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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兄弟间“的边界 ...


  •   凌晨五点,罗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敢点开那个标着“直男相处指南”的收藏夹。

      舒坤的消息像颗晨露,轻轻落在锁屏上:“爷爷今天想下楼散步,你能早点来医院陪他走走吗?”

      他从衣柜里翻出件干净的白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就卡住了——昨天帮舒坤搬轮椅时,袖口磨出的线头缠住了纽扣。

      妈妈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时,发现他在扯线头:“慢点弄,舒坤爷爷等不及这几分钟。”

      罗熹咬断线头的瞬间,钥匙扣从衬衫口袋滑出来,14号金属面在晨光里闪了闪,像舒坤昨天递给他的那颗薄荷糖。

      医院花园的石板路还带着潮气,舒坤正扶着爷爷站在迎春花前,老人的拐杖尖轻轻点着地面,数着枝头的花苞:“一、二、三……小熹来了,正好帮爷爷数完。”

      舒坤转身时,肩膀蹭到罗熹的胳膊,他像被阳光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半寸:“你来得刚好,爷爷说这花比去年开得早。”

      罗熹的目光落在舒坤的手腕上——那里还戴着他上周送的护腕,蓝色的,洗得有些发白。

      “可能是今年暖和。”他弯腰帮爷爷调整轮椅刹车,指尖触到舒坤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碰着两朵怕碎的花苞。

      早餐时,护工端来小米粥,爷爷突然说:“小熹喂我吧,舒坤这小子手重,总烫着我。”

      罗熹舀起一勺粥吹凉,舒坤坐在对面,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鸡蛋,耳尖红得像迎春花苞。

      “慢点儿喝。”罗熹的勺子碰到爷爷的牙齿,舒坤突然说:“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

      他伸手去接勺子,手腕在半空和罗熹的撞在一起,粥洒在桌布上,洇出小小的黄渍。

      护工进来收拾时笑着说:“这俩孩子,比亲哥俩还投缘。”

      罗熹低头擦桌子,听见舒坤小声说:“本来就比亲哥俩好。”

      去学校的路上,谭文斌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车筐里的篮球哐当响:“坤哥!罗熹!校队今天加训,别忘了!”

      舒坤踩着路边的水洼跑:“知道了!” 书包上的13号钥匙扣甩起来,差点勾住罗熹的鞋带。

      罗熹弯腰系鞋带时,看见舒坤的白球鞋沾着迎春花的花瓣,像谁不小心撒上去的星星。

      早读课,舒坤的物理练习册往这边推了推,第37页画着个小小的轮椅,旁边写着“慢点”。

      罗熹想起今早爷爷说膝盖疼,在旁边补了个拐杖的简笔画,笔尖故意碰了碰舒坤的铅笔。

      舒坤的笔顿了顿,在拐杖旁边画了颗太阳,光线的线条刚好落在轮椅上。

      课间操,林晓雅抱着相机站在操场边,镜头对着正在练投篮的舒坤:“表哥,我参加了摄影比赛,想拍组校园生活的照片。”

      罗熹靠在篮球架上,看见舒坤投进三分后,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像投出了颗无声的球。

      “拍吧。”罗熹转身要走,林晓雅突然喊:“表哥你也来!就拍你们俩打球的样子!”

      舒坤把球扔过来:“来一局?”

      罗熹接住球时,指腹蹭到粗糙的纹路——这是他去年送给舒坤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他还在用。

      两人在三分线外对峙时,林晓雅的相机咔嚓响,罗熹突然觉得阳光太刺眼,把球往舒坤怀里扔:“不打了,回教室。”

      舒坤追上来时,篮球在手里转得飞快:“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罗熹盯着他转动的指尖:“林晓雅拍的照片,别给别人看。”

      “为什么?”舒坤的指尖顿了顿,篮球滚落在地。

      “没什么。”罗熹踢了踢篮球,“怕拍得太丑。”

      他没说出口的是,怕照片里的自己,藏不住看向舒坤的眼神。

      午休时,舒坤从书包里掏出个铝制饭盒:“我妈做的酱牛肉,给你。”

      牛肉片切得很薄,罗熹夹起一片时,看见舒坤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酱料,像偷吃时蹭到的。

      “你也吃。”罗熹把饭盒往他那边推,筷子碰到一起,舒坤突然说:“你上次说喜欢吃带筋的,我让我妈多留了点。”

      罗熹的喉咙突然发紧,原来他记得。

      谭文斌扒着窗户喊:“分我点!我妈做的红烧肉换!”

