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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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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从回忆当中抽离,宓微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扉页属于荀晏的号码对他而言早已烂熟于心。
他的指尖轻划过上面的数字,犹豫再三,拨响这通迟了八年的电话。
“喂?”响了不超过三声,对面很快接通,宓微却一时失语。
可荀晏似乎从这阵沉默当中猜出来人,他道:“是宓微吗?”
“嗯,”被荀晏认出来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宓微一些勇气,他开口:“学长,现在那个项目……还有前景吗?”
对面一时没再说话,宓微能从电话对面听出衣服摩挲的声音,似乎在变换姿势。
良久,对方轻声道:“小微,你清楚的,游戏行业更新换代有多快……”
那就是拒绝了。
宓微清楚希望有多渺茫,因此尽管有些许失落却也并无太多意外。
“但是,你可以加入我们工作室,”荀晏却话锋一转,又道:“关于这个项目,我一直私下里个人研究着,进度很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帮我呢?”
宓微微顿:“……不是说已经落后了吗?”
“小微,这不仅仅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对方在电话里轻声道。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何况,落不落后的,无非是在玩法上面更新换代罢了,目前为止市面上的游戏大多是这样换汤不换药的产品。”
宓微:“……”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小微现在是一个人吗?”
听了对方的问话,宓微睫羽一颤,他心知对方是在询问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不必受人管束,而不是像八年前他无数次因沈迦南放荀晏鸽子那样。
他‘嗯’了声,又像是想要让荀晏安心一般,道:“我分手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电流带来的呼吸声却倏地变重。
“在听吗?”宓微等了一会,也没听见什么其他的话,开口时略带疑惑。
“在听,”对面答得很快,“我在想,你早该分手了。说实话,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跟沈迦南在一起。”
他的语气莫名变低沉:“……眼光差得不像你。”
宓微无端想到沈迦南莫名打荀晏的那一拳,至今也没道过歉,荀晏厌恶他也是应该的。
对于个中缘由,他无意向他人过多解释,和沈迦南的这场恋爱,他已经身心俱疲,不想过多谈论。
他只是道:“都过去了。”
“说得对。那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吗?地点你定。”
宓微为对方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而感怀。
“就定在K-CO咖啡馆吧,我们也好久没去过了。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K-CO咖啡,正是他们之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宓微听见对方在电话里笑了:“明天下午五点,我没事。”
……
宓微在房子里没待多久,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拎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之前联系的搬家公司已经停在门口,一辆标着‘某拉拉’的中小型面包车在两辆豪车间显得格格不入。
见宓微出来,靠在豪车边上的两人立刻直起身子,他们走过来,殷切地想要接过宓微手中的行李,却被他躲开。
宓微的手上拿着行李,尽管他的脸很容易让其他人产生一种过于瘦弱的感觉,但其实宓微身材很好——他不是健身房里可以练出来的肌肉,而是少年时期窘迫的生活处境下造就一身薄肌。
看似精瘦,其实很有力量。
就算后来上了大学,他能够找到家教这种更轻松的活,身体也仍保持着优美的线条。
他将那些东西放到车上,看着两人,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却不容置疑:“回去吧。”
他说。
回去吧,回到你们应有的生活之中。
宓微不是傻子,更不是木头,游阙和顾梁烨的意图他当然清楚。
只是他自认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接二连三地将这些天之骄子迷得神魂颠倒。
他不想、也不敢再和这些不同阶级的人玩感情。
宓微没有办法再忍受一个八年。
说完这句话,宓微没有再看二人的反应,他转过身,准备坐上面包车时,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偏头,是游阙。
游阙看着他,眸光很认真:“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宓微原本没打算回应,但他顿了下,还是道:“你没必要向任何人证明。包括我。”
喜欢是不需要证明的。需要证明,只是因为对方不喜欢而已。这个道理,宓微已经从沈迦南的身上明白了。
就算游阙的证明对象是他,他也完全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辜负对方。
他不想游阙步他的后尘,更不愿意看到自己变成沈迦南那样辜负他人的人渣。
这一次,宓微没有回头。
……
K-CO咖啡馆。
宓微带上了自己的电脑,昨天他简单地收拾完房间后,就开始收集整理之前的留下的东西。
说实话,现在市面上的几款大型网络游戏,宓微全都体验过,除了游戏背景、画风、世界观有差异,玩法的创新并不多。
宓微与荀晏之前的构想非常宏大——他们试图改变时代,创造出一款全息网游。
但以目前的科技水平,这个计划显然很难达成。
于是他们决定先制作机械网游,作为全息网游的前身,又或是某种蓝图。
宓微将信息在脑海中快速整合,确保荀晏询问时自己能够快速回答出来。
——他把这次会面当成了面试。
16:30
就在宓微查看手表时,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一个人。
一张戴着眼镜的斯文面孔出现在宓微眼前。
对方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非常利落,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矜贵而冷淡。
察觉到宓微看手表的动作,荀晏微微勾唇,眉宇间的笑意终于让宓微窥见了一点熟悉的影子:“我应该没有迟到。”
宓微摇头:“是我早到了。”
荀晏并不着急进入正题,他拿起桌面上的菜单:“喝点什么,还是老样子?”
