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吃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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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抓到沈砚小辫子似的，简予澄觉得怕黑的沈砚有些可爱。
「雷声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砚好不容易替自己找个看似洽当的理由，否认自己怕黑一事。
「这样怎么加班？我看我们还是打通电话给……」
「去我家。」
简予澄话还没说完，心脏就被一句无心的话语给击中，沈砚居然邀请她去自己住家？
「……妳确定？」
「我家有笔记本电脑。」
随即耳边传来了那么些物体碰撞的声音，或许是沈砚正在收拾东西，简予澄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在她的桌上。
雨还在不同的下，也伴随着一些较远的雷声，两人摸黑从五楼一路往下。
路上零星的汽车驶过，整条大街都是一片漆黑。
盯着这滂沱大雨，简予澄有些茫然。
「我的伞昨天给妳了。」
沈砚直接了当表明她没有带伞。
「抱歉……我忘记带来还妳。」
「我家在隔壁路而已。」
沈砚语气悠悠的说着，随即打算踏入那阵雨中。
或许是因为简予澄有那么些愧疚的缘故，她还是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想勉强充当一下伞，至少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在衣服盖上沈砚的发上之时，虽然看不清，但简予澄总感觉沈砚是个有点惊慌的表情，身子好像还抖了一下。
「妳……这样会淋湿……」
沈砚回应的小声，到最后好像剩下耳边呢喃似的。
因为简予澄稍微比沈砚高个两公分的缘故，这把“伞“理所当然是她为沈砚撑的，沈砚靠着那微弱的光辨认出了自家的方向。
离公司仅有一条路的距离，不用走上太久的时间，那并不是一间出租房，而是沈砚买的，因为早些步入职场又有不错声誉的缘故，她攒有一些小钱，尽管那只是一间16坪的小房。
在凑近眼前的大楼时，简予澄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呼声。
「哇。」
「妳别太夸张了，这里没有很贵……而且我家很小。」
「不是，我是在想，我们可能会爬楼梯爬得很累，妳家在几楼？」
知道自己误解对方意思后的沈砚，有些难为情的咳了两声。
「是挺高的……我住十二楼。」
这时的沈砚才有迟来的后悔感，要爬楼梯十二楼，也太累人了，要知道她一向都是不太擅长运动，身材的维持全靠每日的黑咖啡，以及因为工作繁忙而顺着减少的食量。
到了五楼的时候，沈砚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起来，步调也慢了不少，简予澄顺势走上前去拉着沈砚的左手，就想往楼上带。
「我可以自己……」
「妳体力这么差，可以什么了？」
在还来不及拒绝之时，简予澄已经稳稳地拉住她，沈砚倒也没推开，这可是汪洋中的浮木。
「小心别跌倒。」
手机的灯打上了12楼6号之时，沈砚的指纹很快通过了密码锁，虽说室内也是漆黑，但总感觉有种沈砚的味道扑鼻而来，那并不浓烈，闻起来还有一些舒服，但除此之外隐约还伴随了一种淡淡的花香味。
简予澄突然有些迟来的紧张感。
「我……可能要收拾一下。」
「其实我也看不见，况且妳家也不需要收拾吧。」
沈砚这才顿悟了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人来到她的家，总是下意识的会害怕对方嫌弃家里脏乱或是有异味等等，但她可是沈砚，过分刁钻的沈砚。
「妳要先洗澡吗？」
在这些气氛下说这种话特别奇怪，但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因为两人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都湿到黏在皮肤上。
沈砚只是沉默了约略两秒，随即应答好。
「还是妳先去？妳刚刚外套替我遮雨，妳应该比较湿。」
虽然沈砚也很想立刻去洗个热水澡，但眼下的情况，简予澄毕竟是个客人，况且对方也淋了更多的雨。
「没关系妳先去洗。」
简予澄带着浅浅的笑，温柔回答。
随后沈砚从柜子拿出了上衣和裤子让简予澄先换上，就怕她感冒了。
