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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囚笼(4) ...

  •   李绮跌在他怀里,额头重重磕在他下巴,痛得她惊呼一声,眼前都冒出星星。

      “冯斯疾!”

      “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跑得掉?”

      冯斯疾一把抓住她的手,带她摸向他腹部:“感受到了么?这道伤。

      “李绮,感受到了就吻它。”

      一道狰狞的疤痕凸起在掌心,这不是他第一次让她这样去感受这道疤,但带来的感觉依旧令人心惊。

      她感受到她能感受到温热肌肤下他的血搏,那道疤像是有了生命力在亲吻她的手心。

      李绮摇着头往后缩,“不…”她嫌恶心。

      看出她心中所想的冯斯疾气极反笑,冰凉的大掌扣在她腰上,用力把她按过来贴向自己的腰腹。

      他温凉的气息呼在耳边:“你当初捅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恶心?”

      他箍在腰间的手用力得像是要将她的腰给掐断,又痛又重,她扭动挣扎无果,反让他搂得更紧更深。

      “放开!”

      她恼怒地抬头瞪他,他的脸隐匿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唯那双眼睛目光深静,如深冷寒潭,一眨不眨盯着她。

      他将她从身上推下去,让她跌跪在他面前,见她模样像是要动武,冯斯疾一把抓住她手腕,含笑警告:“不想被废武功就安分点,不让我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你再也拿不起刀剑。

      “你也别想着杀了我逃跑,我死了,不止夜阑生香,整个平安村都得陪葬。”

      李绮的手僵在半空,咬牙看着他一点点解开他的外衫,露出腹部那个伤口。

      疤色很深,紫红色的疤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攀附在那里,光是看着就令人发怵。

      不敢想象当初她捅得有多深,他又养了多久才恢复如初。

      下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脸被他用力抬起,看见他森然的笑:“伤是你划出来的,你怕什么?”

      李绮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感受到掐住她下巴的手挪向了后颈,紧跟着后颈被他一把捏住,还没感觉出他手掌的温度怎样,就被他按住后脑用力压向他腹部。

      那道疤痕在眼前迅速放大,李绮剧烈挣扎起来,可力气远远不及他,先是鼻息间扑入一股清浅的皂香味,紧跟着就吻上了那疤痕。

      比他唇更热的触感,让她颤了一颤。

      他寒凉的声音响在头顶:“你有胆子刺这一刀,却没胆子面对么。”

      李绮按住他两边的双腿,想要起来,可他似乎有所察觉,大掌压在她的肩膀上不准她起,咬牙切齿道:

      “给我好好感受,这么多年我每次沐浴都会看见它,每看见一次我就会想起你,每次想起你,就觉得它在痛。”

      就这么陷入无休无止的循环里,不得解脱,不见天日,唯独见到她被自己弄哭流涕,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恨意铺满心胸,他忍住把她撕碎的冲动,却按住她的力气一越来越重。

      李绮的肩膀都要被他摁碎,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当初它流了多少血,我就要你流多少懊悔,你后悔吗,恨吗,早知当初……”

      “早知当初,我就该一刀捅在你的心口,绝不会心软留你一命!”

      李绮挣扎着在他身下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里迸出火来:“你说得对,我的确后悔,的确恨,可我恨的、后悔的是当初没有一刀捅死你。我怎么会觉得你是好人,你是好官,想着留你一命,我真是大错特错!”

      “李绮!”

      冯斯疾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提起来,盯着她那张漂亮却满是悔恨的脸,厌恶得恨不能将她弄死。

      他双眼慢慢变红,变暗,对她的厌恨更深,胸口气得此起彼伏。

      他忽然弯腰下来,重重亲了一口她的唇,虽是蜻蜓点水,却是口液互换,她恶心得弯腰,一阵干呕。

      这声干呕彻底激怒了他,他一把捏住她双肩,将她按向腰腹,让她吻他腹部的伤。

      猝不及防的大力压痛了李绮的肩膀,她看见那道疤痕就在眼前,不管不顾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嘶!”冯斯疾吃痛,一把推开她,低头去看,伤痕周围出现一排沁血的牙印:“你是不是活腻了!”

