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境》底里歇斯是美味

17、血色疗养院（重返）

　　离开档案室时，走廊里的畸变体不知去向，只剩下散落的绿色汁液，在地板上凝结成蜿蜒的线条，像幅诡异的地图。沈跃手腕上的红线绷得笔直，指向楼梯间的方向，线丝上的红光比刚才更亮，隐约能看到个小小的影子在里面晃动——是于安然的意识碎片。

　　“她在给我们带路。”沈跃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红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说楼梯间的应急通道能直通公寓楼的地下室，比走密道快。”

　　顾北的共享感知顺着红线蔓延，“看”到楼梯间的拐角处有个不起眼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着圈红绳，和于安然的红线材质相同。门后是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指甲抓过的痕迹，深处透出微弱的绿光，和404室的绿萝颜色一模一样。

　　“张启明可能在前面设了陷阱。”秦之焕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眼神警惕地扫过通道入口，“他知道我们要找第三把钥匙，肯定会守在冰柜附近。”

　　沈跃的红线突然停顿了一下，于安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通道……尽头有……记忆屏障……张启明用……林晚的……意识碎片做的……需要……玫瑰钥匙……才能打开……”

　　秦之焕立刻从脖子上解下玫瑰钥匙，钥匙柄上的纹路在红光中泛着银光：“林晚的笔记里说‘以玫瑰钥匙划破虚空’，指的就是这个屏障吧。”

　　走进通道时，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浸在水里。顾北的共享感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张启明站在冰柜前，手里举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装着团绿色的光，像被困住的萤火虫；冰柜底座的阴影里，有个金属物件在反光，应该就是第三把钥匙。

　　“那团绿光……是林晚的意识！”沈跃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竟然把她关在罐子里！”

　　通道尽头的绿光越来越浓，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墙，上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都是高三（2）班的学生，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秦之焕举起玫瑰钥匙，刃口对着屏障划去，钥匙接触到绿光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屏障上的人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快！趁它减弱！”秦之焕低喝一声，率先冲过屏障。

　　顾北和沈跃紧随其后，穿过屏障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像是要把她们的记忆抽走。顾北的共享感知“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疯狂涌动：林晚在实验室里写下“永生公式”的最后一笔，笔尖滴下的墨水在纸上晕开，变成朵玫瑰；秦之瑶举着相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身后的404室窗口站着个穿红裙的影子；于安然把第三把钥匙藏进冰柜底座，用红线在周围画了个圈，说“这样张启明就找不到了”……

　　“在这里！”沈跃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只见她蹲在冰柜前，手指抠着底座的缝隙，红线顺着指缝钻进阴影里，勾出个金属物件——是把铜钥匙，形状像片梧桐叶，钥匙柄上同样刻着“B13”。

　　就在她握住钥匙的瞬间，张启明突然从冰柜后面窜出来，手里的罐子砸向沈跃。秦之焕眼疾手快地推开她，罐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绿色的光团腾空而起，化作林晚的身影，她的眼神比在档案室时清明了许多，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绿色的匕首。

　　“张启明，你的死期到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匕首直刺他的心脏。

　　张启明似乎没料到她能挣脱控制，狼狈地躲开，却被地上的碎玻璃滑倒。秦之焕的匕首趁机抵住他的咽喉，刃口划破皮肤，墨绿色的汁液渗出来：“第四把钥匙在哪？”

　　“在……在我实验室的保险柜里……”张启明的声音带着恐惧，“密码是……713……”

　　林晚突然冷笑一声：“他在撒谎。第四把钥匙根本不在保险柜，在他的……”她的话没说完，身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能量耗尽，“我撑不住了……钥匙在……于安然的……”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林晚的身影化作点点绿光，落在沈跃的红线上，线丝瞬间变得翠绿，像缠绕了圈绿萝藤蔓。

　　张启明趁机推开秦之焕，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遥控器，按下按钮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冰柜发出刺耳的嗡鸣，底座的缝隙里冒出墨绿色的烟雾。

　　“想拿钥匙？那就一起陪葬！”张启明的笑声带着疯狂，“这栋楼马上就要塌了，你们永远别想打开B13实验室！”

　　他转身冲向密道入口，秦之焕想追，却被沈跃拉住：“别管他！我们快走！钥匙已经拿到了！”

　　顾北看着手里的梧桐钥匙，突然想起林晚没说完的话——“钥匙在于安然的……”她的目光落在沈跃手腕的红线上，线丝的翠绿光芒中，隐约能看到个小小的金属轮廓，像把钥匙的形状。

　　“第四把钥匙……在红线上！”顾北突然喊道，“林晚想说的是这个！”

　　沈跃赶紧举起手腕，红线在她的注视下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包裹的第四把钥匙——形状像朵绽放的白玫瑰，钥匙柄上刻着“B13”，和前三把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图案。

　　“然然……”沈跃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早就把钥匙藏在红线里了，怕被张启明抢走。”

　　地下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冰柜开始倾斜，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秦之焕拽起她们往密道跑：“先回休息空间！B13实验室的事，等准备好了再说！”

　　冲进密道的瞬间，顾北回头看了眼坍塌的地下室，张启明的惨叫声被掩埋在碎石之下。冰柜倒塌的地方，绿光和红光交织在一起，像朵盛开的玫瑰。

　　她突然明白，张启明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以为能掌控记忆和意识，却不知道，爱与牵挂早已在红线、钥匙和配方里，织成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

　　密道尽头的白光越来越亮，沈跃握紧四把钥匙，手腕上的红线恢复了温暖的红色，于安然的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传来：

　　“跃跃，顾北，秦警官，B13实验室见。”

　　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虚弱，充满了力量，像在耳边轻声诉说。

　　顾北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真正的重逢，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