「我去洗澡了。」
沈砚转身向浴室走去，一片暗，她确实是怕黑的，就连晚上睡觉也总是得点上个夜灯，只是方才办公室没能承认。
伴随着敲门声，简予澄递上了她的手机，因为沈砚的手机基于今天过多联络的缘故，早就没电了。
「我……」沈砚才刚想开口回绝。
「知道妳不怕黑。」
「但我怕妳摔。」
透过那丝薄弱的光，她才看清了简予澄的脸，一直以来沈砚对于同事都是不大关心的，就只是互相需要的关系，比起这些人际关系，她花更多时间在跟电脑还有设计图相处。
尽管光线微弱，她还是看见了简予澄的眼神，就如同她的名字般清澄，又有些让人感觉温暖的成分在里头，被这样盯着让沈砚感到有些许的紧张，快速接过手机后道了句谢谢，就匆忙地关上门打开热水。
直到打开之际，房内充满了沐浴乳的味道，让简予澄有那么些心痒痒的感觉，毕竟她彻头彻尾就是弯的，今天这种情况要人不心动也太困难了，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所憧憬的人。
她并没有收下沈砚递来的手机。
「妳先去开笔记本，不用给我灯没关系。」
沈砚停顿了一下就带上手机去翻出那台笔记本电脑。
比起害怕黑，简予澄可能更怕这沐浴乳香，因为经常喜欢上直女的缘故，心上人的房她没少去，只是眼下这环境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简予澄并没有在浴室停留太久，毕竟外面还有一个怕黑的人在等她，虽然沈砚没承认，但又怎么会不知道？
先映入眼帘的是笔记型电脑的荧幕。简予澄小心地走近，来到沈砚身后，想凑近看看她的进度。或许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沈砚下意识地回头。
一个不小心，她转身时，唇正巧擦过了简予澄的脸颊。
反应过来后，沈砚连忙退开，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而简予澄则抬手轻轻按住刚才被亲到的位置，挑眉看她。
「妳吃我豆腐。」
「……抱歉，没抓好距离。」
沈砚在沉默片刻后，才挤出一句破碎的道歉。
其实沈砚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惊慌，虽然简予澄是个女人，但不小心亲上别人脸颊这件事情，还是让人有那么些害臊的。
「这个豆腐料理不知妳满意吗？」
看到沈砚难得的异样，让简予澄更有捉弄她的兴致，有种好像接触到了不为人知一面的感觉。
「恩，挺嫩的。」
沈砚没有过度理会她的玩笑，很快就恢复以往的淡然模样。
「刚刚公司的档案……因为打雷就没画面了，是不是得重做？」
「我有备份，妳要做设计这行妳一定要备份。」
沈砚重新审视起简予澄的图来，不得不说有职场经验和初毕业的助理，在能力上就有很大的不同，相较于薇薇，沈砚还是更满意简予澄的图稿。
随后沈砚点开名为天龙建设的资料夹，一张sketchup绘图呈现两人眼前。
「沈砚姐，妳什么时候做的？」
简予澄轻呼了声，对于沈砚的速度感到讶异。
眼前的图档虽说还尚未完成，但已有初步的雏形，剩下一些材质以及配色的部分还没有决定，家具的位置都已经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嗯，前几天下班之后我在家里稍微画的，还有一些还没有完成，今天接到薇薇的消息之后也稍微赶一点进度。」
沈砚的回答依然的平稳，但这张图的进展至少有70%，看来这夜晚不会是个漫漫长夜，不用熬到天明。
「姐妳太牛了。」
虽然设计图谁都能画，但沈砚的图就是有那么些她独特的风格在里头，不浪费每个空间，运用得淋漓尽致。
沈砚的手没有离开滑鼠，但也没有继续动作，彷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回过头看着简予澄。
「妳为什么想跟薇薇换组？」
突来的问题让简予澄有些措手不及，但她也绝不是会被这种问题考倒的人。
「因为薇薇看起来好像压力很大，另外就是我也想和妳多学学一些技巧，打从进入曜方之前我就挺喜欢妳……的风格。」
或许是因为房内暗的剩下笔记本电脑的光，简予澄稍微有些底气能说出口这些话。
「嗯。」
沈砚回答的轻柔，导致简予澄没能明白这个答案她是否满意。
「妳来试试。」
沈砚随即交出滑鼠的主控权，并将简予澄按到了电脑前，自己则在身后注视着荧幕。
「我？」
「妳不是说想学？我总得先看看妳的美感到哪、眼光如何。」
「这屋主的要求是北欧风对妳而言应该不难。」
沈砚的声音就在简予澄右耳后方，这样的距离让她有那么些害羞，心跳和体温一并增加。
在接过滑鼠后简予澄还是很不自在，尤其是她所憧憬的沈砚竟然替自己看图，牙一咬还是操作了起来。
