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道是故人之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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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走了有十分钟的样子，通道越走越深，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厚重的低压感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这么长的路，即便有误入此地的人怕是也坚持不下去走这么远，甚至还会怀疑是否要继续走下去。
这是一种心理博弈。
未知的终点与危险，终究会使闯入者掉头离开。
青年一直走到了最后。
那是一堵正常的“门”，只是——
九黎伸手戳了一下肩上的玩偶，“上锁了。”
“这个我会！”
小玩偶嗖嗖嗖从青年的胳膊连跑带爬，很快到了手掌心处。
它摘下了自己的礼帽，从帽子里掏出一个圆圆的小物件，九黎眼神好，轻易就能看出来那是游乐币的缩小版。
小玩偶拿着缩小的游乐币贴上了没有门把装饰，如同一面墙壁的“门”中央。
“咔嗒”
有细微的声音响起。
九黎推了一下门，门开了。
他摘了呼吸罩，走了进去。
有些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房间。
既没有隐秘的宝藏，也没有恐怖的危险。
这就像一间一直住着人的单人小单间，没有窗户，面积不大，除了床和书桌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
但小单间整体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
床靠墙贴着，看上去很旧，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上方挂着一串暖色的小粒灯，与房间颇显格格不入的书桌则靠着另一面墙，上面放着唯一的光源——一盏旧节能台灯正亮着白枳光，最后便是一个旧旧的方木小凳子。
有一点奇怪。
这间形似地下室的房间是肉眼可见的小，布置也不符合人类的需求，墙壁、床铺、板凳都很显旧，唯有一样——
那个对于这间房间略显不合适的书桌，又新又大。
书桌上除了台灯什么都没有，很干净，台面和四侧擦的也很干净。
九黎试了一下重量，对于人类来说略沉。
可以看出这个桌子对主人一定很重要。
小丑玩偶好像很熟悉这里，几下从九黎的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就开始自来熟的翻箱倒柜。
它几乎打开过了一遍书桌所有的抽屉和和小柜子，然后一一拍、踩、按着什么。
九黎就这么看它一阵折腾，折腾出了不下于五个暗格出来。
暗格是后改的，能看出来。
三分钟后，小丑从书桌最深处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铁盒，
擦的很亮的一个陈旧铁盒。
小丑掰不开铁盒四四方方的盖子，黑珠子一样的玩偶眼睛看向青年。
九黎说：“这似乎不是你的东西吧？”
它明显带他来到了一处私人的地方，现在还要打开这里的主人藏得最深的东西。
九黎虽然是邪神，却不是道德低下、素质堪忧、没有底线的下流邪神。
“这里就是我的地方！”小丑玩偶强调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的确，九黎也猜到了这里可能是谁的老巢，只是有些意外小丑身为副本之主，居然会住在这样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幽闭的地下室里。
小丑玩偶再次抱住九黎的手，“你帮我把盒子打开，我就不计较你把我挂水塘里的事了。”
它犹犹豫豫，“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嘛……”
小小声道：“哥哥……”
九黎颇感意外，点了一下它的脑袋，心中微叹口气，到底是拿过了铁盒，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
两打捆好的现金，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这些明显不是小丑玩偶需要的东西，它跳进了铁盒子里，不死心地左摸摸右踹踹，低声说：“这怎么可能……”
［小丑］居然没有把东西藏进这里？
九黎敲了敲盒子的侧面，提醒着小玩偶，“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
小玩偶趴在盒子里，肉眼可见的失望。
它摇了摇头，似自问又似反问：“藏得这么深，为什么是这些东西……”
九黎将它提溜出来，把笔记本和钱原模原样放了出去，随口接话道：“对于主人而言，这怕是就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了。”
“既然知道是主人最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肆意窥探！！！”
暴怒阴冷的声音伴随着凌厉的黑雾向九黎袭杀而去！
九黎抓起小玩偶急退，地方就这么点大，他瞬息后背触墙，避无可避九黎甩出一道防御卡，一道透明保护罩瞬间出现。
