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箭头回来了》却克灵

51、骄纵

　　复工第三天，发生了一件事。

　　“噩耗！噩耗！”部门同事之一连滚带爬扑进办公间，被人扶起后又扑到饮用机前狂灌水，旁边有人吐槽：“说错台词了吧？不应该喊着‘号外！号外！’地冲进来吗？”

　　“你懂什么。反正肯定是噩耗无疑了，这样说节省台词。”

　　旁边的人全围了过来。

　　那人沉痛道：“刚得到的消息，我们这层楼的omega，今天就要搬走了，以后茶水间都碰不到面了。”

　　“什么？！”“卧槽！！”

　　“搬哪去？楼上楼下？隔壁写字楼？”

　　“呜呜呜我的小红啊呜呜呜……”

　　鬼哭狼嚎中还是有正经提问的，很快得到了回答：“楼上，装修得特别豪华的那层。还有，不止我们这，其他部门的omega也要搬。听说是今天例会时叶总提了一句，中午之前就要搬走了。”

　　哀嚎着小红的alpha一脸怨怼：“叶总还管这鸡毛蒜皮的事。”

　　“可不，”先前那人继续说，“他还叫我们这些alpha没事少上楼，省得搞出办公室恋情，还说什么AO有别——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个！”

　　此话顿时又招来一片不满的抗议。

　　谈越没有参与讨论，旁边娃娃脸同事附耳过来，小声说：“谈越，你说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谈越敲着键盘，“听不懂。”

　　同事朝他挤眉弄眼。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觉得的，人都不傻，很快众人目光频频落到谈越身上，讨论的声音压低了，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几个熟一点的同事端着茶杯蹭到他办公桌边找他聊天。

　　谈越暗自叹了口气。放开鼠标，“嗯，确实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
　　叶凌咽下食物才慢吞吞地说：“反正是好事啦。等我出差回来再告诉你。”

　　“唔，”谈越不置可否，“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叶凌瞪着他，“你又耍我。”

　　“没耍你。”

　　“还说没有，就知道学我说话气我。”叶凌白他一眼，“这次跟之前不一样，我是真有好事要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哦，他还以为只有听坏消息要做好心理准备。

　　想到之前在办公室说出来后众人的反应，谈越有一点无奈，他确实也有事要说，但他能无所谓地告诉同事，却不能无所谓地告诉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叶凌。尤其这个人还一脸天真地要跟他分享好消息。
　　所以还是等他出差回来再说吧……

　　谈越：“什么时候走？”

　　叶凌：“吃完这顿饭。”

　　谈越握着汤匙的手一顿，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哦’？没了？”

　　“那还要说什么，叶总一路顺风？”

　　叶凌啧了一声，“手机给我。”

　　谈越把手机给他。叶凌点开微信，找到他自己的对话框后置顶，接着又在闹钟界面一阵操作。谈越拿过一看，叶凌给他设了个每天晚上八点的闹钟。不由得一阵：“……”

　　“我差不多这个时候有空，打你视频记得接。”

　　谈越握着手机没有出声。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在想，”谈越思索了一会儿，“这能申请加班工资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叶总打来是谈情说爱的。于是谈越下班回来还多了一项日常任务——等待叶凌的来电。

　　换言之就是出差时期也要（被）刷足好感：）

　　自己难道是什么恋爱游戏的可攻略角色？

　　——某次谈越撞见耿昭玩一款新上市的RPG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时产生了这样一个看似荒谬但仔细想想居然又十分合理的想法。他旁观耿昭兴致勃勃地过剧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耿昭玩得兴起，顺口问了一句谈越选哪个选项比较好。

　　“B？”

　　耿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果断地选了A。

　　谈越：“……”所以为什么要问他？

　　“只有你这种没玩过攻略游戏的人才会选B啦，这个选项一看就没戏。”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给你开个新档玩？”

　　“算了。”谈越摇头拒绝。

　　他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昨天和叶凌打电话时叶凌说了今天会比较忙，所以点进置顶的对话框但没看到消息时谈越并不意外。

　　他不怎么意外的表情，落到暗中观察他并擅自解读的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耿昭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看他手机屏幕，美名其曰“学学他怎么谈恋爱”。

　　谈越倒无所谓。他和叶凌的聊天内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完全不惮耿昭说出去。

　　“你怎么也不改个备注啊。”耿昭注意到叶凌的昵称居然还是个句号，伸手要帮他改，谈越给他，没一会拿回来，深深地无语了。

　　他把叶凌的备注改成了亲爱的老婆。

　　“无不无聊。”谈越把备注里的文字删了，打上叶凌的名字。

　　“你迟早会改回来的。”耿昭冲他扮了个鬼脸。

　　而谈越，白眼都懒得翻了。

　　耿昭：“叶凌给你什么备注啊？不会也是备注名字这么没劲吧？”

　　“不知道。你问他？”随口应付着，谈越也想了想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两个人互相备注什么特殊昵称是件很肉麻的事，所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如果是叶凌的话……叶凌会给他备注什么？