沈砚仔细端倪了一下图档但却没有说话，简予澄已经不明白自己的心跳是因沈砚而起，或是因要接受沈砚的讲评。
「嗯……妳这个地板的颜色有点问题，北欧风不该配这种颜色。」
沈砚伸手欲替简予澄修正，两人的指尖在滑鼠上短暂相触，简予澄很快的抽开了手。
「记住，北欧风的核心在于简约、自然，要给人呼吸的空间。」
沈砚边说边操控着滑鼠，侧身的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香气。
简予澄努力不让自己失神，但余光还是会忍不住往她的侧脸飘，她有些庆幸幸好现在停电了，一片漆黑之下沈砚不会看见她脸上的潮红。
「哦……我会记住的。」
两人没有在设计稿上折磨太久，多亏了沈砚的未雨绸缪，让这个案件不至于明天就开天窗，这让简予澄想起，有句话叫做永远要有Plan B。
手机剩下16%，索性就关上了灯。
「沈砚姐，报告都做完，我应该先回家比较好？」
虽然很想任性的在沈砚房间多留一会儿，但毕竟设计稿已经完成，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在那里，简予澄也担心自己的到来带给沈砚困扰。
「妳确定？」
「这里是十二楼。」
沈砚不疾不徐地回答，却给人晴天霹雳的答案，要是现在回家，还得再爬十二楼下楼。
简予澄很认份的坐在沈砚身旁，两人盯着黑暗发呆。
还在害怕没了灯的沈砚，右手突然被一阵温暖覆上，是简予澄的手，沈砚下意识的想抽开，她还是不习惯和人之间有这样近的距离。
「……我怕黑。」
虽然感受到沈砚的害怕，但她并没有开口承认怕黑一事，简予澄只好自己瞎扯怕黑，这样才有理由能握上沈砚的柔夷。
「……」
沈砚沉默，但行为却说明了她的默许，这样的夜晚，有一个体温陪伴在身边也并非什么坏事。
只是在握上的那刻，简予澄就感受到了那个套在小指上的尾戒，存在感在黑夜里有些清晰。
「我可以问妳吗？」
简予澄的疑问率先穿破窗外的雨声，替这场沉默来个终结。
「问什么？」
「妳男朋友今天没有来接妳吗？」
「嗯，我就住在公司附近，他不会特地过来。」
「可以问他的职业吗？」
「嗯，他是个医生，挺忙的。」
在听到沈砚男友是个医生后，简予澄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很有信心她会对沈砚更好，但如果是经济能力以及职业，显然她落后一截。
「吴先生对妳很好吗？」
「……应该算不错，周遭朋友都挺喜欢他。」
「妳朋友喜欢他，那妳呢？」
黑暗中的寂静很快蔓延开来，简予澄有些后悔的心想是不是问错话了。
「抱歉，如果不方便回答就……」
「我喜欢不喜欢，不是主要的问题。」
在简予澄打算后退一步之时，沈砚很快的回覆刚才的话题。
「那什么才是主要的？」
「我父母喜欢、朋友喜欢，门当户对。」
简予澄难得从沈砚口气中听到了一些落寞感。
「妳怎么就不觉得妳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遇，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没有喜欢人的能力。」
沈砚肯定的回答狠狠地敲了简予澄的心，这一霎那间她突然有些替沈砚难过，虽然她不明白对方的遭遇，为什么会导致今天这番处境，却只是没来由的悲伤涌上。
简予澄确实是谈过一次恋爱，但一直以来都喜欢上了直女，这种爱人的勇气也近乎快要丢失，每每主动出击换来的都是破碎的结局，她更多的是恐惧。
「我上次听其他人说妳谈过很多恋爱……这些经验中都没能让妳有难忘的？」
「嗯……」
「再怎么换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妳受伤过？」
「通常是我让人受伤。」
简予澄感受到沈砚好似苦涩的笑了下。
「他知道妳是这样的吗？」
「嗯，他不介意，我在他身边就好了。」
「妳又不是他的展示品……」
简予澄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一段不需要爱情的关系，那应该怎么维持？难道是建立在社交场合的脸皮上吗？
「那……如果有一天，妳遇到那个让妳心动的人呢？」
沈砚轻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一个太过遥远的假设。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赶快来临。」
黑夜依旧，雨未停，但有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