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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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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有仙气护体,人有人气护体,鬼有鬼气护体,那我呢,不是仙,没有仙气,不算人,没有人气,说我是鬼吧,却因为自戕而没有鬼气。
没有任何一种气护体的我,暴露在这万事万物中,无时无刻都在受着侵蚀。
我的魂体已经千疮百孔了。
宫徵身受重伤,仙藕的灵力也越来越弱了,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散去。
天快亮了,我只能自救了。
只是,作为一个附身仙藕的鬼魂,没有任何气的保护,任何来自外界的东西,对我都是一种摧残和伤害。
比如,现在正从打斗的空中漏下的,一丝丝扑面而来的气。
这起混合着仙气、鬼气和妖气,像是四面八方来的针,绵密地划刺着我的魂体,撕扯着我本就破碎的灵魂。
天上的一道黄气袭来,华年忽地晕倒在了地上,他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月桥。
黄气从我的面前掠过,虽然没有打在我的身上,却忽的割下了我的一道刘海。
碎发在空中飘散,我抬起头,突然看见空中的宫徵吐出了一口黑血。
是了,我是他的三魄,我的发肌之伤,在他的身上,会得到无限的放大。
想到这一点,我紧张地看向了狐狸妖。
只是元气大伤的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我松了一口气。
宫徵看向了我,我终于看清了他。
我很痛心,从前如黑曜石般的孤傲少年,因为我,而沦落到了如今满身的狼狈。
宫徵的身上满是伤痕,从破开的衣裳,可以看见条条清晰的血痕,鲜血从他的伤口漫出,浸润了身上的布料,晕开了片片的痕迹,又凝成了一个个乌黑的血块。
宫徵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掉,他看着我,努力地睁眼看着我。
他现在还是鬼体,再这样下去,他是撑不住的。
狐狸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魔道,宫徵虽然有仙器傍身,但七魄少了三魄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仙气,更何况,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外加致命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
我突然抬头,看向了祭坛中间的锦盒。
从狐狸妖出现起,他就对那个锦盒照顾有加。
我放眼望去,锦盒里,一只通身雪白的兔子正不谙世事地窝在里面。
它的身上被盖了一张锦被,她被包裹在丝绸里,安详地沉睡着。
狐狸妖,是你逼我的,你敢伤害宫徵,那就别怪我对你心尖尖下手了。
宫徵看着我,心有灵犀地感知到了我的想法。转眼,他就把狐狸妖的注意重新吸引到了两个人的打斗当中。
他们离地越来越远,我已经看不清他们了。
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刚刚狐狸妖漏下的剑气,不仅割去了我一缕头发,也误打误撞的,破开了我身上纠缠的麻绳。
我迅速地撤下了缠在身上的麻绳,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这副□□,并没有比我的魂体好很多,折腾了那么久,也早就满目疮痍了。
一股铁锈的气息涌来,忽的,我吐出了一口鲜血。
是红的,是了,我现在还附在□□上,勉强算是个人,血是红的。
只是,下一秒,魂体的痛加上□□的痛,便满满地充斥了我所有感官,但,却也反倒激起了我的斗志。
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任何痛。
我连滚带爬地挪到了祭坛的中间,眼疾手快地抱起了白兔,小心翼翼地把它按在了胸前。
毕竟它什么也不知道,它是无辜的。
它不像我,一切罪有应得。
可是这白兔似乎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被我这般折腾,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小心翼翼地翻过它柔软的身子,才发现,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可是,她浑身上下,又是有温度的。
怎么回事?
我想着,用手触了触白兔的头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股气息极为霸道,一下,便灼伤了我的指尖。
竟是狐狸妖的内丹。
他竟把自己的内丹放到了白兔身上,怪不得,半只脚踏入魔道的他竟然也才和宫徵打了个平手。
兔子的寿命很短,为了把央央姑娘的灵魂封锁在里面,狐狸妖竟然把自己的内丹放入了它的体内。
一个内丹,那是狐狸妖作为一个妖,八成的修为和功力。
我突然很庆幸,狐狸妖把内丹放在了央央身上。
否则,宫徵根本撑不到现在。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狐狸妖发现了我,目光,落在了我手上的央央姑娘上。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道浊气向地上的我袭来。
我猛地睁大了眼。
“瑟瑟——”宫徵大声痛呼道。
那一道浊光正正地迎着我的面劈来。
我跪坐在地上,竭力想要躲开,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地发软。
眼看那道浊气就要落到我的身上,突然,原本应该在昏迷当中的月桥娘娘突然从华年的怀里扑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替我挡住了那道浊气。
她面对着我,腾空倒在了我的面前,上一秒还是活蹦乱跳的月桥娘娘,下一秒,就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她是我在人间这些天,唯一的安慰,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为什么要我看着月桥娘娘在我的面前断气。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抬头,直直地看着狐狸妖,我的手,一手拧住了白兔,抵在了胸前,另一只手里,赫然握着的,就是狐狸妖的内丹。
内丹灼烧着我手心细嫩的肉,像是要把我的手心灼穿一般。
我看到宫徵的脸色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