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合时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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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龟汤，一个很耳熟的名字。
顾名思义，必然是某种名贵美食。
刘成如是想着。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那小孩儿口中分明说的是某种游戏，而非某种食物。
虽然刘成心中了然，但这也无法控制住刚刚一想到美食时，口腔中就自发地分泌出唾液，还反复地模拟着吞咽的举动。
应该会很好吃吧？
好想尝尝啊……
浓郁的汤汁入口……刘成砸吧砸吧嘴，幻想着其中的滋味。
这彻底在两人面前暴露了他听到“海龟汤”时跑偏的想法。
“吸溜。”
这声是因为那鲜嫩的肉与高汤在味蕾上碰撞出的化学反应过于奇妙，才情不自禁发出的。
俗称唾液分泌过多，嘴里差点兜不住。
身旁的兜帽下传来一道吸气声，末了又缓缓吐出来。
刘成胡乱抹去嘴角从未存在过的不明液体。
身旁的那个黑袍子再次吸了一口冷气，这次倒是没那么平缓了。
01决定先眼不见为净，却在撇过头后，再次对上了小孩儿那个眨得跟快门似的眼睛。
海龟汤吗？
是在什么时候，或者说，是在怎样的梦境中听说过的存在呢？
想不起来，大概只是哪位造梦主的琐碎记忆。
是谁的梦境……？
01想到这里，阖上双眸。
思绪波动一瞬。
男孩身上的灰蓝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突然翻腾起来。
但如同活物般涌动的灰蓝却在顷刻间被不断往上攀爬的黑所桎梏，最终归于平静。
男孩的眼不再快速眨动，只定定地望着01，像是在发呆，又近似在恳求。
但这些画面，只落在了旁观的刘成眼中。
不过很可惜，他这时就算是再怎么看，也是看不出一朵花儿来的。
而此刻在01的脑海中，泛起的涟漪不断扩大，最后再一点一点化成尖利的牙，撕扯着他的神经。
越想越疼。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哪怕是深入梦境会被造梦主影响，也不该会想起别的幻梦。
这是被造梦主吞噬的前兆，这样的预感是被刻在01的潜意识中的，仿佛生来就存在。
这次的梦境有些过于奇怪了。
但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得先把“祂”从暗处揪出来。
*
头疼。
一直保持着神秘感的“黑袍子”扭过头俯视刘成。
随着01的动作，刚才诡异的停顿仿佛从未存在。
而周围的小孩们以及那位跟过来的服务生，都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在这期间，01三人像是隔绝了外界般，都没再分出注意力来关注四周。
他们都未发觉出哪儿有任何的怪异。
刘成再次擦拭一遍嘴角：“？”
人哥这是又咋了？我也没流口水啊？这个角度看过去黑漆漆的，还怪吓人的。
“呃咦！”
刘成浑身一哆嗦，脑中的美味佳肴彻底消失。
……至少那个小男孩没察觉出丝毫的不对劲。
“滴答滴答……”
是墙上钟表的指针跃动声。
太头疼了，01的神经像是被这两人的目光反复拨动，越看越是感到折磨。
……如果非要选的话，01其实更想谁都不看。头顶的天花板一定很天花板……咳。
所以为什么偏偏要让他遇到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小孩子果然是世界上最无法理解的生物……
虽然刘成不是小孩子……但这反而更让人郁闷了是怎么回事？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却没能吞没男孩寻求玩伴的渴求之心。
他试探着拉住01垂在身侧的黑袍袖子，轻轻扯几次：“不会很无聊的，一起来玩吧！”
01回头注视着几乎要再次哭出来的男孩：“……好，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男孩一听“黑袍子”同意了，即刻露出笑颜迅速应下：“好哦！”
这小孩儿……还没说条件是什么就答应，这时候倒是不怕我这个“黑袍怪”了。
果然——小孩子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生物啊。
01如是腹诽着。