      他咬牙切齿抬起头,只见李绮跌坐在地上,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笑容:“不是只有你会威胁人,你继续把我强行留在身边,就做好每日都得防备我把你杀了的准备。”

      冯斯疾发狂地爬过去,一把将她拽入怀里,露出一个令她胆寒的笑:“你以为我怕死?还是你以为我真就那么蠢,把你这种危险人物留在身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布局好了一切,只要我死了,夜阑生香和整个平安村都得活不了,何汝成也会带兵全力抓捕你。总而言之就是,我死了,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人都得为我陪葬。”

      他顿了顿,又道:“若你真正了解我,真正喜欢我,在黔州哪怕有一日不是对我做戏,你都应该明白,我冯斯疾最不怕的就是死。”

      他怕什么呢,他想,有时候他也不清楚,但觉得应该是事物脱离掌控的感觉。

      像曾经被她扔在马车里的时候,他四肢被捆,口唇被堵,那种掌控不了任何东西的恐惧感,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低下头,重重咬了口她的唇,她痛得低呼一声,唇上沁出血线。

      “扯平了。”

      他幼稚地说完,才去亲她,血腥味在唇间弥漫,他却如上瘾一般,吻得又深又重。

      李绮不回应,死鱼一般躺在他怀里默默承受,渐渐的,感到他突然变得很温柔,把她整个人揉在怀里,亲她的眉眼,鼻尖,嘴角,那些雨点般的温柔的吻密密麻麻,将她包裹,他像与妻子温存的普通人。

      她恍惚中睁眼,瞧见他的眼神,像赌桌边的赌徒一样狂热,也有将死之人的绝望。

      她愣了一下。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在看他,便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扯过散落在旁边的衣带,遮住了她的眼睛。

      李绮慢慢闭上眼。

      -

      一次博弈,两人都疲惫,冯斯疾吻了很久终于把李绮放开,自己坐在一边,把山闵的那把伞仔细收起来,然后一直盯着那把伞看,一言不发。

      李绮不知道一把伞有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还能跟他再说些什么,便只靠在一旁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颠簸的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喊了一声:“到了。”

      冯斯疾没动,李绮先下马车,丫鬟青兰在藏金阁外等,领着她去十一层。

      上次青兰拿嫁衣来的时候,李绮没有注意,这会儿走在她身后才发现,她不是个普通的丫鬟,功夫恐怕与董临澈不相上下。

      冯斯疾为了困住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

      李绮到了十一层,冯斯疾也没跟上来。

      青兰备好热水,拿来换洗的衣裳,垂首道:“县主沐浴吧。”

      李绮接过她递来的衣裳,说:“你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青兰默默退下。

      李绮生怕冯斯疾突然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洗过身子,便出了汤池。

      她披上新换的干爽衣裳,绕出屏风便看见窗外的京都城灯火通明。

      差点儿忘了,今日是除夕。

      从这儿能看见整个京都城,华灯初上,光影幢幢,漆黑的高空时不时炸出无数漂亮的烟火。

      近处的山林里没有人家,唯有她这儿亮着荣光。

      李绮望着那无休无止的烟火,想起了独身在外的明容。

      不知她如今怎样,今年除夕她又是如何度过的。

      李绮想着想着便出了神,立在窗边好一会儿,身后的门何时被人推开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冰凉的大掌擒住她的后颈,她才猛地回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冯斯疾欺身而上,贴在她后颈细嗅:“好香啊,才沐浴过吗。”

      李绮感受到他那冰凉的呼吸,脊骨爬上一阵悚然,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在身后抱住她,和她看着同一个烟火纷繁的京都城,下巴托在她肩膀上,问:“你和山闵是什么关系?”