      舒坤把饭盒盖起来:“不换,这是给罗熹的。”

      谭文斌撇着嘴跑了,罗熹看见舒坤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下午的化学实验课,老师让用显微镜观察细胞,舒坤的镜片总调不清楚,罗熹凑过去帮他:“焦距没对好。”

      两人的肩膀挤在一起,罗熹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混着酱牛肉的香气,突然想起今早医院花园的迎春花。

      “好了。”他直起身时,后脑勺撞到舒坤的下巴,舒坤闷哼一声:“你故意的?”

      罗熹摸了摸他的下巴:“红了没?”

      指尖刚碰到皮肤,就被舒坤抓住手腕:“别动,痒。”

      他的掌心很热,罗熹突然想起论坛上说的“直男不会随便碰别人的手腕”,心跳像显微镜下的细胞,剧烈地搏动。

      放学时,校队训练到很晚,舒坤把外套披在罗熹肩上:“你穿太少了。”

      外套上还留着他的体温,罗熹想说“我不冷”,却听见自己说:“你的护腕该换了,明天我给你带个新的。”

      舒坤系鞋带的手顿了顿:“不用,这个还能用。”

      “我已经买了。”罗熹望着操场边的路灯,“蓝色的,和这个一样。”

      舒坤突然笑了,钥匙扣在书包上晃得叮当响:“好啊。”

      回家的路上,罗熹看见林晓雅的朋友圈更新了照片——舒坤投篮的背影,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自己,靠在篮球架上,目光像牵了根线,系在投篮的人身上。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指尖碰到冰凉的钥匙扣,突然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夜里,罗熹趴在桌上给舒坤写物理笔记,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笨拙的守护兽。

      手机震动,舒坤发来消息:“爷爷说今晚睡得好,还说你喂粥的样子比护工细心。”

      罗熹回:“明天我带肉松,爷爷上次说想喝粥配肉松。”

      舒坤秒回:“我去买,你别绕路了。”

      “我顺路。”罗熹盯着屏幕,“就这么定了。”

      他知道舒坤家附近没有卖肉松的,要绕三条街才能买到。

      舒坤回了个笑脸表情包,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太阳,和练习册上画的一样。

      罗熹把笔记放进书包,看见新买的蓝色护腕躺在里面,像藏了个春天的秘密。

      凌晨五点半,罗熹在早点铺前排队,手里攥着两个肉松包,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响。

      舒坤从后面拍他肩膀时,他差点把肉松包掉在地上:“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热豆浆。”舒坤把豆浆塞进他手里,“我爷爷说,空腹吃肉松对胃不好。”

      两人往医院走,豆浆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罗熹听见舒坤说:“林晓雅把照片删了,她说拍得不好。”

      罗熹的脚步顿了顿:“为什么删?”

      “不知道。”舒坤踢着路边的石子,“她说你好像不喜欢被拍。”

      罗熹突然笑了,原来他也注意到了。

      病房里,爷爷看见肉松包笑得眼睛眯成缝:“还是小熹懂我,舒坤这小子,就知道买甜的。”

      舒坤喂爷爷喝粥时,罗熹坐在旁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像根没说出口的牵挂。

      “小熹削苹果比舒坤强多了。”爷爷咬着苹果说,“以后谁嫁给小熹,肯定有福气。”

      罗熹的脸突然红了,苹果皮断了,舒坤低头笑,粥勺在碗里晃出涟漪。

      从医院出来,舒坤突然说:“校队队长让我们明天去拍定妆照,穿13号和14号球衣。”

      罗熹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是13和14?”

      “队长说我们俩配合最好。”舒坤望着他,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子,“你穿14号,好不好?”

      “好。”罗熹踢着路边的树影,“只要别让林晓雅拍就行。”

      舒坤突然停下脚步,钥匙扣撞得叮当响:“我跟队长说了,让别人拍。”

      罗熹抬头时,撞进他的目光里,像跌进了盛满阳光的玻璃瓶。

      早读课,舒坤的练习册上多了两个并排的球衣号码,13和14,中间画着个小小的篮球。

      罗熹用红笔在篮球上画了道弧线,像颗刚投出去的球,正朝着篮筐飞去。

      舒坤看见时,悄悄把练习册往这边推了推,两人的手肘在桌下碰了碰,像两只互相试探的小兽。

      课间操,谭文斌举着队服冲进教室:“坤哥!罗熹!定妆照的队服来了!”

