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箭头回来了》却克灵

43、拜访

　　两分钟前，叶凌撤回了一条消息。

　　两分钟后，他收到了一条新年祝福。

　　叶凌眯起眼睛，觉得短短四个字比嘴里的糖果还叫人觉得甜些。

　　他打字回复，结尾还加了个精挑细选的颜文字：新年快乐！(?＞?＜)☆

　　对面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雷到了，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过来。

　　叶凌捧着手机乐了好一会儿。

　　笑够了，他继续给那位发消息：你猜我这两天在做什么？

　　谈越回得很快：在做什么？

　　叶凌把早就敲好的字发出去：我在反思。

　　对面回他个点点点。

　　叶凌：我想了两天，既然你说这样就挺好的，那说明我这段时间做得还可以，起码不算讨厌，感情这事嘛勉强不来，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噢。

　　打出“对不起”时，对话框下跳出一排表情包，叶凌顺手选了个粉嫩嫩的“求原谅”发了过去。

　　一秒……

　　两秒……

　　半分钟后。

　　TY：说人话。

　　叶凌喷了，火速打字：意思就是我很抱歉那天逼你接受我的表白！

　　TY：哦。

　　TY：所以老板的后续计划是？

　　这人居然可以问得这么自然……叶凌一脸黑线，打字回道：你有意见趁早提，没意见的话我就继续追你了。

　　谈越这次很久都没回复，叶凌宽容地给了他独自消化的时间，就像他说的那样，感情这事急不得，讲究一个细水流长。

　　除夕和大年初一就在鞭炮和烟花声中过完了，和依依不舍的亲人告别，祖孙三人回到合蕴市，当晚在红湖老宅吃了一餐。

　　初二初三则要招待合蕴这边的亲戚和生意伙伴，叶家本家加上沾亲带故的，人口比路家只多不少，算上有往来的合作方就更多了，两个白天，叶凌都陪在叶远峰身边接待访客，心平气和、礼数周全的样子，看得某位世交家的长辈忍不住提起旧事：“想当年……”他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叶远峰笑着接话：“成家了，也懂事了。”

　　如今的叶氏继承人，完全不见昔年的锋芒毕露。

　　送走最后一位老总及家眷，身心迎来解放的合蕴继承人毫无形象地拥抱沙发床，幽幽念道：“我要吃炸肉丸、香辣蟹、芒果班戟、水晶马蹄糕……”

　　保姆抱来茵茵，闻言道：“秦厨今年没留家，换人做吗？”

　　叶凌长叹一声，坐起来。“算了，他们做的不好吃。”抱过咬着拳头的女儿，“还是吃这个水晶小笼包好了。”

　　他低头在茵茵肚子上蹭了蹭，把茵茵痒得咯咯直笑，父女俩乐成一团。

　　吃过饭后，叶凌去房间整理茵茵的红包，合蕴的习俗中，给新生儿的红包里会夹一张平安符，以此祝福新生儿健康平安，父母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平安符收好，在宝宝满周岁时一起烧掉。

　　这是个大工程，而且靠不了别人，只有叶凌一个人参与。整理到最后，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累不必说，更多的是欣然，祝福总是不嫌多的，除了亲朋好友和同事下属包的红包，还有很多是住家佣厨、司机包的，叶凌提前打过招呼，礼金会双倍返还。

　　叶远峰听司机说起这事，只说了一句：“和他妈妈一个样子。”

　　初四清晨，叶凌比平常早起了一个钟头，驱车回到市中心的居所，造型师已经把衣服送来了。

　　他和谈越约好今天吃饭，这个日子是林雨贞挑的，谈越问了下叶凌，两边都有时间，一拍即合。

　　叶凌没告诉他们的是，为了这顿饭他把锦呈高层的年餐翘了，本来他还有点迟疑，一听谈越说初四是迎灶神的日子，当即一点犹豫都没了。灶神爷那是干什么的？那是保佑他未来一年胃口常开吃嘛嘛香的！和老头子们联络感情哪有恭迎他老人家重要？！

　　而且，还是在新年这么重要的时刻，和喜欢的人以及他的家人一起吃饭。叶凌对此的重视程度不亚于一场升学考试。

　　傍晚谈越来接他，就见叶凌衣冠楚楚，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时接了一把，纸袋子很大，却轻得很，里面装着两个又大又扁，模样十分精致的纸盒，叶凌主动说：“是礼物。”

　　谈越：“嗯。”倒也不用他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叶凌继续说：“给耿昭和贞阿姨的，你的……我还没准备好。”

　　谈越挑起眉，叶凌对林雨贞的称呼令他意外，他把这个全新的称呼在唇间无声过了遍。

　　“不用准备，你之前送过我了。”

　　“那怎么一样。”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总想送他点什么，付出着也快乐着。叶凌想起一件事，不满地问：“我都要送你第二份礼物了，你的回礼呢？”

　　“大礼回大礼，小礼回小礼，现在还没到你生日，我怎么送你礼物？”

　　叶凌讶异：“你知道我生日？”

　　谈越沉默一秒，“资料上有写。”

　　叶凌：“……”好吧，他倒是忘了这茬。

　　谈越刚要发动汽车，又听见身边的人问：“等会见到耿昭，还要扮演自由恋爱的夫妻吗？”

　　谈越转头，叶凌眼神对上他时闪躲了一下，却没有退缩，理直气壮地：“我这是在帮你维持人设。贞阿姨知道就算了，你总不想让耿昭也知道我们俩是塑料夫妻吧，你也说了他是漏壶嘴，他知道了那一二三四五就全知道了。”