      她还没答,他继而道:“你身边怎会有这么多狗,一会儿是魏鸣一会儿是梁帝,现在又是山闵。”

      李绮扭动身体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察觉到,压下腰反将她压在窗棂台上。

      她身后是他坚硬滚烫的身体,左右是他如铜墙铁壁的双手,李绮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挣脱不得。

      “怎么沉默,你是不敢说你和山闵的关系是吗?”

      他说着,密密麻麻地吻落下来。

      冰凉的唇瓣游离在她后颈,她紧张得捏紧双拳,道:“像你这种自卑无能的人,看谁都像是在看情敌。”

      身后的人僵硬了一下,紧跟着他伸出手扭回她的脸和她对视,冷眼质问:“你说什么?”

      李绮恨声道:“我说,像你这种自卑……唔。”

      他猛地衔住她的唇,将她后面的话生生堵了回去,不让她说出那些刺耳的话。

      挑开她的齿关闯入,涎//液顺着嘴角流出,一一被他吻去。

      他的手伸到前面,拽住她的衣带,轻轻抽开。

      衫帔滑开,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外面雪花在飞,一股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战,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

      冯斯疾的身子在她身后轻晃,她毫无预备,忍不住嘶咛了一声,面颊浮上红晕,双手失力地扶住窗棂。

      那枝生长到窗边遮挡住视线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晃,树枝上的雪纷纷跌落在她发上、肩上。

      她喘息着看见藏金阁下有人来回巡逻,只要有人抬头,兴许就能看见他们这窗边的异常。

      她咬牙紧张道:“冯案使,回屋去……”

      她伸手到后面想推他,被他擒住双手,按在窗台上。

      指尖触到碎雪,冷得肌肤发麻,她身前是寒冷飞雪的冬夜,身后是他滚烫的身躯,冰红两重天的交战让她头脑发晕。

      “屋里看不到这么美的夜景。”冯斯疾示意她看远处的京都城,恰在此时,一朵烟花升入高空炸开。

      绚烂多彩的烟火光亮开放在二人头顶的高空,砰的那一声吓得她浑身紧缩,冯斯疾猝不及防地嘶了声,布满情潮的眼睛深深望着她:“你故意的?”

      李绮快要脱力,双手紧紧撑在窗棂上才得以站稳。

      雪一直在飘,她的喘息愈发不能自控,屈辱的泪水从眼角坠出,她低声道:“回屋去,行吗?”

      “求我。像当年我在马车里求你那样,来求我。”冯斯疾伸出手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李绮咬牙不肯。

      只倔强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发红发狠,闪烁着明晃晃的恨意,那么刺眼,刺得他忍不住眯起眼:“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别逼我和以前一样蒙住你的眼睛。”

      李绮喘道:“你怎么……不干脆弄瞎我呢?”

      她明明已经受不住了,面颊坨红,连昔日里雪白的肌肤这会儿也染上一层妖冶的粉色,身子软得就像没有骨头,随时可能跌倒,却还在撑住窗台硬扛。

      每次看见她这样,他心头就有数不清的愤怒,让他束手无策,拿这样固执倔强的她没有办法。

      冯斯疾稍停了一停,给她休息的机会,又弯腰去轻轻吻走她的眼泪,呢喃道:“你就是太倔强,只要你肯服软,哪能吃这些苦?

      “你是不是从未喜欢过我,所以连撒谎服软都做不到?”

