儿子！你今后的死活荣辱，都别再……”
“再见。”月岛没有听完最后那句决绝的宣言，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手腕几不可察地微颤，但心脏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一座压在心头多年、名为“父亲期望”的大山，终于被彻底移开。
他切断的不仅仅是一通电话，更是与那个不断寻求认可却总被否定、不断尝试沟通却总被忽视的过去的自己，做了彻底的了断。
他独自在沙发上静坐了许久，直到窗外没有一丝光亮。做完这件事，他对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选，更加确信无疑。
几天后的一个普通夜晚，没有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没有盛大浪漫的排场。两人刚一起吃完萩原做的、味道依旧有些难以精准描述的咖喱饭，正挤在沙发上看一部年代久远的爱情电影。
荧幕上，主角正于亲友的见证下交换誓言。
月岛忽然站起身。萩原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了？要拿什么吗？”
月岛没有回答，只是走进卧室，片刻后拿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的小盒子走了出来。他的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薄汗，这比他面对任何一次直播事故或百万观众时都要紧张千万倍。
他在萩原面前单膝蹲下，仰头看着对方瞬间愣住、写满惊愕的脸庞。
“研二，”月岛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紧，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不容错辨的认真。
他打开了那个丝绒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设计简约却极致精致的铂金素圈对戒，内圈精心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那个命运般相遇的日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萩原研二彻底怔住了。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目光在那对于灯光下流转着柔和光晕的戒指，和月岛因紧张而泛红却异常坚定的脸庞之间来回移动。巨大的、几乎要将他瞬间吞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第一时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但紧接着，一股深沉而冰冷的忧虑如同暗流，迅速涌上，将那纯粹的喜悦猛地压了下去。
他是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他的工作，是在生死边缘行走，每一次出警都伴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他见过太多突如其来的生死别离，太多无法挽回的失去。他热爱并敬畏他的职业，为之深感自豪，但也因此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认知这份工作所伴随的沉重与无常。
“悠介……”萩原的声音变得沙哑，巨大的喜悦与尖锐的担忧在他眼中激烈交战，他下意识地想去握月岛的手，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蜷缩回来，“我……我当然想……我无时无刻不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是……我……”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目光低垂，几乎不敢直视月岛那双清澈而盛满期望的眼睛：“你知道的，我……我的工作……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我可能……可能无法承诺给你一个绝对安全、万无一失的未来。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这是他深埋心底、从未轻易示人的恐惧。他愿意倾尽所有去爱月岛，守护月岛，但他无法轻易许下一个关于“绝对”的誓言。
这份深藏的顾虑，在他看到戒指的瞬间，攀升至顶峰。他害怕自己这份与风险并存的爱，最终会成为束缚月岛的负累，甚至为他带来不可预知的伤害。
月岛看着研二眼中罕见的挣扎与痛楚，瞬间读懂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他的心像是被温柔地揪了一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研二独自默默承受的这份重量。
他没有收回那只举着戒指的手，反而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捧住了萩原的脸颊，温柔却坚定地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研二，”月岛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般沉稳坚定，“我想要的未来，是有你的未来，无论是什么样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水般温柔却充满力量：“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认识的萩原研二，强大、专业、敏锐，而且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生命，热爱生活，珍视当下所拥有的一切。我相信你会用尽所有专业与谨慎，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然后回到我身边。”
“所谓的‘公平’，”月岛微微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不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零风险的保证。而是我们并肩一起，去面对所有已知的风雨和未知的挑战，共同去构建我们渴望的生活。你守护你想守护的世界，我守护你……这样，于我而言，便是全部的意义。”
萩原怔怔地凝视着月岛，看着他清澈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以及那其中毫无保留的、磅礴的信任与爱意。月岛的话语如同一道温暖而炽亮的光，骤然驱散了他心中盘踞的阴霾与不安。
是啊，他在畏惧什么？畏惧失去，难道就要拒绝拥抱吗？因为未来存在不确定性，就要放弃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吗？
这从来都不是他萩原研二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都彻底呼出。眼中所有的挣扎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璀璨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中交织着巨大的感动与汹涌的爱意。他反手紧紧握住月岛捧着他脸的手，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力量。
“悠介……”他声音哽咽，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滑落，“你真是……太狡猾了……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他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声音清晰而响亮，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喜悦：“我愿意！一万个愿意！我会用我的全部生命，竭尽我所能，让你幸福！我向你保证！”
月岛看着他又是哭又是笑的脸，自己的眼眶也迅速泛红，嘴角却高高扬起。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属于研二的那枚戒指，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异常郑重地、缓缓地戴在了萩原左手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初时接触皮肤，随即被体温迅速焐热，仿佛一个永恒而温暖的誓言悄然落定。
萩原也拿起另一枚戒指，同样郑重地，为月岛戴上。
两枚简约的铂金指环，在他们指间交相辉映，闪烁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萩原猛地将月岛拉进怀里，紧紧地、用力地抱住，像是要将他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离。温热的泪水蹭在月岛的颈窝，带着滚烫的温度，是释然，是幸福，是无尽的感动。
“谢谢你，悠介，”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力量，“谢谢你选择我，谢谢你的勇气……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月岛回抱住他，感受着彼此胸腔里激烈共鸣的心跳和紧密相贴的体温，心中被一种巨大而平静的幸福感所完全填满。
他通知了过去，无需他的祝福。他许下了未来，与所爱之人携手共行。
这一次，他完全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做出了此生最勇敢、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