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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10 ...


  •   机场,钱凤英正满脸不耐地看着自家儿子和他那个讨人厌的女朋友。

      两人手牵着手,怎叫个依依不舍。

      楚白要出国治病,江晚晚本来是要陪同的,但临行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护照过期了。

      “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好吗?”男人刚刚求婚成功,整个人正处于对江晚晚最依依不舍的状态里。

      “好!”后者表情温柔地应了下来。

      “护照补办好后,就立刻过来!没有你在身边,我会感到很孤独。”

      “知道了。”江晚晚伸出手,为楚白整理了下脸上带着的无菌口罩。

      “好好配合医生,不要任性。”

      “放心,就算为了你,这场与病魔的战斗,我也会决战到底。”楚白目光深情地看着江晚晚,如同呓语般满怀希望地说道:“等我治好了病,咱们就正式举办婚礼,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几年后,我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要带你去法国,在普罗旺斯买一座房子,房子的周边种满了薰衣草,周末的时候,我会去花田里写生,而你会带着孩子来给我送午餐,晚晚,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江晚晚闻言微微一笑,她说:“是,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楚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江晚晚目送他和钱凤英进了闸机口。久久后,她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口气,想着:人啊,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生物!

      有一些,得了重病,却生怕连累对方,所以宁愿忍着不说。

      也有一些,明明知道自己生存希望渺茫,却依然坚持给对方画饼,所思所想全都是自己,要江晚晚说,前者多少算是条汉子,至于后者……她勉强只能给出两个呵呵来。

      十分遵守承诺,以后的每一天,江晚晚都准时准点地与楚白保持联络,于是很快地她就详细掌握了对方所有的治疗进度,今天做了什么检查,明天服用了哪种药物,后天又上了什么机器,电话里头楚白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比较积极乐观的,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江晚晚,希望她能早点过去。

      终于——

      “手术时间已经定下了,是这个月月末的最后一天。”

      “知道了。”电话里头,江晚晚柔声说道:“你会在那之前看到我。”

      “晚晚!”

      “是?”

      “我爱你。”

      江晚晚没说我也爱你,她说的是:“早些休息吧。”

      磨磨蹭蹭地挂断电话,楚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怅然若失来,病床旁边的钱凤英见状立刻表情不屑地说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就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也是她当年坚决反对儿子跟江晚晚在一起的原因,在其看来,江晚晚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外,其他地方,简直一无是处。

      “妈,您别这样说她!”楚白拧起了眉头。

      钱凤英闻言欲张口再辩,可看着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儿子,她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不满,无论如何,只要楚白的求生意志能因为江晚晚的存在再强上哪怕一丝,那自己就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忍耐下去。

      如此这般,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月末很快就来到了。按照双方的约定,此时的江晚晚应该已经踏上美国的土地,来到医院,来到楚白的身边,像所有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般,细心而担忧的守着他。

      但问题的关键是,江晚晚,并没有出现!

      从满怀希望到巨大失望,楚白的精神明显受到了巨大的干扰。

      于是无法忍耐的,焦虑的,在进仓前的最后时刻,他再一次打通了江晚晚的电话。

      “晚晚,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发生意外了?那个林皓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很好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嘈杂的电子音乐声。

      这让楚白忍不住地质问道:“你在哪?”

      “游乐场。”江晚晚语气轻松:“藤城新开的一家,今天门票半价,我正在排队过山车。”

      楚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我在地球的这边正面临着生死关头,而深爱的女人却在游乐场,愉快地排队过过山车……一种难以言说的荒唐、怨愤和苦涩突地涌上喉头,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干呕声。

      “晚晚。”就这样过了许久后,楚白声音嘶哑地说道:“你是故意的,你在耍我!你其实……你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原谅我!”

      “没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原谅你!”江晚晚承认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楚白哭着说道:“晚晚,你是不是真的想我死?””