      “是……”

      “在黔州的时候,对我全是演戏,没有半分动心是吧。”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从此你都只能是我的。”冯斯疾冷笑了一声,擒住她的细柳腰,发了狠地报复。

      他已经说了这句话许多次,李绮没有一句放在心上过,她所有的思绪都被他碾碎、撞破。

      她嘶咛着,发不出任何抗拒的声音,双手脱力得扶不住窗棂,就要栽倒在地。

      却被他一把搂住,没让她跌倒,他牵起她一只手,去拨窗前的那根树枝,树枝簌簌的坠下无数碎雪,有些落在她身上,有些混入了窗外在纷飞的雪中。

      他贴在她耳畔说:“还记得我们第一天在这里的时候,我看着这根树枝发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当时我在想有一日我可以将你在窗台边折磨到失力,你站不稳,就会抓住那根树枝,树枝上的雪会扑落下来掉在你的头发上,我在后面抱住你,将你若玉凝脂的雪//臀和乌发上的碎雪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怎样的一幅美景。”

      现在终于成真了,他满足地喟叹一声,指着窗外的飞雪给她看:“在黔州你就说你讨厌雪,我让你在这样的雪夜里做你也讨厌的事,是不是觉得更厌恶雪了?只要看见雪就觉得恶心?”

      李绮没说话,事实上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方才还有些冷,可现在浑身都烫。

      屋子里莫名的温度很高,除了衣领滑开些许,露出肩头,她的衣裳也穿得很齐整,只有与他在一起的那处散了开,可也被窗户所遮挡。

      从外头看,他们只是拥抱在一起欣赏雪夜的寻常夫妻罢了。

      根本看不出那底下的污//秽。

      他说的没错,她现在更讨厌雪了,只要看见就恶心。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破碎,冷声坚毅道:“没有你让我恶心。”

      “可惜了,”他惋惜地轻叹,“你讨厌雪,可这些雪都下在你的身上。就像你恶心我,可却要这般不分彼此的与我纠缠在一起。

      “你一定恨透了我吧,无妨,我也恨你。”

      李绮红着眼,喘息说:“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只是对我爱而不得,所以才会由爱生恨。倘若你心中没有我,怎会布这么大的局留我在你身边,怎会这样控制我不许我走?

      “可是我不同,我对你,真的没有半点儿喜欢。”

      冯斯疾顿住,只觉得腹部被她刺的那个刀伤又疼了起来。

      绵绵麻麻的,疼到心肺里去,疼到他的四肢百骸都无法动弹。

      可她还在不停地说:“在御花园我就说过,你是我勾引过的所有男人中最大的败笔。

      “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只能用暴力极端的方式来占有,你的爱不敢宣之于口,还要用恨意报复来掩饰。你自卑善妒,懦弱可欺,你真是可怜。”

      “李绮!”

      冯斯疾猛地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还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传来剧烈的痛楚,李绮的尖叫还没出声,就被他掐住脖子。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满面阴狠,周身裹着一层阴森的戾气,一双眼红到似乎能滴出血来。

      他眼里的厌恶快要溢出来:“你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吗!”

      他在厌恨某种东西,某种他逃不开的东西,真的厌恨。

      为何就是下不去手,将她从十一层推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可那双手就是下不去力气,越是手软,他心里的恨意越深,这一生从未感受过这样深刻的恨,仿佛刻进骨髓里,一日不拔除,骨头就会痛一日。

      李绮这次没有和以前一样挣扎,只是看着他冷声威胁:“掐死我,或者是像我之前一样一刀捅过来,捅死我。你敢吗,你不敢,你舍不得,你就是忘不了我。”

      “滚!”他怒吼一声,用力将她重重往旁边一甩,她砸在火盆上,后脊骨疼得眼冒金星。

      裙子散了开,她也没去拉来挡,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挡又有何意义。

      他走到跟前,即使刚从一场情//欲里抽身,也依旧斯文翩翩,风度犹存。

      他蹲到她面前,掐起她的脸逼她对视,他的额头暴起青筋,一双眼睛发红发肿,那张脸上的愤恨和戾气,像暴风雨前夕的重重阴云。

      “你会后悔你今日说的这番话的,我会让你主动脱了衣求我原谅你。”

      说完,他厌恶地又将她推开,嫌恶一般拿出帕子仔细擦过碰她的手,随即将帕子丢在她身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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