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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江若流费尽心思想着燕清歌刚刚说的话——
      不会有事?

      谁不会有事,他们两个还是这地方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燕清歌的表现简直把前者的可能性提升到了九成九。

      江若流实在不敢赌,她这样对着那簪子一取,接下来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刺激的。

      他只能试着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你之前把这个行动放在了第二位不是吗?”
      江若流慢慢说着:
      “在没办法联系城主之后,你才打算像现在这样硬来……所以你其实多少也是不愿意牵连无辜的吧?”

      江若流想要让燕清歌承认自己尚且还有在意这座城里其他人——

      但她完全没有被这话牵动心灵:
      “唔……你说得是没错啦,但是你不是明白的吗?现在城主不在……那我自然会选择更便利的方法呀。”

      “那你带上我呢?”江若流不肯放弃辩驳。

      “什么?”

      “你其实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对不对,既然这样你还肯带着我,其实你心里还是希望有人想要阻止你的吧?”

      燕清歌的心里起了一点微妙的忧虑,不是为了对方话里的东西,而是……
      “你为什么一直要用这样弯弯绕绕的话呢?你其实就是想要为我的滥杀找个苦衷吧。”

      这话实在是有些太直白了,让江若流像是被烫了一下般,下意识松开了手。

      燕清歌转过身来,和江若流隔了半步的距离。
      “你其实可以直接劝我弃恶从善的。”

      “……那你会听吗?”

      燕清歌想也不想地回复:
      “不会。”

      那他劝了又有什么用。
      江若流试着为自己的行动重新寻找支撑点:
      “……这事儿真的没有转折的余地吗?就是,你其实可以用别的方法拿到那支簪子吧。”

      “可那些都没有这样便利。”

      “即使搭上一城的人命?”

      “哦,他们总是会死的,现在死好歹还能帮上我点忙呢。”

      ……魔头。

      江若流不再劝她了,他明白对方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语停下来了。

      江若流只是沉默着,两只手一起,把自己那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剑取了出来。

      他左手握在右手上,才顿觉两只手早就变得冰冷……还有些抖。

      但他还是把那把剑举了起来——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突然做什么。”
      燕清歌可一点儿都没料想到这个发展。

      但江若流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
      剑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江若流还是不在意地说着:
      “……如果你一定要就这样取走那支簪子,我会留下来为其他人一起陪葬。”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尽管燕清歌能随时夺走对方的武器,但很显然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不在于武力值。

      她有点儿头疼。
      “你就那么不想我杀无辜的人吗?甚至要搭上自己的命。”
      ……可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也不在这里。

      实际上,江若流根本不觉得对方有把自己的小命当作一回事——

      【但这就是问题。】

      一个人如果连好友的死亡都不再害怕了,那她就再也不会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了。

      江若流不想要燕清歌沦落到那种地步,哪怕是和对方像现在这样对峙也在所不惜。

      不过幸运地是——

      燕清歌多少还是在乎他的:
      “罢了,既然你都做到这般地步了。我想这事儿也没那么紧急。”

      她直接放弃了自己的行动。

      “……诶?”就这么简单?
      江若流微微愣神,随后便欣喜起来——
      果然,他就知道燕清歌还是那个带着点侠义的好人。

      江若流一放松,就把剑从脖子上挪开了。

      燕清歌往他身边凑了凑,手上有些灵力聚拢,似乎是打算帮他治疗一下划伤。

      江若流把手里的剑稍微往身旁躲了躲,小心避开燕清歌——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烫了一下:
      一只茶杯从他的手里脱落,砸在了他大腿上,即使隔着衣服,还是刺激到了江若流。

      他下意识站了起来。

      而因为他这个突然起来的动作,江若流的身后也跟着传来了些微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闻声回过头,发现是身后两个眼熟的侍卫握紧了武器。
      然后江若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而燕清歌在他身旁喝着茶……

      这是他们刚来这座城的时候待的那个招待所。

      ……诶?
      发生了什么,这不对吧。他上一秒不是还在地底下吗?