      “对!我打从心底,由衷地希望你死掉。”相比与男人的激动,江晚晚地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她一字一字地说:“楚白,我曾为你怀过一个孩子。”

      “什、什么……”

      “发现的时候已经两个月了,我本来打算在你毕业典礼那天,作为惊喜告诉你,但可惜的是我没有等来那个机会,因为在那之前,你就坐上飞机,像是个废物般不声不响地逃掉了!”

      “我不知道,晚晚,我真的不知道……”楚白的大脑一片混乱。

      “不知道?呵,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你消失后,我心急如焚,后来得知你在法国,为了找到你,我马不停蹄地地赶往机场,但却在路上被卷进了一场连环撞车事故,这场事故,不仅让我身受重伤,孩子也因此流产,甚至……因为大出血,连子宫也被整个切除了!楚白,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

      在普罗旺斯买一座漂亮的房子,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一家人过着快乐而幸福的生活?

      不可能的,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

      因为,她这辈子再也无法生育了。

      瞳孔骤缩,心脏麻痹,浑身的血液甚至已经不在流动,眼前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大脑更是一片荒芜,不要说言语,他甚至已经不能再思考了。

      “到了那个世界……”最后的最后,江晚晚说:“把你的对不起,说给孩子听吧。”

      电话被挂断了,楚白知道,它永远不会再接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极度痛苦而绝望的惨叫。

      听见声音,钱凤英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紧接着的是医生和护士们。

      “儿子,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不好!病人的血氧在狂掉,快……上呼吸机!”

      过山车很刺激,游乐园里的芥末冰淇淋球也十分美味,总之,江晚晚这一天过得还是十分愉悦的。黄昏,顶着落日,她回到家,吃了晚饭,洗了澡,不到九点钟就安安稳稳地睡下了,然后,一夜好梦。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向前推移,很快地,就又过去了小半个月。这一天晚上,江晚晚家的门铃响了起来,她打开房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钱凤英。女人再不复平日里的精英模样,她双眼赤红,面色惨白,看起来是如此的憔悴可怜。

      “我儿子死了!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满意了?”一字一字,钱凤英几乎是恶狠狠地如此说道。

      “他会死,是因为病魔。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晚晚轻轻地,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阿姨,请您节哀。手术失败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的。”

      “贱人!你这个恶毒的贱人!要不是你刺激到了我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死。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报复!贱人,□□,恶毒的婊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钱凤英犹如一只母夜叉,疯狂地咆哮起来。

      江晚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直到————

      “我听人说,像骨髓移植这种手术,父子母子或兄弟姐妹间配型的机率是最大的,真是可惜啊,如果我和楚白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那么现在也许就能救他父亲一命了!”江晚晚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就算不能,好歹也能给你们楚家留下一点血脉,不像现在,人死了,连个摔盆的都没有。”什么叫做落井下石,什么叫做雪上加霜,什么叫做字字诛心,此时此刻,江□□的事情,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钱凤英被深刻地刺激到了。她本来就哀痛欲绝,身心俱疲,如今又被江晚晚这样一搞,结果就是——

      砰地下她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半个嘴角更是不自觉的向下疯狂耸拉。

      咦?

      她该不会是中风了吧?

      江晚晚挑挑眉,想了想后,还是非常善良的拨打了急救电话。

      讣告

      璀璨星辰,骤然陨落——深切悼念我国先锋青年画家楚白先生。

      此时此刻,我们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向外界宣告,才华横溢的青年艺术家、画家楚白先生于公元xxxx年xx月xx日不幸辞世,楚白先生毕业于藤城综合大学油画系……他以特度的艺术视角和蓬勃的创造能力……【以下省略三百字】。

      救护车上,被医生强行要求跟来的江晚晚正在悠然地刷着手机,然后不出意外的,她在网上看见了楚白的讣告。

      老实说,他会死,完全不出江晚晚的意料。

      毕竟就算在【上一世】楚白也是在移植手术后的第二年,就再次复发的。这一次,不过是时间提前了些,没什么让人意外的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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