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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去尼玛的认祖归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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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都没敢告诉小姨。
过往的细枝末节一再涌现,我说呢,怎么能看见她抽林困苦的那几巴掌表现出那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呢,她之前留给我的纸条写着我不能否认我弟的存在,原来说的那个人不是林困苦而是林守望啊。
我说呢我说呢我说呢。
林清颂跪在我面前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两眼红红的,声音也紧张:“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起来。”我握住他的胳膊拉他。
“哥,你打我吧,骂我吧,对不起,小姨妈是我亲妈这事我从小就知道,但是,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是谁,哥,我……”
“起来,别跪着了。”我皱了皱眉:“我又没说什么。”
林清颂仰着头看我,最后硬是被我给提了起来。
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我把烟含进嘴里:“又没骂你,哭什么?”
“哥……对不起……”
我今天不想和他在这事上纠缠太多,我还没能冷静下来,没能理清前后,我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别哭了,回房间洗把脸早点休息。”
林清颂一动不动。
我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乖,去洗把脸,等会儿在我这睡也行。”
这回他才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睡是睡不着的,任谁都要花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惊天的大骗局。
林守望死了,我爸死了,方寻春死了,赵忍冬也死了。
她在死之前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活路,让困苦以林守望的身份进了我家。
最后留下一封信,在他十八成年的这年,残忍地揭开这个事情的真相。
烦躁地乱揉了把头发,身后的人慢慢朝我贴了过来,用食指轻轻地抠我的背。
“睡觉。”我说。
林清颂也没停止他手中的动作,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
“哥。”
伸手直接把人搂在怀里,一低头就能闻见他头发上的香味,我拍了拍他的背:“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林清颂的不安显而易见,他的不安也明显地传给了我,让我突然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徐敬山突然的出现是要干嘛。
距离我弟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
第二天我把我弟送进了学校,之后才拨打了徐敬山的电话。
他碰面的第一句就是,我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见面。
你没想到还给我留名片?我说得直白,带着一丝明显的不爽。
这些年辛苦你和你小姨了。徐敬山说,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做到位,没尽到抚养的义务反而把麻烦甩给你们,我于心有愧啊。
我约他出来不是来听这些场面话的,于是再次直白地开口,所以呢?之前十几年都没出现过,现在出现是想干嘛?
徐敬山转了转手上的表带,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这些年对困苦的付出和照顾。
多侮辱人啊,再怎么说我和小姨也是把他当自己的亲人真心看待的。
徐敬山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看着我有些尴尬地开口,是是是,但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感谢。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也知道,我是突然知道困苦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想呢,把他带回去。
带回去?我挑了挑眉。
对,因为我其实也结婚了,我的妻子和小孩都在国外,是个女儿,我想把我儿子也一起带回去,这样我还可以趁我干得动的时候把一切都补偿给他,不管是自小缺失的父爱陪伴还是公司事业。
昂~我点点头,笑了笑说,搞半天是想从我手里要人回去接手公司了。
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他还是我弟弟呢!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还养了他十几年,你说带回去就带回去?
我心里压着一团火,被徐敬山轻飘飘的“带回去”三个字一下激得瞬间就燃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在一起生活久了也培养了感情,但是我是孩子爸爸,我也想儿女双全,晚年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一家人团圆其乐融融。
你倒是会想,你踏马是团圆了我家就少了一个!凭什么啊?
这话一说完,我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徐敬山连忙跟上,你不能这么自私,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迟早得认祖归宗。
去尼玛的认祖归宗!
我猛地回头看他,你说带就带?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你三番五次在学校门口骚扰他我就算了,你还想!你知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有什么事儿不能高考后再说?还好意思说我自私?
他,他可以不高考。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应该问他的意见,但他一直拒绝沟通,我其实是想说,你能不能帮忙劝一劝,其实国外的教育环境不必国内差,而且你是他哥,他一定会听你的……
我真的一句话都听不下去,玛德要人还要我自己把人往外推吗?想都别想!
不知道是不是这番无效沟通起了效果,一直到高考前,徐敬山都没有出现过。每天我和林清颂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对方开口说点什么,结果最后在这件事上又再次默契地避而不谈。
小姨也发现了我们之间有些莫名的诡异气氛,每次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到林清颂迎来了高考。
六月考完,他在家玩了一阵子。
高考成绩出来后,六百多分的好成绩,我和小姨欣慰地带着他一起出去庆祝。
吃饭的地儿选在一家新开的饭馆,我们没有选择包厢,就选在了外面的大厅。
周末的人也多,我们就座后不久就看见了徐敬山的身影。他一个人坐在我和林清颂的斜前方,面朝着我们。吃饭的时候还冲我们举起了酒杯,嘴唇动了动,估计是对林清颂说了句恭喜。
林清颂刚惊慌一动就被我立马握住了手腕,这点动静还是引起了小姨的注意,她看着我们,你俩怎么了?
又回头一看,还是看见熟人了吗?
没有。我说,然后推着林清颂让了个道儿给我,我去趟卫生间。
徐敬山很有眼色地跟了过来,我皱紧眉头看他,你跟踪我们?
我说碰巧你信不信?徐敬山的脸上挂着笑,笑得怪让人恶心的。
知道我儿子学习成绩这么好我这个当爸爸的心里很欣慰啊。
我没说话。
小野,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
介意。
徐敬山被我这么直白地说了也不尴尬,仍旧是冲我笑着,小野,我会再次联系困苦的,如果他愿意跟我走,请你不要阻拦。我还是那句话,感谢你们对他的教育与照顾,如果有任何金钱的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十分感谢你们的。
不必了,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希望你不要老是去骚扰他,十几年没管过突然跑出来说要给父爱真的很可笑。
这不是骚扰,我是他爸爸,我觉得是你的阻拦才让他不想跟我走。
我阻拦?我拦什么了?是绑住他的脚还是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了?
这话说出来后有好一会儿徐敬山都没有开口,直到我转身走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你的阻拦,是你一个当哥哥的不该给的爱。”
我的脚步顿住,立马回头看他。
“想必你们小姨都还不知道吧?不管是困苦的身份还是你俩之间的关系?”徐敬山的脸上温和地露出了一个笑脸,那不是真的在笑,那是那种商人势在必得的胜利的奸笑。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徐敬山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毕竟我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所以你们这个群体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如果困苦真喜欢男人,或者是在国外生活,我也就不管了,可他偏偏在国内,而且,小野啊,这十多年你可是当的他的亲哥哥啊,如果真的有点血缘关系的话,你们这就是在□□。所以,我必须得带他走。”
从卫生间回来后我还有点心不在焉的,小姨往我碗里夹了肉,说怎么去那么久?
我回过神来扯嘴笑了一下,厕所人多,排了会队儿。
等会儿吃晚饭我们去逛一下商场吧,我看新出了好几款香水,陪我去试试。小姨说。
好。我应了一声。
林清颂趁小姨去卫生间补妆的时候立马凑过来问我,怎么了?他和你说什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抬眼看向斜前方已经没人的座位,伸手掐了掐林清颂的脸,怎么回事儿啊,光吃不长肉?
长了的!都在这里!他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林清颂把手伸过来,在桌底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说,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这边?我心想,我这边可站不住脚的。
结账出去的时候我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徐敬山的身影,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今晚他说的话,是不是此刻该放开林清颂的手,但好像也没必要了,毕竟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