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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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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彩雾,褪色的广告布被风撕扯得哗哗作响,像垂死挣扎的幽灵。
车载广播突然刺啦一声:“FM96.8交通之声插播一条路况——蔚山路连环追尾,拥堵距离超过两公里,建议绕行……”
岸星咖啡厅内,一个颀长身影从二楼包房踱出。晏其站在包厢门口,黑色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粒扣子。在目送老同学的车汇入车流后,他转身时左腕的表盘在灯光下晃过一道银光,右手指尖悬在“刘助理”的微信对话框上,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过来接我”,随后转身回到岸星在大厅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在蔚山路缓慢挪动的车内,机械女声不断地重复着“前方拥堵,预计三十分钟通行,请耐心等待”的播报,雨滴在车窗上蜿蜒成银色溪流。
在自动门打开时,外头缠缠绵绵的梅雨顺势扑进来,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走进店里,发梢的雨珠立刻在米色地砖上洇出水渍。他身上的衬衫被雨水浸得透明,锁骨在薄布料下若隐若现。
晏其放下手机,目光掠过大厅的开放式餐台。收银台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抹白影已经套上了深褐色的围裙。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垂着眼调试着咖啡机,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琥珀色虹膜沉淀着透光感,眼中却透露着漫不经心。他的手腕转动间,骨节分明的指尖掠过银质器具,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整个人凛若秋霜,与周遭的环境有着一层隔阂,晏其也不知道为什么,稀疏平常的动作对自己竟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林攸宁第三次转动咖啡杯,将杯身的LOGO正对客人。在角落观察了一会,晏其起身后大步走向餐台,他慵懒的坐在餐台旁的高凳上,食指在大理石台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劳驾,能给我来一杯咖啡吗?”
离近后,晏其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淡白的环痕,看起来像是常年累月下戒指留下的印记。制服的胸牌上写着名字——林攸宁。晏其无端的在心理揣测:无名指的戒指的意义是恋爱把,现在手上没有戒指,大概是分手了?
“要哪一种?”林攸宁的话语打断了晏其的沉浸思考,于此同时将菜单递给对方。晏其没有拿过菜单,直接回答道:“就你刚刚喝的那种”,并且还附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林攸宁听到答复后点点头,回身继续操作。
“林先生,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对咖啡很感兴趣,能不能请你教我?”晏其眼神直勾勾地凝视对方,突然说道。林攸宁听到晏其的话后身体一顿,熟悉的句式在头脑中不受控制的响起:“同学,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对辩论很感兴趣,新生辩论赛能不能和你组队?”
他抬头看向对方,意图通过眼神猜测对方的用意,可惜对方的眼神里坦坦荡荡,但其瞳孔中迸发出的热意让林攸宁很不舒服,他疏离而又礼貌地婉拒:“不好意思,不太方便。”“不白教,学费多少你定。”晏其紧接着说道,还将自己的名片用两根手指推到林攸宁面前。
林攸宁仅快速的扫了一眼,没有接过。名片上醒目的大字——寰宇资本执行董事晏其。“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林攸宁加重语气再次拒绝。
晏其耸了耸肩,不再自讨没趣的纠缠,虽然他目光里带着黏腻的渴望,可说出的话语却大相径庭,“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名片我放在这儿,上面是我的私人号码。”
晏其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在耳边摇了摇,“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随时联系我。”
林攸宁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摆弄着手上的咖啡,动作与刚刚别无二致,他将咖啡杯身的LOGO正对着晏其,模式化地说道:“请慢用”。
晏其没有将咖啡拿走,只将餐台当作桌子,把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后便赞赏道:“很好喝,谢谢你的咖啡。”晏其支付完帐单后随即离开。
坐在车里,晏其翻阅着偷拍的照片。画面里林攸宁垂首研磨咖啡豆,侧脸轮廓被店里的暖光镀上金边。
晏其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算盘珠子拨动的脆响,“给我查个人,情感经历、家庭情况,越详细越好。明天十点之前给我。”
高薪牛马的拉磨速度比普通牛马要快很多,次日九点,晏其刚到办公室,有关林攸宁的资料就已经放在桌面上了。晏其拿过文件夹开始翻看,前几页像简历一样的是林攸宁的基本资料。后面则夹杂着家庭情况、情感经历、学业成绩、工作履历等方面的详细介绍。
A市本地人,主业是恒信律师事务所律师,业务范围涵盖诉讼和非诉业务,副业则经营了一家名为岸星的咖啡厅。父亲是J大人工智能方向的教授,母亲是外科医生,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二的弟弟,家庭关系良好。林攸宁的性向在亲近的人中公开,刚和初恋确认关系时就跟父母出柜。林攸宁至今只有一段情感经历,和初恋的男朋友在一起六年,分手原因不明。
如果简单用一句话评价林攸宁,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文件夹大部分是林攸宁大学期间所获得荣誉和奖项,甚至还调查了林攸宁的本科以及硕士期间的毕业论文。
林攸宁的初恋叫赵光耀,大一就正式确认恋爱关系,硕士毕业回国前夕分手。
资料里还详细地介绍了赵光耀的个人履历和家庭背景。跟林攸宁相比,赵光耀稍有逊色。如果说林攸宁是有家庭托底的花,那么赵光耀就可以说是在泥泞中成长的种子。原生家庭的条件不算好,但仅通过自己就能从偏远山村考到全国闻名的学府,也可见其个人实力。
晏其翻阅材料的同时,右手食指也在无规律的点桌面,眼里透露着猛兽捕捉猎物时的精光。温文尔雅、谦卑大方、经济自由、家庭幸福、精神世界丰富。钱?权?这种东西对林攸宁来说弃之如敝履,他不缺钱,同时他也不需要卑微地仰仗权力,这种人看似没有软肋的人,要怎样才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