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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昧旦膏 ...
暮愁天色,颠簸水岸。
谢朝蘅在船舫上稳住身体,一脸疑惑瞧着周围的一片雾茫茫。
这里是哪?
她欲张口,下一瞬,水浪拍了过来。
船舫顺着汹涌的水势摇晃,脚下一滑,她直接栽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伸手撑在木板上,腰倏然一紧,抬眼,她只瞧见了一双霁青色浑然无质的双眸。
潮湿的空气涌了上来,附在她眉眼处。
只眨眨眼,凝住珠子的水便流在她脸上,如流泪一般。
少年唇边勾着笑意,圈在她腰上的手使力,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点点将她拉进。
近在咫尺处,他伸出冰冷修长的手擦掉她脸上的水流,继而摸上她脖颈,一点点慢慢握紧道:“谢姑娘为何不珍惜自己好不容易护下来的命呢?”
“我……”
谢朝蘅只觉脖子已被冻僵,她发出一个气音后再也说不出任何字眼。
奚欲苏微微垂头,道:“你若不要,奚某提前取了你这命如何?”
他似丝绸般柔滑的乌发撩过她胸前裸露的肌肤,他附在她耳侧,声音温柔得宛若情人低语,可说出的话却让她胆战心惊。
当然不如何!有病啊!
谢朝蘅想挣扎怒吼,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脖颈处的束缚越来越紧,窒息感让她头脑发晕。
模糊视线中只见他眸色不知何时成了残酷的血红色,而他正垂眼,神色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挣扎。
她艰难伸出手,扒住他的手,力气大到几欲要用指甲划破他的肌肤。
终于,脖间一轻。
她将手中握着的东西狠狠甩在木板上,随即天旋地转,她猛地坐了起来。
捂着脖子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双眸里首先映入绣着金色缠枝的凉被衾和微微浮动的芙蓉帐。
她转眸,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环境昏黑,悬壁上点的银烛光微弱,只照亮周身三尺的景象。
她瞧了瞧,发现自己似乎是睡在开凿的山洞里。
扶在石床上的手倏然被轻轻摸了摸,她垂眼。
小白化身成小孩,用黝黑的小手趴在床榻上,歪着头看着她。
破、破案了!
谢朝蘅恶狠狠瞪它一眼,出手将他提起来,威胁道:“死小白,许久未见,一见面你竟然想掐死我?!”
小白忙摇晃着头,极其否认的样子像窦娥喊冤一般。
“不想掐死我。”她微微挑眉,“那你刚刚就是有在掐我对不对?”
小白呆住,没再摇头。
谢朝蘅怒从心起,将它扔在地上。
冷眼看着它四脚朝天挣扎,她道:“你掐我干什么?”
小白不回答,也不再挣扎,只蓦地化成一缕黑色阴影。
瞧着就要向谢朝蘅飞过去,却停在半空。
谢朝蘅皱起眉梢,一句“你干什么”还未说出口,只听一声轻笑。
若阴湿黏腻的空气倏然趴上她裸露的后颈,让她背后一凉。
她震惊地看向屋内的阴影处。
轻轻的响指声骤起,悬壁上的银烛如涌起的波浪一般,高低起伏地悉数被点燃。
忽起的火势带来一腾热气,拂起了奚欲苏额边微卷的青丝。
他抬眸,霁青色瞳孔中映出跳动的火苗,若蓄势待发的血红杀意。
见她望来,他微微弯唇,抬步走了过去。
经过浮在半空的小白时,他抬手,点在它身上,眼却瞧着谢朝蘅道:“蠢货。”
眉目温和,语调却冷得惊人。
话语刚落,黑色阴影扭曲一瞬,即刻消失不见。
谢朝蘅霎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没良心的东西,就这么把帮他做事的小白嘎了?
本来近一月的相处让她感觉到面前这人对她的杀意可能没那么重!可刚刚不仅噩梦梦见他要杀自己,现下又见到他这般无情的样子,一瞬间牙齿打颤,假笑开口:“奚、奚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在船舫上没有及时扶住谢姑娘,累得谢姑娘伤上加伤,心中愧疚,故来看看你。”
他在她床榻旁站住,垂眼,面上含笑,人模人样地看着她。
他话出口,谢朝蘅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肩颈处的疼痛,不止如此,过度亏空灵气和鲜血让她现下头晕想吐。
她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正常些道:“没事的,我知道奚公子不是故意的。”
闻言,奚欲苏倏然笑了笑。
然后盯着她,似挑衅般缓缓开口:“我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我给你台阶下你听不懂啊!