他们这么久没见面,荀晏还能记得自己想喝什么吗?
“老样子。”
荀晏毫不犹豫地在菜单上勾了两笔,随后递给服务员。
这家咖啡馆开在学校附近,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是上课时间,因此人并不多,饮品上得很快。
拿到那杯澳白,宓微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他没想到荀晏真的记得。
荀晏点的是一杯意式浓缩。
抿了一口自己的饮品,荀晏看着宓微,笑了:“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学长真的记得我的口味。”
荀晏将手肘搁在桌子上,他的指尖扶住镜框,宓微能够看见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歪头:“你是这么觉得的?你认为我刚才是在……客气?”
宓微放松了些,他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之前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荀晏垂下眼,哼笑一声:“这么不了解我……真是,让我有些伤心呀。”
宓微没有听清这句自语,他疑惑,眉梢微挑:“学长在说什么?”
“没什么,”荀晏一边的唇角勾了起来,“我是说,好久不见,学弟。”
他向宓微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你的学长,荀晏。”
宓微正色,他握住荀晏的手:“荀晏学长好。我是宓微,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
荀晏不动声色攥紧对方,另一只空闲的手拂过之前被沈迦南揍了一圈的唇角,他故意道:“这一回,学弟还是不要轻易找男朋友比较好。”
宓微全然没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只当在警告他。
他苦笑:“学长放心,这个项目完工前,我都不准备谈恋爱。”
荀晏眯眼,半晌笑道:“那也不至于这样。要是这样,学长岂不是成了干涉学弟幸福的罪人了。这要是被学弟的追求者知道,那学长可惨咯。”
宓微忍不住笑了:“学长这话说的。我哪来这么多追求者啊。”
荀晏摇头,他扣住咖啡杯沿,意味深长:“学弟有些时候实在是钝感。”
宓微只是垂眸笑笑,与其说是钝感,倒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他转移话题:“我在这里整理了一些之前的文件,学长要看吗?”
荀晏笑了笑:“不用。之前的资料我也从来没删过。而且……我相信你的水平,相信杨老师的眼光。”
宓微一怔。
杨老师,宓微的授业恩师,业内大拿。原本不出意外,宓微会在他手下硕博连读,只可惜意外发生的太快,最期望他读书的外婆一经去世,宓微又遇到沈迦南。
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没有精力再继续学业,因此拿完毕业证之后再也没同杨老师联系过。
但杨老师对他非常不错,就算得知他没有继续向上研究的打算,仍向业内龙头公司去了推荐信。
只可惜,宓微辜负了他的好意,心甘情愿成了沈迦南的金丝雀。
这大概是宓微与沈迦南的这段感情里唯一后悔的一件事。
为他辜负了别人的期待。
荀晏立即察觉到宓微的不对劲,他不着痕迹地带过这个话题。
拿出了手机,他将自己的二维码摆在宓微面前,言笑晏晏:“不过……还是请学弟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
宓微愣了一下,才想起荀晏的微信早在沈迦南第一次查他手机的时候就删掉了。
眼见宓微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抽离,荀晏愉悦地看着他添加自己的好友。
“学弟之后还有事情吗?”
没等宓微回答,他接着道:“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