      13号和14号球衣躺在桌上,蓝色的,像浸了天空的颜色。

      舒坤拿起14号往罗熹身上比:“肯定合身。”

      指尖擦过罗熹的胸口,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到了发烫的阳光。

      罗熹望着窗外抽芽的柳枝,突然觉得这个春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生长,带着点甜,带着点痒,像护腕里藏着的温度,像钥匙扣碰撞的轻响,像练习册上并排的号码,把两个小心翼翼的心,连在了一起。

      他知道,有些话还不能说,有些边界还不能越,但只要能这样一起走下去,一起看迎春花开花落,一起穿着13号和14号球衣站在球场上,好像就够了。

      定妆照拍了很久,摄影师说他们俩站在一起时,眼睛里有光。

      罗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和舒坤,突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知道答案,有些心动,就像春天的枝芽,慢慢长,总会开花的。

      放学时,舒坤把14号球衣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罗熹的书包:“明天训练记得穿。”

      “你也是。”罗熹摸了摸书包里的蓝色护腕,“护腕给你。”

      舒坤接过去时,指尖故意碰了碰他的手心,像在传递一个秘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个未完待续的拥抱。

      罗熹突然想起爷爷说的话,或许,有没有福气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舒坤。

      夜里,罗熹把14号球衣挂在衣柜里,旁边是舒坤的13号——他说先放在罗熹这里,明天一起带去训练。

      两件球衣在月光下轻轻晃,像两个并肩站立的少年,守着一个关于春天和篮球的约定。

      手机震动,舒坤发来消息:“明天训练结束,去看爷爷吧,他说想我们了。”

      罗熹回:“好啊,我带肉松包。”

      舒坤回了个笑脸,后面跟着个小小的篮球,和练习册上画的一样。

      罗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听见窗外的春风吹过柳枝,沙沙响,像在说一个温柔的秘密。

      他知道,这个春天还很长,他和舒坤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那些藏在心底的悸动,就像悄悄抽芽的柳枝,终有一天,会在阳光下,舒展成最温柔的模样。

      凌晨五点,罗熹被窗外的鸟鸣吵醒,摸出手机,看见舒坤发来的消息:“我在你家楼下,一起去训练吧。”

      他套上14号球衣,抓起书包往楼下跑,看见舒坤穿着13号球衣站在晨光里,像从他的梦里走出来的一样。

      “走吧。”舒坤笑着说,钥匙扣在书包上晃得叮当响。

      罗熹点点头,和他并肩往学校走,春风吹起两人的球衣衣角,像两只张开的翅膀,载着两个小心翼翼的心动,飞向属于他们的春天。

      路上,舒坤突然说:“林晓雅说,她好像知道我们俩的秘密了。”

      罗熹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秘密?”

      舒坤笑着跑开:“不告诉你,训练要迟到了!”

      罗熹追上去,看见他的13号球衣在晨光里闪着光,突然觉得,有些秘密,不用藏得那么紧,或许,有人早就知道了。

      训练场上,队长吹着口哨喊:“13号!14号!过来练配合!”

      罗熹和舒坤击掌的瞬间,指尖的温度烫得像春天的阳光,他知道,不管未来怎么样,此刻的心动,是真的,此刻的陪伴,也是真的。

      这就够了。罗熹想。

      至少在这个春天,他和舒坤,像13和14这两个数字一样,紧紧地靠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至少在这个春天,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就算不说出口,也能被春风吹成温柔的形状,落在彼此的心里,慢慢发芽,慢慢生长。

      就像操场边的迎春花,总有一天,会开得热热闹闹,把整个春天,都染成心动的颜色。

      罗熹望着舒坤投篮的背影,突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就算不说出口,也能活得这样明亮,这样欢喜。

      他举起手,接住舒坤投过来的球,像接住了一个沉甸甸的春天。

      “再来!”他喊着,声音里带着笑,像撒了把阳光在风里。

      舒坤笑着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整个星空。

      这个春天,真好。罗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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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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