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艾斯特庄园》萧bang

33、第 33 章

　　夏柯刚推开公寓门，就见黎享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见他进来，只抬了抬下巴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话音刚落，他就抱着电脑噌地站起来，一溜烟钻进了客房，还不忘反手带上了门。
　　夏柯换着鞋，听见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就是黎享压着嗓子的试音：“test test……喂？听得见吗？”
　　停顿了两秒，又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像是在念什么稿子：“抱负抱负，我是理想……”
　　夏柯走到客厅中央，挑了挑眉。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他没打算深究，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客房里的声音还断断续续传出来，夹杂着敲击键盘的脆响，像是在跟谁打电话。
　　他靠在厨房门框上喝着水，听着客房里那几句颠三倒四的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多半是又在帮柏沛琢磨什么事。
　　客房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夏柯放下水杯，转身走回卧室，心思却有点飘忽——柏沛今晚突然回宿舍，到底是真有事，还是在躲着什么？
　　柏沛刚把书包扔到床上，拉链还没拉开，宿舍门就被推开了，齐舟远端着个泡面碗走进来，看见他就嚷嚷：“哟，稀客啊！柏沛同志，你这两天去哪了？宿舍跟你有仇还是咋的，回都不回——咋地，翅膀硬了，不要我们这个家了是不是？”
　　柏沛正从抽屉里翻平板和耳机，闻言头也没抬，抓着东西就往外冲：“少贫，我今晚有事，出去找个地方待着。”他边跑边回头喊，“等我国庆从厦门回来，请你和老杨吃火锅，补偿你们！这个家……还是要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了宿舍门，留下齐舟远举着泡面碗愣在原地，挠了挠头：“厦门？这小子啥时候计划去厦门了？”
　　他转身冲里屋喊：“老杨！柏沛说他国庆去厦门，还说回来请我们吃火锅！”
　　杨明从书堆里探出头：“去厦门？跟谁啊？”
　　“不知道啊，跑挺快，”齐舟远吸了口泡面，咂咂嘴，“神神秘秘的，估计是有情况。”
　　而被他们念叨的柏沛，已经坐在了楼道里，为了不被发现，还特地藏在楼道垃圾桶后面。带上门，插上耳机，迫不及待地给黎享打了视频电话——关于表白的细节，他还得再跟这位“军师”好好捋捋。
　　“test test，理想理想，我是抱负，安全安全，你那安全吗？”
　　“抱负，理想安全。现实妥协现在在卧室。”
　　夏·现实妥协·柯正坐在床上看着笔记本电脑，在电脑里放着厦门的攻略，现在在看鼓浪屿的宣传片。
　　“现实妥协，啥名啊，你就给夏柯起这么个难听的代号。”柏·抱负·沛皱着眉看着平板里放大的黎享的脸。
　　“啧，这是重点吗？等你追到他，你给他起好听的去吧。”黎·理想·享确认了一下门锁上了，窗帘拉上了，只开了屋里的大灯。
　　黎享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嚼着口香糖问：“说吧，憋半天憋出什么大招了？”
　　柏沛调整了下耳机，压低声音：“我想好了，就在厦门日落的时候，去海边沙滩上跟他说。”
　　“行啊，海边日落，挺有那味儿，”黎享点头，“然后呢？光说啊？”
　　“我还想……给他买个戒指。”柏沛说这话时有点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不用太复杂的，就素圈，简单点的。”
　　黎享挑眉：“戒指？会不会太突然了？刚表白就送戒指，万一他觉得你太急了怎么办？”
　　柏沛皱起眉：“那……不送？”
　　“也不是不行，”黎享摸着下巴琢磨，“主要看你怎么送。要是表白完了，他没明确拒绝，你再掏出来说‘就当……纪念’，可能还行。但要是刚开口就递戒指，我觉得悬。”
　　柏沛没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他顿了顿，又抛出另一个想法：“还有个事，他写的那首《星轨》，我差不多学会了，一直没给他弹过完整的。我想……表白的时候，给他弹一遍。”
　　黎享眼睛一亮：“这个可以啊！用他自己写的曲子当背景，多有意义！”但没两秒又摇头，“不对，沙滩上哪有钢琴？你带个便携式电子琴？太傻了吧，跟卖艺似的。”
　　“民宿不是有钢琴吗？”柏沛赶紧说，“我看图片里客厅有架电钢琴。要不我在民宿里弹？弹完了再拉他去海边？”
　　“那顺序不对啊，”黎享否决，“先弹琴再去海边，情绪都断了。再说了，在屋里弹哪有在海边表白有感觉？”他想了想，“要不你提前录好？到时候在沙滩上用蓝牙音箱放？”
　　柏沛皱眉：“录好的没诚意吧？我想当面弹给他听。”
　　“那这事儿有点难办啊……”黎享也犯了愁，“总不能让你扛着钢琴去沙滩吧？”
　　柏沛看着屏幕里黎享抓耳挠腮的样子，忽然笑了：“算了吧，这个以后我有的是时间跟他展示。”
　　黎享眼睛又亮了：“哎，也只能这样了。委屈你了。”