　　谈越难得深入地发散了一下思维。

　　“话说，你和叶凌最近怎么样了？”耳畔再度响起耿昭的声音，谈越回神，“怎么想起问这个？”

　　“呃、就随便问问啦，这不过剧情刚好想起来嘛。”耿昭说：“你和叶凌结婚一年了，有没有遇到狗仔什么的？”

　　谈越不理解这和狗仔有什么关系，耿昭解释：“叶凌不是锦呈的继承人嘛，他又天天上商业节目。而且，我看电视上说，上市企业的高层配偶要向社会披露的，难道没有什么商报花边新闻好奇他alpha是谁、打听你吗？”

　　“倒不是这样，我在锦呈没有持股，锦呈内部如何运作和我没关系，就算有人想从他婚姻状况下手也不会找上我吧。锦呈网页上又没写他已婚未婚。”

　　“好复杂……”耿昭圈圈眼。

　　想到什么，耿昭又说：“欸，谈越，你怎么还上网百度他啊？”

　　谈越：“……说起来，我和叶凌前段时间碰见了白小羽。”见耿昭还是茫然状态，补充：“就是上次打你的那个。”

　　耿昭想起这是谁了，一阵发抖，“他又打人了？”

　　“没。他认识叶凌，没动手。”

　　耿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谈越给自己倒了热水，吹了吹水汽。耿昭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说：“你居然会和叶凌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呢。”

　　谈越一怔，“什么意思？”

　　“就那种凶凶的，特别傲，脾气也不好的，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姓白的omega嘛，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类型的。”耿昭打了个哈欠。

　　谈越一言不发，半晌后他放下茶杯，“你觉得叶凌和白小羽很像？”

　　“以前觉得像，现在又觉得不像了，好奇怪……明明他俩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谈越有一瞬沉默。

　　耿昭说的话他不是没想过，他甚至粗暴地把叶凌和白小羽划到一个阵营里过，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是双胞胎也有性格上的区别，两个家庭教育生活轨迹不同的人又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叶凌当然和白小羽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结论或许就是耿昭爱找叶凌玩和听到白小羽就皱起脸的原因。

　　谈越忽然很想听听他的想法，把耿昭拉起来，认真问他，“哪里不像？”

　　“就是，”耿昭努力描述了一下他的感觉：“遇到危险，叶凌会保护我？”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耿昭一拍沙发，激动道：“那天你没见到那些alpha有多吓人，我都快吓哭了，叶凌还和他们打架，一打四哎！要是换成白小羽，不对，我才不会和他一起去酒馆…嗯，我想想，要是我和叶凌，还有白小羽一起的话，叶凌肯定也会保护他的，只要他不拖后腿……”越说越跑题了。

　　谈越失笑，脑中不知怎么真的浮现出三个omega一起出现在酒馆的场景，虽然人数上多了，但结果可能还是一拖二打四……叶凌……

　　叶凌。

　　默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谈越忽然就知道了他问耿昭的问题的答案。

　　大概骄纵和娇纵也有区别吧。

　　.

　　后来谈越仔细回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比如那天耿昭突兀地问起他和叶凌的感情问题，比如他一听到叶凌的名字就心不在焉，完全没发觉耿昭的眼神飘忽和欲言又止。

　　比如，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养成了随时随地摸手机的坏习惯。

　　那天耿昭出门找朋友玩，就他和林雨贞面对面吃饭，林雨贞煮了一锅紫菜虾皮馄饨，谈越刚放下碗，叶凌惯常发来一个问号，谈越想了想，回了句“可以”，起身把碗放回厨房就进了房间。

　　林雨贞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感叹。

　　谈越关上门，点了接通视频，屏幕那头的叶凌难得没坐在桌子后，而是瘫在床上，一副被工作榨干了的模样。

　　“猜猜我今天开了多久的会。”语气十分萎靡。

　　“四个半小时。”
　　“你知道？”
　　“四个半小时前你跟我说要开会了。”
　　“……”叶凌竖起拇指，“你赢了。”

　　谈越莞尔，继续听着叶凌在那边絮絮叨叨。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有人敲敲门，谈越起身去开，“贞姨？”

　　林雨贞笑着走进来，谈越一转头，屏幕那边刚才还没骨头似的软在床上的叶凌此刻正端端正正地坐得笔直，看见林雨贞时乖巧地打了个招呼：“贞阿姨好。”

　　……感觉像触发了什么被动技能。

　　走回桌前，林雨贞已经坐到他位置上和叶凌拉起家常，他就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阅，偶尔在林雨贞聊到他时接话。

　　林雨贞没有长辈的架子，温声细语中叶凌很快也放松下来，两人越聊越兴致高昂。谈越想起耿昭今天不在，没人洗碗，放下书就去了厨房。

　　出门时，他将门轻轻带上。

　　他猜林雨贞有话要对叶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