谢朝蘅心中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未显半分。
她抬起双眸,无比认真瞧着他,道:“我喜欢奚公子,所以无论你是不是故意的都不重要。”
“是吗?”
他微微垂下身,系着玉环的发带垂在他肩上。
将视线与她相平,他眸中的血色呼之欲出:“谢姑娘既然喜欢我,又为何刚刚在梦中喊着要杀了我?”
谢朝蘅怔愣住。
她刚刚有说话吗?
瞧着少年若青黛山影般无法撼动分毫的眉眼,心中霎时明彻起来。
他在诈她的话啊!
就像她刚刚根本没问小白是否要掐她,而是直接将是不是要掐死她这个话砸过去,如果没有掐她肯定就说没有了,偏偏小白说了不是。
他定是将她醒来的全部动作看在眼里,故出言试探。
她若承认了,他会怎么样,立即杀了她吗?
谢朝蘅眨了眨眼,压下心中浮起的复杂情绪。
她视线慢慢从他脸上转移到他翠色发带的血红云环上,开口道:“奚公子说笑了,我刚刚可是做了个美梦,笑都来不及,怎么会说杀奚公子这种话呢!”
奚欲苏双眸似阴冷的气息般贴在她面上一寸寸扫过,待她丝毫不怕他打量,坦然看向他时,他才收回目光。
起了身,他神色一瞬间又温和起来,仿佛刚刚的诘问根本不存在。
他勾唇,微微歪头,道:“奚某刚刚说的笑话好笑吗?”
好笑你个头!
“还行。”谢朝蘅干笑两声,心中疯狂祈祷别因自己疯狂说瞎话引雷劈。
话语刚落,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沉重宛如闷雷般的声音。
谢朝蘅瞪大了双眸。
不是吧!雷电怎么来得比曹操还及时!
苍天无眼啊!为什么要惩罚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心中悲哀着,一个活泼清甜的声音倏然传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谢姐姐,你醒了吗?我来看你了。”
她循声望了过去,待看见祝漓,才意识到刚刚的声音是石门打开发出的声音。
谢朝蘅瞬间如遇救星般双眼发光,她看向那一抹熟悉的粉色身影,激动道:“醒了醒了,我想死你了。”
“太好了,谢姐姐,我可担心你了。”祝漓兴冲冲地直接跑到她榻前。
奚欲苏在她冲过来前便后退了两步,衣袂微扬,他彻底拉开了两人即将过近的距离。
祝漓根本未察觉到这点,只热情笑着向奚欲苏打招呼:“奚公子,你已经来了啊。”
奚欲苏含笑点头,并不多语。
祝漓主要来送药,便没与他多言,只坐在床榻旁,从袖中掏出了两个玄色瓷瓶。
她先扬起左手那个,道:“谢姐姐,这是青城医师制成的上好金疮药,你割腕画了符篆,摔在船上又添新伤,最好用这个药膏。”
手腕上的伤。
谢朝蘅打量一眼伤口手,她抬眼看着祝漓道:“画符篆没用多少血,那点伤不用涂药。”
她望向奚欲苏,若有所指道:“不过,我肩颈和背部确实很疼,估计青紫了一大片,需要抹些药。”
祝漓瞧着她裹得严实的肩部,想去剥开她衣服,倏然想起奚欲苏还在屋里。
转头,还未开口,眼前一个物件一晃。
只听“叮当”一声,一个绯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精致小玉盒被扔在石榻上。
少年温声道:“这是昧旦膏,谢姑娘用这个吧。”
语罢,他提步离开。
石门关闭,祝漓惊喜摸起榻上的玉盒,小心揭开,清淡草药味配着白檀香,氤氲出奇妙的味道。
她赞叹道:“不愧是昧旦膏啊。”
谢朝蘅皱起眉梢,露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疑惑,道:“什么是昧旦膏?”
将玉盒凑到谢朝蘅面前,祝漓道:“昧旦膏就是熔筑阁取扶桑神迹的昧旦仙草制成的治愈伤口的药膏。”
“这种仙草只生一日,且只在天刚亮时摘下有效。此草制成的药膏,任你是严重的淤青还是污血,甚至连伤及骨头的伤口,只要擦上三日,通通会愈合如初。这药每年仅卖十盒,我根本抢不到,没想到奚公子竟然有。”
“这药膏这么珍贵?”谢朝蘅看着玉盒里青白滋润的乳膏,震惊道。
想杀她的奚欲苏怎么会给她这么好的药膏!他肯定在里面下了让她血肉溃烂的毒药!
“对啊!这药可不好得,奚公子对谢姐姐真好!”