　　“你想说什么？”

　　“我先声明我不是趁机泡你啊，虽然我也想泡你的，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叶凌举手作发誓状，“趁人之危的事我不屑干。”

　　“……”谈越咳了一声，“耿昭不是会想太多的人，只要我们还有交流，他就不会往协议夫妻的方向想。”

　　“哦……”叶凌点头，完了又觉得哪里不对，“那你之前还问我——”

　　进蛋糕店前，谈越问他说哪个身份，明明那时他就做好了要演戏的打算，却还假装征求他的意见，简直像故意玩他的。

　　不对，不是像，谈越就是故意玩他的！

　　“你说那个啊，”谈越神色无辜，“我只是觉得直说的话有点趁人之危，还是交给你决定比较好。”

　　叶凌说的“趁人之危”，指演恩爱时趁机占便宜，拉拉小手什么的，而谈越说的“趁人之危”……结合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情……

　　反应过来的叶凌尴尬得想爆炸。

　　他又是容易情绪上脸的类型，虽然意志上努力地压制不妙的反应，身体却还是诚实地出卖了他。

　　等红绿灯的间隙，谈越默默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再放任叶总一路自燃下去也不是好事。

　　到家时，叶凌总算不那么炸了，站在谈越身后等他开门，还快速地整理了一遍衣领。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耿昭是把高兴写在脸上的，一个熊抱过来差点把叶凌拍进玄关换鞋的谈越怀里。

　　谈越抵着叶凌的肩，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林雨贞听到动静走出厨房，笑着和叶凌打招呼：“来了呀，还挺快。”

　　叶凌对她颔首：“贞阿姨好。”

　　林雨贞一怔，很快又笑了起来，“你好，快坐，我给你们切水果。昭昭快别抱着人家了，不嫌热。”

　　屋子开了暖气，短短抱了一会也出汗，耿昭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分过一个手柄邀他一起打游戏。林雨贞走进厨房，片刻拿着一袋生肉探出头问：“排骨糖醋还是炖汤?”

　　“糖醋。”“糖醋！”

　　“汤。”

　　林雨贞乐了，“二比一。”

　　耿昭欢呼地给了叶凌一个拥抱。

　　“你们每次都问这个？”叶凌笑着推开他。

　　“不用啊，就我和谈越吃排骨，一直石头剪刀布决胜负的。”

　　“所以你们经常喝排骨汤？”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是这样的。”耿昭严肃地点点头，“你看。”他伸出手朝谈越摇了两下，第三下出了个布。

　　同时谈越腾出一只手出了个剪刀。

　　叶凌:“哈哈哈哈哈哈哈。”

　　耿昭感慨地总结:“总之多了一个宝贵的盟友真是太好了！”

　　但是等排骨上来，他就立刻觉得这个盟友不要也罢——叶凌下筷子的速度真是太可怕了！

　　他们家厨房小，碗橱柜便摆在客厅。叶凌和耿昭打游戏，谈越就在厨房和客厅间来回穿梭，又倒茶水又端果盘的。他也不说话，惹得叶凌老是分心看他，连着输掉好几把赛车。

　　伴随耳边游戏音效和耿昭的欢呼，叶凌开始脑补某个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可怜的辛〇瑞拉和她的两个继姐……

　　这局毫不意外地又输掉了。

　　“算了，赛车不好玩，我们玩合作的吧。”耿昭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装满游戏盒的收纳盒，如数家珍摆了一茶几。

　　新游戏是某知名厨房合作游戏，两名玩家分别操纵角色完成切菜、组合、上菜和刷碗，计件得分。饶是前几关还算简单，叶凌也玩得满头是汗，旁边总有个人让他分神，某次他余光瞥向一边，居然看见谈越拿着一个小箩筐，无比应景地在择菜！当即一个手滑从热气球边缘掉了下去。

　　转头一看，耿昭还瘫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两厢对比，叶凌顿时有点说不上来的，极轻微的不舒服，手肘拱了拱耿昭，“你怎么不帮忙？”

　　耿昭还在操纵角色吭哧吭哧地刷盘子，头也不抬道：“你以为碗是谁洗的。”

　　叶凌：“！”

　　叶凌忽然坐立难安起来，屁股下像有针扎似的。如坐针毡地好不容易等这局游戏完了，他放下手柄起身走到谈越身边，迎着那人投来的视线说：“要我帮忙吗？”

　　谈越择菜的动作没停，眼花缭乱明显是个熟练工，“不用，你坐着等吃就好了。你会择菜吗？”

　　叶凌生下来就没进过几次厨房，上一次下厨貌似还是高中的事。别说择菜，他连谈越择的菜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看着绿色叶子堆成小山高，他忍不住道：“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有你在害怕吃不完吗，上次谁吃麻辣烫吃三十七块，就没见过吃这么多的……”谈越不说话了，顶着叶凌要杀人的目光改口道：“你去洗四个杯子吧。”

　　叶凌洗了杯子回来，杀气腾腾的模样更像去是给杯子搓澡下泥了。

　　谈越接过锃光瓦亮的杯子，又让他把择好的菜送到厨房里，像个发布任务的npc似的给他指派点力所能及的活。叶凌依旧杀气腾腾地去了，过了半天才出来，嘴角沾了点不明显的糖醋汁。

　　身后传来林雨贞的笑声，她的笑声，也像大火爆炒似的，回荡在满屋飘扬的饭菜香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