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轨道》索拉里斯星的刺猬

9、第九章 爸爸

　　时澹从云南回来后睡了很久，他本来就有些认床，加上又生了病，出门一趟看着都有些瘦了，宋观溟在锅里煮了排骨汤，坐在餐桌上看国外的最新期刊，期刊的专业词汇很多，他需要借助专业词典来辅助。
　　时澹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餐桌上瘫了一堆书，皱着眉头，咬着铅笔的样子，宋观溟最近的头发有些长了，他用发圈把前面的头发扎了一个小圈绑在后面，武士头的发型让他更英气了一些，听到声音，宋观溟抬起头。
　　“终于醒了”他看了下手表，早上十点，“昨天接你回来，五点多你就开始睡了，这会正好睡了20个小时，现在看着气色不错了，我在锅里煮了鸡丝粥，鸡汤是昨晚熬的，本来想昨天吃的，今天熬粥也正好，我去给你盛。”他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你先看资料吧，不然下次又找不到看到哪里了，我自己去盛。”
　　宋观溟低头看了眼资料，苦笑道；“也行，我把这页看完，导师这周要总结，你把火直接关了吧，砂锅就放上面，小心烫。”
　　粥还是烫的，时澹用勺子吹凉放进口中，鸡汤的味道浓郁不油腻，带着蘑菇的鲜，还有他不太喜欢的胡萝卜的甜，粥已经非常软糯。
　　“我第一次吃你做的东西就是鸡丝粥吧。”时澹回想他们俩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你不爱出去吃，我还没怎么学会做饭，咱俩基本上就是汤，粥，面条这种方便的，鸡汤也是我爸提前炖好的，我就是把食材都放下去煮一煮。”

　　他俩说的是高二的寒假，自从两个人亲近之后，时澹就不太喜欢一个人呆着，寒假的时候也都在宋观溟家，宋爸宋妈知道他的遭遇，格外怜惜他，给他做各种吃的，但时澹那是还是很瘦，爸妈白天都要上班，为了让时澹多吃一些，宋观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做菜的，现在已经是做菜的一把能手了。
　　“我那时候做饭水平着实一般，还好咱俩正在长身体，做什么都能吃完。”
　　时澹其实想不起来那些菜的味道了，他那段时间其实没什么味觉，东西的味道在他感觉都很寡淡，但宋观溟坐的他都会吃掉，那是他们俩个一起看着食谱，去菜场买菜，洗菜，切菜，一起完成的过程。
　　“我那时候脾气不太好吧，总是跟你发火，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烦。”
　　宋观溟已经看完手上那页，正把桌上的书籍和资料整理好，他伸了个懒腰，“你就是只难琢磨的猫，发脾气也是暗戳戳的，也不说哪里惹你生气了，就是不说话，还得我自己猜，光是猜你为什么生气，我就掉了不知道多少头发，现在也还是这样”

　　时澹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他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讲话，什么都闷着，但很多时候并不是有什么生气的事情，就是心情会不受控制的变差，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的身体指标问题不大，可以先自我调节，保持观察。宋观溟虽然说要猜他的心思，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宋观溟经常拉他去户外散心，天气好就骑车去周边，天气不好就去附近的公园，宋观溟特别能适应周边环境，去哪里都安排的很妥当。
　　有一次在树林里露营，晚上两人躺在睡袋里聊天，帐篷顶有个小天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森林里晚上还能听到各种动物的叫声，那是时澹第一次开口谈他爸爸的事情。
　　“我跟我妈的关系一般，她总是很忙，脾气又急，没什么时间跟我聊天，我小时候又是沉闷的性子，不太爱讲话，但爸爸很有耐心，每天都会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有没有人欺负我。”
　　“他担心我话太少，在学校会被同学孤立，五年级的时候，我数学竞赛拿了第一名，被同学嫉妒，不知道被谁在椅子上涂了油漆，爸爸去学校发了很大的脾气，他给班主任施压说如果不查出是谁做的，他就一直在办公室坐着，直到有人道歉为止，当时我已经长的挺高了，感觉自己算是半个大人，能自己解决问题，并不想让他出面，我爸说他能为我出头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等我长大就不需要爸爸了，所以这次可以让他处理。”
　　“我爸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其实并没有难过，因为我一直不想相信他去世了，有时候看着他的东西会突然叫他，好像他还在家里一样，后来才慢慢意识到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宋观溟把手从睡袋中伸出来，慢慢的拍着时澹的肩膀，从高二开始的每个时期，时澹都不在是一个人，宋观溟一直在他身边，他想，如果宋观溟这么好，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把他留在身边，哪怕要用些心机手段，也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