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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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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霜是父亲为她取的小字,来到将军府后因为犯了主母林夫人的名讳,因此,主母为她换了字,称作漱云。
漱云知晓,林夫人并不喜欢她,对比自己,林夫人更倾向于上阳王氏的嫡女。除去出生高贵,更难得的是诗书俱佳,高洁清丽。私下里,下人们偶有议论,若不是父亲和林将军是潜山书院的同窗又相交甚好,商贾之女,怎么可能攀上圣上亲封的飞叱将军府。
其实漱云明白,若不是主母暗地教唆,这些下人们是不敢乱嚼舌根的。毕竟林将军主意已定,林夫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暗地里这般使绊子。
可是漱云并不在意,在将军府里,最重要的是谨小慎微却不能自轻自贱,只有担得起贤良之徳,便是林夫人明面上也不会找自己差错。
林将军有意培养林二郎和漱云的情谊,所以自她来到将军府便安排了和林家的爷们姐们一同去自家的书院,虽然林二郎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但那些小家伙们总是私下里喊自己二嫂嫂。
童言无忌,漱云并未制止,但是尤其警告了三郎。全家都知晓,林三郎是个不服管教的野猴子。但他是妾室所出,林将军不管,林夫人更是放任纵容,所以跟家里的混世魔王般,横行霸道。
偏偏林夫人所出的小五对他言听计从,马首是瞻。每每林夫人都头疼不已,可是小五又是个倔货,所以一来二去,林夫人也失了耐力,转而把精力都放在二郎身上。
“小嫂嫂,明个小五想和老二一起去太学,你去帮着求求老二呗。”
漱云没好气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林三, 小五坐在自己位置上,眼巴巴望着这边。
前面的林家三姑娘转过身,斜睨了一眼林三,说话不由抬高了嗓子。
“都说三哥鬼精灵,怎的,这点小事还得求漱云姐姐吗?自己跟没张嘴似的,二哥一会就回来。”
林三撇嘴,可是没有再多的动作,三姑娘是林夫人所出,比小五年长,是他的嫡亲姐姐,可偏偏是个冲性子,不管对谁都是冷嘲热讽的,说话夹枪带棒,就连对自己亲哥也是如此。
眼见林二从先生处回来,更是肆无忌惮嘲讽。
“二哥也是,平日里严也就算了,小五想去太学也不是一日两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不能去的地方,二哥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再拒绝小五,到头来还怪小五不和……”
“不怪二哥的,是我自己胡混惯了,先生瞧不上我也是情理之中,三姐姐,你别生气了,要是让母亲知晓,不值当的。”
林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坐在锦垫上双手握紧衣角,缩成一团,轻抿双唇的小五。
“二少爷,漱云觉得,小五想去太学也是好事,先生那边我先前问过了,若是少爷嫌麻烦,让小五跟着三少爷就行,不妨事的。”
林二郎转过头,眼神里满是和林将军一般的威严和沉稳。
“母亲说过,小五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再者说,漱云姑娘也不必替他们留意费神,教三妹把女红练好才是你的分内事。”
三姑娘翻了个白眼,不屑嘁了一声。
林三眼看情况不对,忙不迭向漱云和老二赔不是。漱云其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林二郎向来都是如此,自己怎么会往心里去,反倒是小五,一个人小小地缩在位置上。
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漱云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晚上漱云和三小姐亦笙偷偷溜到了小五的院子,小五此时正坐在榻上洗脚擦脸,远远透过灯火望去 ,眼睛红红的,人也无精打采的。
他双手撑着榻边,无神地任由身边的侍女用布揉脸,漱云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小五在街上捡到的小狗,带回家给它洗脸时,也是这副样子。
待侍女端着水盆走出屋门,两人悄悄溜了进去,小五一个人正半跪在榻上扯纱。
亦笙眼疾手快奔过去,捂住想要发问的小五的嘴。漱云后脚跟上,把二人带来的书从身后拿了出来。
“三姐姐,漱云姐姐,你们是从哪弄到的呀?”小五拿着书,小心翼翼翻开,抬眼放光地看着二人,亦笙假装戏里的道士那般咳嗽两声,然后抚了两下不存在的胡须。
“山人自有妙计,尔等,不可多问,不可多问。”漱云笑了两声,摸了摸小五的头。
“知道你去太学无非是为了去寻这书,虽然给你弄不到原物,但是拓印的也不差多少,将就看看,以后想干什么直说就好,免得让我们费心思。”
小五喜出望外,直接拿着书抱住了漱云,转头看着三姐,脸上遮不住的笑意。
“你小子,等会再谢也不迟,这本呀,是漱云掏了好多的钱,让小厮去寻的。那群吃干饭的,足让她花了两个月的例银,你可得好好补偿你漱云小嫂嫂才是。”
亦笙语气逐渐上扬,狡邪一笑,随即一闪躲开了漱云的锤击。
“好啊你个三丫头,又在乱讲,看我不撕你的嘴。”
漱云被调笑的脸都红了,从榻上站起来就是握拳锤去。
在这空挡,小五跳下榻去柜子里摸出来一个看起来破破的小匣子拿上榻。
亦笙在躲避漱云捶打的间隙,一转身坐到了榻上,看着小五的小金库。
“你这厮,平日这么节俭,小匣子里存了不少好货呀。”
亦笙说话间就被眼前这堆碎银子里唯一的发钗吸引,漱云也就势坐下看到了那只发钗。
“这不是母亲的陪嫁嘛?听说当年还是在闺阁中受圣贤皇后赏的,我记得是一套三支的,我也有一支。”
小五把匣子移到了屁股后面,随后将手掌摊开,把刚才数出来的两个月的例银放在榻上。
“漱云姐姐,你看这些够不够。”
亦笙用手指捻起两个碎银块,笑了一声。
“小五,你这还不如不给呢。”
漱云看了一眼小五,随即拍了拍亦笙的肩膀。
“好了好了,不逗小五玩了。夜深了,明个还得去花会呢,小五的心意我已经领了。” 说完也不由亦笙反驳,就把人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