　　柏沛心里一动，指尖在桌面上敲得更快了：“这样看……好像还行。”
　　“什么叫好像还行，是非常行！”黎享拍板，“就这么定了！戒指先备着，看情况送；重点是海边日落的氛围，把你那点藏了八百年的心思掏出来，准成！”
　　柏沛看着屏幕里黎享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那点犹豫渐渐散了，重重地点了点头：“成，就按你说的来。”
　　柏沛对着屏幕皱着眉，指尖在平板上敲得飞快：“你说的那个仪式感，我还是抓不住——太抽象了，到底该怎么弄？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跟没动似的。”
　　黎享在那头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架在书架上，对着镜头比划：“抽象个屁，说白了就是让他觉得‘你很重视这件事’。比如你提前查好厦门那天的日落时间，掐着点带他去沙滩，这叫用心；比如你穿件他之前说过好看的衣服，这叫细节；再比如……你手里拿点东西，不一定是花，哪怕是瓶他爱喝的汽水，显得你有准备，而不是临时起意。”
　　他顿了顿，凑近镜头：“你想啊，夏柯那种人，看着冷淡，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是不是敷衍，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仪式感不是让你搞排场，是让他感觉到‘你为了这场表白，花了心思’。懂？”
　　柏沛摸着下巴琢磨，忽然问：“那我带个小蛋糕去海边？日落的时候分着吃？”
　　“俗了吧？”黎享摇头，“海边风大，蛋糕吹得全是沙子。要我说，你不如提前在民宿准备点东西——比如他喜欢的柠檬茶，等从海边回来，在露台上泡给他喝，边喝边说点‘刚才在海边没好意思说的话’，这不就把仪式感拉满了？”
　　柏沛眼睛亮了：“这个行！他确实爱喝。”
　　“这不就有头绪了？”黎享得意地挑眉，“记住，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贴合他的喜好来，比啥都强。你再想想，他平时还有啥小习惯？”
　　柏沛咬着唇想了半天，点点头。
　　柏沛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平板边缘紧张地蜷了蜷，对着屏幕缓缓开口：“我想了几句，你听听行不行……”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声音放得很轻：“夏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如果要具体说，得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四年前，我中考结束那个暑假，我去看了一场音乐会。那里面有个男孩，钢琴弹得特别厉害，整场音乐会的钢琴伴奏都是他一个人撑下来的。”
　　“我就坐在台下，离得不远，”他的语速慢了些，眼底浮起一点温柔的光，“结束的时候他谢幕，鞠躬抬眼的瞬间，正好跟我对视了。就那么一眼，我突然冒出个念头——我还想再看一次那双眼睛。”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屏幕里的黎享：“怎么样？会不会太……矫情了？”
　　黎享没立刻说话，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半晌才咂咂嘴：“不矫情，挺真的。”他凑近镜头，“你想啊，从四年前的一眼讲到现在，这不就是在说‘我注意你很久了’吗？比直接说‘我喜欢你’更有铺垫，夏柯那种人，肯定能听出意思来。”
　　他又补充：“就是语速别太快，说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点。说到‘再看一次那双眼睛’的时候，稍微停一下，观察观察他的反应——要是他没躲开你的目光，你就接着往下说，把后面的话全倒出来。”
　　柏沛心里松了口气，指尖松开，又问：“那后面……该说‘我喜欢你’了？”
　　“必须说啊！”黎享拍了下桌子，“铺垫了这么多，临门一脚得踢出去！不然前面说的不都白搭了？”
　　柏沛点点头，在心里把刚才那段话又默念了一遍。
　　柏沛的指尖在平板上悬了半天，才咬着唇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紧张：“还有个想法……这个要是成了，绝对是画龙点睛；要是搞砸了，估计夏柯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黎享在那头坐直了身子，眼睛发亮：“这么刺激？快说说看！”
　　柏沛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果……如果他同意了我的表白，我就直接亲他。”
　　屏幕那头安静了两秒，黎享“嚯”了一声，摸着下巴来回晃头：“可以啊，够勇！这招确实够点睛——但风险也大，搞不好会显得你太急。”
　　他皱着眉分析：“你想啊，刚答应就被亲，万一他觉得你目的不纯怎么办？或者他脸皮薄，被你这么一吓，当场反悔了呢？”
　　柏沛的心沉了沉：“那……不行？”
