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赤幽花魅（修）》玖宫格

33、第五章：为了我

　　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么……

　　众人呆呆的望着花熏衣，皆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前的白衣女子，发髻不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让人说不出她有哪里不美。

　　她的眸子，是黎明深林里的千年琥珀，波光流转；如瀑的乌发洒落腰际，一缕凌散的青丝滑过耳垂，衬得颈项如瓷。她的脸颊不点胭脂，却容光焕发，吹弹可破；她站在那里，便是一幅好画，浑身散发出忽浓忽淡的清香，摄人魂魄。

　　文七舞娇艳明丽，令人过目不忘。但相比之下，花熏衣才是九天玄女，不染世俗之气，一旦袭入人眼，便叫人三生有幸。

　　不必比较，便有输赢。

　　“夫人，小七年幼，今日之事还请见谅……”皇甫漾清了清嗓子，第一个回过神来。

　　花熏衣淡漠的打断他：“你们既然执意唤我一声夫人，便应该明白我为何在此。我不过才住下一日，你们一个个都来我这里玩花样，是何用意？”

　　皇甫漾收起折扇，低头道：“夫人息怒。小七年少不知事，冲撞了夫人，自当受罚。”言毕，冷冷瞥向文七舞。

　　文七舞心下一紧。

　　在这天海楼里，文七舞最怕就是皇甫漾，总觉得他笑起来阴恻恻的，让人猜不透。再加上花熏衣美若天仙，令她颜面尽失，干脆脚下一跺，转身跑掉了。

　　“这丫头真是令人头疼……”皇甫漾无奈的摇摇头，却并没有跟着离去。

　　而花熏衣携着兰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夫人留步！”

　　“你还有何事？”花熏衣蹙眉回头。

　　“近日楼内事务繁杂，楼主无暇分身，昨日才会怠慢了夫人。他今日得闲，特让我来请夫人去卷云阁相见。”

　　花熏衣虽心头不悦，但非任性之人。她暗忖这皇甫漾看似温煦，连文七舞却也畏他三分，可见不是简单人物。

　　于是她缓了缓脸色：“那好，等我安置好自己人，再烦请皇甫堂主领路了。”

　　***

　　***

　　卷云阁。

　　堆满书籍的桌案上，放着一盏散发热气的绿茶。缭缭的白雾升至空中，消隐不见。

　　茶雾之后，江昱圣一袭银色水绣缎袍，坐在桌案后若有所思。他如墨的长发衬得白颈似瓷，俊美的脸颊上双眸乌黑，萦绕着深不见底的雾气。

　　虽然长发未曾束冠，但他浑身散发的霸气，仍令人不敢直视。

　　“楼主，夫人来了。”皇甫漾走了进来。在江昱圣面前，他比平时恭敬多了，纸扇收了起来，目不斜视。

　　“你先下去吧。”江昱圣点点头，“在外面等等，一会还有事商谈。”

　　皇甫漾领命退下了，不多时，花熏衣走了进来。江昱圣屏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四目相对。

　　半个月不见，两人之间非但没有亲近，反而多出了一些尴尬情愫来。

　　花熏衣打量着江昱圣，淡淡道：“江楼主正事忙完了么。”

　　“熏衣，生气可不像你。”江昱圣微笑，低沉的声音划过两人间凝滞的空气。

　　他不再唤她熏衣宫主，而且语气熟练，似乎两人当真亲近了许多。

　　花熏衣不语。不知为何，无论她有多么沉静淡定，在江昱圣面前，总有些无所适从。

　　“唤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她移开和他对视的眼光，低声道。

　　“你先坐。”江昱圣不急不慢道。

　　花熏衣坐下，静待下文。

　　“七舞心性小，但没有恶意，你不要太介怀。”江昱圣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文七舞去了茗虞楼。之所以没有阻止，是想看看花熏衣会有什么反应。此时看来，花熏衣的脾气还是显而易见的。江昱圣竟有一些莫名高兴。

　　花熏衣蓦地抬头——才这么一会儿，江昱圣便什么都知道了？哪怕幽深僻静如茗虞楼，才发生的事就能立刻被他本人知道？

　　她原以为江昱圣诸事繁忙，不会对茗虞楼多加留意，如今一看，还是她太天真了。

　　也许他早就安插了眼线在茗虞楼，或者，这场闹剧根本就是他默许的……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天海楼的严密部署和江昱圣的深谋远虑，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花熏衣脸上闪过的警觉被江昱圣尽收眼底，他笑意深了些，缓缓放下茶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女婢们就好。如果想见我，来卷云阁就是。我已经吩咐下去，天海楼无人会拦你的路。一年后，你若不愿嫁我，一切事宜由我安排妥当，绝不会对你有所影响。这段时间，你好好待在茗虞楼即可……可好？”

　　花熏衣诧异看了他一眼。

　　她来的路上，十分担心江昱圣会出尔反尔，对她百般刁难。没想到他恪守承诺，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神情柔和下来，点了点头。

　　隔着茶水的雾气，江昱圣的双眸越发乌黑：“我已对外宣称，婚期暂定一年后。婚礼之前，我会按照礼数与你保持距离，你放心。”

　　此话一出，花熏衣清醒了许多——既然天下皆知天海楼和万嫣宫联姻，江昱圣绝不会做无用功，他眼下做出一副照顾她感受的样子，定是为了更大的阴谋。

　　她垂下眼，淡淡道：“知道了。”

　　“这茶是刚泡的，茶叶是从京城带回的贡品，极香……你尝尝看。”江昱圣有意多留她片刻。

　　她看了一眼茶盏，不由得想起了骄横刁蛮的文七舞，顿时没了心思品茶：“不用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尝一口吧。”江昱圣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现在不悦小七，就算是为了我，喝一口也好。”

　　就算是为了我。

　　花熏衣顿时双颊飞红，却又不愿被江昱圣看出自己的局促，只好默默端起茶盏，闷头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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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卷云阁，花熏衣一口气走出好远，来到庭院外的树林边，才缓下步子，脑子里一片凌乱。

　　这才第一局交锋，江昱圣便已让她一败涂地。但她心知肚明，江昱圣绝非他俊美外表那般简单，他想娶她真正的原因还没有浮出水面——凡事都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

　　美人离去，空遗余香。

　　望着空空荡荡的门，江昱圣的神情复杂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读懂了她所有的情绪，冷漠疏离，隐怒不安……都是不快乐的。

　　他又一次忍不住质疑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她究竟怎么看他？他做了这么多，会不会适得其反？他是不是该告诉她真相？

　　他缓缓的靠在椅背上，神情凝重。

　　若在以往，不管发什么，他都绝不可能自我怀疑。目前为止，一切事态都是按照计划发展的，也许他只需静观其变，不该反复迟疑。

　　慢慢饮下一杯茶，他的心却依旧不甚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