      燕清歌在一旁看着突然激动着跳起来的江若流,他环顾四周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哦,你还记得,真不走运。”

      “什么、我们是被传送了吗?”江若流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直接问道,实际上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些什么。
      因为某种既视感、某种直觉让他觉得真相不是什么让人想知道的内容。

      但燕清歌在下一秒却还是把他那种胡乱的猜测证实了:
      “不是传送,只是回到了之前而已。”

      她边说边把手里的甜茶放到一边,已经喝过的东西就没什么兴趣了。

      “过去……?”
      这个对话实在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比刚刚的道德困境还让江若流脑袋反应不过弯来。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熟悉的嘈杂声传来——

      他们两个面前的大门再一次被人大力地推开了。

      “少城主,您可千万别乱来啊!”
      文锦云又一次,脸红扑扑地出现在了门口。

      江若流去瞧燕清歌的脸,她脸上那分为难都同上一次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平和,你别在这儿添乱了,我都说了我要这么做。”
      少城主还在像是排练话本子一样重复着之前就讲过的话。

      然后对方再一次走到了燕清歌的面前。
      再一次说着:“你……你还记得我吗?”

      不过燕清歌的台词变了:
      “不记得,没见过。”
      全是假话。

      少城主那种带着些羞涩的神情一滞,情绪低落了一些。

      这让燕清歌又补上了一句:
      “不过我以前是修医的,你身上的灵力运转方式有些眼熟,像是我独创的法子,我以前是不是顺手救过你?”

      这话说得,上次江若流还觉得燕清歌只是想顺坡下驴,随口承认的。可对方看起来对这种突然回到过去的状况有些太娴熟了……

      而也许是因为换了个十分让人信服的说辞,这次文锦云出乎江若流意料地完全承认了──
      “是这样吗?说来您可能不信,我几年前无法走路,是有一次意外困在秘境之中,遇见了您才好的,可您教完我这套功法的下一秒,我竟是回到了三月之前的飞艇上……这般干预因果的能力闻所未闻,我如实说来也无人相信。”

      “本想着如此这般,那三月后您应该会再次出现在那秘境之中,可从其他人打听来的消息,您那个时间反而去了十万八千里开外的地方……这些年我一直想着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少城主,很娴熟地坐在了燕清歌和江若流两个人的桌子对面。

      “二位。”
      他向他们行个了平礼,“我是惊云城的少城主,文锦云。家母近来不在城中,如果有什么事相谈,在下可作为代理城主效劳。不知恩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呢?”

      燕清歌托着下巴听对方说这些没什么用的自我介绍。
      听一次两次其实还好,但听多了她就很烦了。

      而且江若流跟在她身边,她也不好再抢一次那簪子,稍微考虑一下,倒是不如等城主回来了。

      所以她对着文锦云道:
      “你要报恩?报恩好啊,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俩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吧。”

      “当然可以……不知这位是……”
      文锦云望向江若流,后者朝他报了名字。

      很快,燕清歌他们两个人就被安排好了住处。

      燕清歌同江若流单独站在崭新出炉的新定居点里,后者的求知欲浓厚得快要爆炸了。

      左右也没有其他人,江若流就直接问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清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告诉你了吗?只是回到过去了呀,至于为什么是你的话,老实说单纯是因为你刚刚恰巧站得离我太近了。”

      江若流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它们反而更多了。

      “好吧,”燕清歌嘀嘀咕咕:“看在你还是第一次的份上——”

      “你还记得收我入门的那个宗派当初是用得什么理由吗?”
      燕清歌说着。

      江若流对这些记得很牢,他很快就回想起了答案:
      “他们说算卦算到你是神子下凡,天命所归……想要宗门长盛,于是请你过去入门。”

      “差不多……”燕清歌走到旁边的软榻上,随便就是一趴。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些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吃了起来。
      “唔……不过我去了之后,在举行什么入门仪式的时候(嚼)他们才告诉我(嚼)其实招我的最主要原因——(嚼)……”

      江若流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水,捧着坐在了燕清歌的旁边。

      燕清歌接过去,把水喝光了。

      “其实他们门里奉着一尊跟此方天地息息相关的宝镜,但是最近百年不知道为啥一直七零八落地,自己一道一道地碎,”

      “再朝那样碎下去,怕不是世界末日都要到了。
      门里上下算了几年才算出来,只有和我结契,那镜子才有修好的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燕清歌的口吻里止不住地带上了些愤怒:
      “但在我真的和那东西结契之前,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玩意儿他■的是个坏了的时间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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