　　“也不是不行，”黎享话锋一转，“得看时机。要是他答应的时候，眼神特别软，甚至主动往你这边靠了，那你可以试试，轻轻碰一下就行，别太猛；但要是他只是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先牵个手意思意思，循序渐进懂不懂？”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亲哪儿也很重要——亲额头太像哄小孩，亲嘴太直接，要不……试试亲侧脸？既显得真诚，又不至于太冒犯，还能观察他的反应。”
　　柏沛琢磨着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亲侧脸……好像还行。”
　　“总之别冲动，”黎享叮嘱，“先把表白的话说好，剩下的见机行事。记住，咱们的目标是‘脱单’，不是‘搞砸’，稳一点总没错。”
　　柏沛刚对着屏幕说完那句“行，这个国庆节，就是夏柯属于我的时候”，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带着点志在必得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笑声还没落地，楼道的门突然被推开，齐舟远拎着个垃圾袋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你要把偶像怎么样？！”
　　柏沛吓了一跳，差点把平板甩出去，抬头看见是他，又气又急：“你瞎说什么？！”他慌忙捂住平板屏幕，冲齐舟远摆手，“去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偷听！”
　　齐舟远反手带上门，一脸“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凑过来：“什么大人小孩，我看你小子藏挺深啊！”他挑眉，“不过还是被英明神武的我发现了吧？我就说新生汇演那晚，你护着偶像那股劲儿不对劲，还有你俩那天的头发和妆，明显是一起弄的，切——”
　　柏沛脸一红，伸手去推他：“少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齐舟远躲开他的手，笑得贼兮兮，“不过嘛，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同意偶像‘嫁’进我们宿舍这个家了！”他拍了拍柏沛的肩膀，“好好努力啊，嫂子！”
　　“滚蛋！”柏沛又气又笑，抓起桌上的笔盖扔过去，“我警告你，今天这事敢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夏柯，你就完了！”
　　“知道知道，”齐舟远接住笔盖扔回去，举起手作投降状，“我嘴严着呢！放心，等你成功了，我第一个喊‘嫂子好’！”说完拎着垃圾袋溜之大吉，临走前还冲柏沛挤了挤眼。
　　柏沛看着被关上的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屏幕，黎享正对着镜头笑得前仰后合，打字过来：“哈哈哈哈嫂子！”
　　柏沛没好气地回了句“闭嘴”，心里却莫名踏实了点——原来不止他自己觉得，连齐舟远都看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屏幕说：“不聊了，我得赶紧去挑戒指。等我好消息。”
　　这次，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
　　挂掉电话后不到五分钟，柏沛的电话又打来了。
　　柏沛对着屏幕皱起眉，语气里带了点懊恼：“对了，我突然想到个事儿——我这算是骗了夏柯啊。”
　　黎享挑眉：“骗啥了？”
　　“他之前问过我，有没有去现场看过他演出，”柏沛指尖在平板上蹭了蹭，声音低了些，“我哪敢承认，就说没去过。结果现在表白要提四年前那场音乐会……他要是知道我之前骗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黎享摸着下巴琢磨，他凑近镜头，“你想啊，那时候你暗恋他这么多年，而且当时还不能确定他的心意，你不好意思承认，很正常。再说了，你现在把实话说出来，反而显得你‘那时候就注意到他了’，说不定他还觉得挺惊喜——谁不喜欢听‘原来你早就惦记我了’这种话？”
　　柏沛还是有点担心：“可他那人，看着挺在意坦诚的。”
　　“那你就找补一句呗，”黎享支招，“比如说完四年前的事，加一句‘之前没敢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太刻意’，把话说软点，他肯定不会怪你。”
　　他顿了顿，又拍胸脯保证：“放心，夏柯不是那种揪着小事不放的人。他要是真对你有意思，只会觉得‘哦，原来那时候就有渊源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柏沛看着屏幕里黎享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的疙瘩松了些。他点点头：“也是……那到时候我注意点语气，尽量自然点。”
　　“这就对了，”黎享笑了，“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再磨蹭下去，国庆都过完了！”
　　柏沛“嗯”了一声，心里那点忐忑渐渐被期待取代。不管怎么说，四年前那一眼，是真的；现在想把人留住，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