他盘腿坐到两人身边：“一局之后，帮我们找一个人。”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应答的语气比起之前的欢乐要稍显迟疑些：“嗯……？”
静默一瞬，01接着说：“如果你帮我们找到了，可以让祂也来陪你玩游戏。”
男孩没有在乎“黑袍子”口中的“一局之后”，满脑子只有那最后一句“让祂也来玩游戏”。
他更加激动地回应着01：“好诶！！”
见此，刘成也偷偷地跟着欢呼：“好诶……不对！”
突然拔高的音量着实吓了旁边两人一跳，一大一小齐齐转头看向刘成：“？”
01想起什么，刚要开口，刘成已经抢先说道：“海龟汤怎么玩来着？”
小男孩恍然大悟，之前自己光顾着拉人玩游戏，已经完全忘了该给面前这两个新来的大朋友讲游戏规则。
男孩挠挠后脑勺，朝着刘成说道：“呃……海龟汤就是我作为主持人，需要向你们描述一段残缺的故事，而你们要来推理这件故事的完整经过！”
刘成感觉哪儿不太对：“这听起来还挺简单的……没其他要求了吗？”
那之前的小孩们怎么都显得那么不乐意？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玩了一样？
“有。”
这声不是从小男孩那边传来的。
刘成猛地看向身旁那瞧不清表情的黑袍：“人哥？你以前玩过？”
黑袍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一如既往的平淡：“有点印象。”
在简单略过这个话题后，他继续补充道：“我们可以向主持人提出有关故事的疑问，以此来获得线索。”
刘成大雾，接着呐呐自语：“那这不是和我们正在进行的捉迷藏差不多嘛？都是可以向人提问……”
01在一旁将他的自言自语听的一清二楚，旋即反驳道：“不一样。”
“主持人只能回答我们‘是’与‘不是’或者‘无关紧要’，而我们需要通过这些简陋的回答来拼凑故事的全貌。”
刘成听到这里又看向了小男孩，对方满脸肯定地朝着刘成反复点头，以表示01的补充完全正确。
刘成彻底悟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刚刚哪儿没说全，我好像小时候也和哥哥玩过这个游戏……”
眼瞅着刘成已经明白规则，男孩已经迫不及待：“那我开始讲啦？”
黑袍的兜帽微微上下摇动。
刘成也跟着点头：“嗯！”
……嗯？
等等，刚刚大厅的灯是不是闪了一下？
刘成快速地眨眨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应该是错觉……吧？
*
男孩在二人的身边压低音量，刻意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但可惜他稚嫩的音色只能在此时显出怪异的滑稽来。
他在灯光下低声吐出故事的开头：“有九个人曾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玩游戏——”
“啪嗒。”但这声并非出自男孩之口。
是有谁按下了某个开关——大厅内的灯光突然消失了。
！
刘成错愕一瞬，想起身去探寻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还未能从地上站起来，就突然愣住了——身旁探来一只手，拉住了他。
！？？
他吓得差点原地起跳，但下一秒，01的声音传来——
“嘘，别动。”
之后便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刘成在寂静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接着，他缓缓恢复了之前盘腿坐下的姿势。
男孩仿佛没有受到灯光骤然消失的影响，在停顿几秒后，他继续讲述着只说了一个开头的海龟汤。
“相信我，很有趣的！”
有什么声音隐约和男孩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在黑暗中愈显清晰。
“只需要默数十下就好了！”
听到这里，二人渐渐将男孩的声音与背景音分离出来。
是一个男人在说话，而他的声音中满是不合时宜的兴奋。
“咚咚咚。”
有门被推开的嘎吱声响起。
“呼——呼——呼！”
有一群人在对着某处不停吹气，他们甚至盖过了男孩音量渐低的讲述。
而这些吹气声在此时听起来，就像是从二人的耳边响起的。
近似呢喃，近似恸哭。
“我不想继续了……”
有人在抗拒。
“求您了，放我们走吧！”
有人在求饶。
“求您了，我错了！”
有人在忏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不合时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