正对面的敌人自然是已经消失不见的小丑，他抱着铁盒无比珍重地摸着，直到确定没有任何损伤，才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看向九黎，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夺妻之恨的生死仇敌。
小丑眼神下瞥一眼，当即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丑玩偶被九黎藏在衣兜里，本来因为偷偷闯进来而心虚不敢冒头，一听小丑这么骂，立刻反击：“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个妄想症！自恋狂！！”
他俩好像忘记了他们都是小丑，这般对骂，跟自己骂自己没区别。
小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玩偶戳了肺管子，眼神一厉，黑色的不祥雾气腾腾翻涌而来，分秒之间，保护罩消耗近无。
黑雾可以侵蚀.肉.体，干扰精神，如果是S级初级玩家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
对九黎的影响也有，却不高。
黑雾之中一只利爪向九黎面门杀来。
小丑与九黎变成了近身肉搏战。
技能、道具、限制……这些东西小丑未必没有，但那些都不足以消灭他心中的怒火！他得一点一点亲手撕碎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即便会被无限系统惩罚，他也在所不惜！
对于系统的多番警告违规，直接屏蔽！
小丑对青年的怨恨此刻已经超过一切！
小丑没有凭借外物，九黎也没有动用外来手段。
小丑猛攻、强攻、快攻，阴毒暴力的攻击只为要九黎的命，完全放弃了防守，带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暴虐疯癫。
腿与腿暴力互踢，拳与拳奋力击打，互不相让，棋逢对手。
黑雾的缓慢侵蚀，不知疲倦的攻击，S级顶格副本之主特有的威势压迫……
多种效果叠加，理论上，青年只会越打越弱，越打越疲，越打越绝望。
实际上，九黎应对得宜，甚至渐有从容不迫之感。
正因为感知到这一点，小丑隐隐有失控之相。
油墨的重彩融了大半在脸上，骨骼畸形变化，双手早已成利爪之态，嘻嘻笑声如影随形。
系统为了副本平衡惩罚颇重，小丑终是没有忍住，忽得一口鲜血咳出。
青年一愣，“你……”
随手一抹，小丑攻势丝毫不见迟缓。
青年防守却出了破绽，思绪似乎乱了几分，猝不及防被黑雾扑脸，闪避不及，跌倒在地。
小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紧随而来，用腿快速压制青年的双腿，一只手擒拿青年的双手，另一只手扑杀面部。
被完全桎梏的青年，只能任他宰割！
这个控制感让他兴奋不已！
即将撕碎冒犯者的扭曲快感让小丑不管不顾地抓杀而去，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快点解决眼前的这个东西！
利爪已至，只再消一寸就能……
小丑的滑稽笑意还挂在脸上，透过虚薄的黑雾，他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
！！！？
“嘭！”
水泥地板被扎出五个指洞。
尽管快速移位，白嫩的脸颊仍然被划出了一道微小的细伤小口子，洇出点点红意。
黑雾散去，过于漆黑的瞳孔泛出淡淡的赤色，眼神淡漠平静，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小丑。
*
小丑其实很早就知道青年的“普通样貌”是假象，不过高级玩家的道具而已。
第一次见面时，青年就十分与众不同，在所有玩家或紧张或恐惧或畏缩不前时，青年就好像遗世独立的静态水墨画，与这里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有些相似故人。
小丑不是没有怀疑过，迟疑过。
样貌可以更改，气质却难改。
小丑那时想，不管是不是，就这般放他们离开吧。
如果是，离开最好；如果不是，还是离开最好。
仅凭着一分相似，他愿意施舍三分善意。
然后，他的记忆就被贪婪者窥探了。
并且，公之于众。
他珍藏于心底，最珍贵重视之物，被无知者肆意践踏取乐。
——是故意的，
——他们是故意的。
一场极近相似的幻梦重现，小丑万分愤怒，暴戾非常，他竟然将刻意塑造的劣质品看成故人！
何其讽刺！！
青年不是特殊的，他未必不是另一个盗贼！
越相似，便越愤怒，那刻意为之的做作之态当真是令人作呕！
所以青年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
……
……
“你在发抖？”
清凌凌的瞳孔中，盛着脸色发白，恐惧不能自抑的滑稽笑脸。
——只他一个，
——只看着他一个。
“你见过……”我？
声音骤停，小丑用干净的手腕轻堵住青年的唇。
他疯狂自欺欺人着！
不是的，假的，绝对不是真的！
绝不可能是真的！
小丑伏在青年的身边，固执地认为着。
即便再相似，也是假的！
假的！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松手，就这么僵持着。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道是故人之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