她又拿出右手藏的瓷瓶,凑近谢朝蘅,道,“这个是我来葵水时吃的补血的丹药,谢姐姐失血过多,气色太差了,吃这个能缓缓。还有,谢姐姐这段时间得好好补补身子,你的餐食我全包了!”
“不,不是这段时间,以后的我都包了!”祝漓沉吟一瞬,继续道,“谢姐姐,你想买法器符篆和裙子首饰吗?我都可以去给你买……”
“阿漓。”
谢朝蘅出口打断她因过于愧疚而不停的絮絮叨叨,只她接过瓷瓶,打开丹药吃了两颗,顿了顿,道:“你可有问题问我?”
祝漓怔了怔,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道:“行走在外,怎能没有些保命手段,比起问题,我更想感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可你不也是打算替我挡诛凡阵吗?”谢朝蘅出手拧了拧她的脸,道,“我也要谢谢你。”
“这事起因也是我,如果不是我根本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祝漓神色低落,眼间除了担忧还有愧疚。
“这怎么能怪你!”
谢朝蘅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觉得有我的缘故,早知道翁与恭被惹怒后那么恐怖,我就不嘲笑他了,也是我一时逞口舌之快!”
祝漓摇头,出口否认:“不不不,不怪谢姐姐,不怪你!”
“你是受害者,我也觉得不怪你!”谢朝蘅道。
“不不不,怪我!”
“应该怪我!”
两人瞥见对方相互想帮自己撇清责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
祝漓面色轻松了些,她同谢朝蘅大眼瞪小眼好一阵,道,“那咱们不怪了!”
谢朝蘅神秘兮兮笑了笑,大声道:“怪!都怪翁与恭,怪他弱却心中没数,怪他又贱又坏,要不是他先招惹咱们,咱们这么乖,怎么可能骂他讥嘲他!”
“对,谢姐姐说得对。”提到翁与恭,祝漓气得眼睛要喷出火来,“要不是他在三千界关门前离开了,我哥非把他打个半死不可!”
谢朝蘅失笑,从她手中将玉盒取了过来盖上,然后放在一旁:“行了,别提那倒胃口的人了,来帮我擦药吧。”
她脱下衣服,露出裸露的肌肤,道:“我伤不是很严重,用不得这珍贵的药膏,先留着吧,日后用这药的时候还多着呢。”
祝漓看着她裸露右边肩背的大片青紫色,她肌肤白皙,青紫色的微微淤血的伤痕如在无烬白玉画布上打翻的丹青一般。
她出手轻轻触了触,道:“是没有伤口,但瞧着也严重,姐姐,真的不用昧旦膏吗?”
“没事,金疮药就够了。”谢朝蘅道。
“好吧。”祝漓看她那般坚持,便用自己带的金疮药给她涂了伤口。
*
慕澄进了大殿,瞧着正伏案奋笔疾书的纳兰穗仙,将手中大袋搁在地上,道:“师父,你在写些什么?”
不怪他问出口,只因他实在太了解自己师父。
她极为爱护自己的一双手,热了怕烫着,冷了怕冻着,平日更是除了画符之外不会再干任何会用到手的事情。
“我的乖徒儿,你这就不懂了吧。”
纳兰穗仙将明纸拿起吹了吹,待墨干后塞进一旁传送符打开的空间里,然后道,“我这是在告状!”
慕澄眨了眨眼,半晌,才道:“师父在向谁告状?”
“还能有谁?”
纳兰穗仙径直走过来,理所应当道,“给那个死老头告状,说他女儿要被外面的人欺负死了,他要是没死就赶紧出关!”
慕澄神色僵住,也就自己师父敢称尊主为死老头。见她想要打开袋子,他忙蹲下替她打开,满袋子的符纸烧尽的灰烬露了出来。
纳兰穗仙低头静静打量,面上几种复杂情绪流露。
“师父,这些都是我从小船里搜出来的。”慕澄感慨一声,道,“没想到那位姑娘竟然是符师,一次能驱使这近百张符篆,想必也是个丙级符师了。”
“不。”
纳兰穗仙在慕澄震惊的目光中亲自用手捻了灰烬,道,“我当时感应到的灵气波动不止驱使符篆,还有画符。”
“怎么可能?”慕澄双目瞪大,彻底呆愣住。
“怎么不可能了。”纳兰穗仙将手指上的灰烬涂到慕澄脸上,朱唇弯起,心情极好道,“阿澄,开心些,孤独这么多年,为师决定让你多个师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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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榜随榜更,没榜周更7000字,会好好写完的,绝对不坑,欢迎大家入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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