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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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水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沈明雨用勺子翻搅两下，然后合上盖子。
这是她报完案的第三天。
莫楠没再嚷嚷给家里打电话，仿佛真对弟弟的死活漠不关心。可是沈明雨看得出来，她内心没那么平静。
嘻嘻哈哈的二人逗唱从客厅传来，沈明雨关掉炉子，将粥锅端出厨房，放到餐桌上。
“粥凉些再喝”沈明雨解下围裙走到玄关，十分贤惠地交代：“我出去买点食材，晚上咱们吃大餐。”
莫楠缩在沙发里，正盯着电视走神，闻言乖巧应道：“好”
“啪嗒”
门关上了。
莫楠转头看了几秒，然后垮下肩膀。
她到底心肠子软。
莫豪再混账，总和她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敲诈这么多钱，一旦判刑怕是牢底都要坐穿。
莫楠无力地仰躺在沙发上，而且他坐牢去了，老太的养老怎么办，难道由她来接手吗？
两个小孩已经够她累了，再加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妈，真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天空忽而响起一声惊雷，将她从沉思中拽出。
不消一刻，窗外大雨噼啪砸下，雨雾四起。
莫楠裹着薄毯走到窗前，眼睛被雨水遮挡。
对于莫豪，她怕是爱莫能助了，可是能怎么办呢，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所幸现在和家里也没联系，不如就当没听见，不知道。
“汪汪～”
多多受了雷声惊吓，夹着尾巴跑到她腿边呜呜咽咽。
莫楠紧了紧毯子，蹲下身抚摸狗头。
“你主人不是说要给我还债么”她伸出食指轻挠狗下巴。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哔——”
银灰迈巴赫响着喇叭从雨幕疾速穿过，水花飞溅，将电瓶车上的人从头浇到脚。
“哎哟！我xx！”
“这些个瞎眼的！”
咒骂声远远落在后边，沈明雨扫向后视镜，看着被迫下车的老人和孕妇，脚下加速离去。
“都说了打车！打车！这下好了！”
江甜心烦地把车停到路边，一手撑伞一手拧裙子。
老太将保温盒护在怀里，“哦，你说打车就打车？打车不花钱呐？！”说完上手拉扯，“快别拧了！赶紧走！你想饿死我儿子啊？派出所里的饭那能吃吗！”
老东西！江甜忍不住暗骂。
自莫豪进了派出所，这老太婆成天折腾人不说，还有点阴阳她是丧门星的意思！
她咬牙闭眼，半天才把气咽下去。也罢，现在是非常时刻，等她卸了货，看她不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两人气鼓鼓地上车，吭哧吭哧摇到派出所。
工作人员一见她们，立马拉下脸。
老太连忙陪笑，“我们这回是来送饭的，不闹事，不闹事！”
“我们这里有饭，饿不着你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捧着保温盒上前，留下一地水渍，“我儿子吃惯我做的饭了，我是怕他挑食。”
工作人员没控制住表情，白眼翻了老大一个，“阿姨，他都三十了！”
“这不是让我给惯的吗，其实他人就是淘气，本性不坏的——”
“打住打住！”工作人员一边接过东西检查，一边举起手，“您甭给我说这些，我们办案只讲证据。”
老太不好意思地打哈哈。
“反正您儿子敲诈是八九不离十了，您要真心疼他，就赶快替他把钱还了，争取宽大处理。”
“我晓得我晓得”
工作人员进去了。
老太回头骂：“听见没有！还钱了才能宽大处理！你还捏着那些钱捏做什么？下蛋啊？”
江甜挺着大肚子坐到铁椅上，“钱我之前借我哥了，他一直不还我有什么办法！”
那钱是莫豪给她的彩礼，本着表忠心提前转到她卡里存着，奈何中途被表哥借去周转，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那是你的事！”老太指指点点，“反正我儿子要是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什么你们我们？你想赖谁啊？”江甜拍板嚷起来，“你搞清楚一点！这是你女儿干的好事，和我家的人没关系！”
“警察说是楠楠报案了吗？你张口就来！”
“那她为什么不敢接电话？你有这闲心赖别人，不如赶紧找到她让她撤案！”
……
婆媳俩在大厅吵得红眉毛绿眼睛，沈明雨坐在询问室里听得津津有味。
记录的女警见状敲了敲桌子，“沈女士，我要再次核对一下你之前的证词。”
沈明雨回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您说。”
“据你所说，莫豪是利用了你与莫女士的亲吻照，以曝光你们的关系作为威胁，先后于九月和十月威胁你们'借'钱给他？”
“是”沈明雨表情严肃，“他还威胁要去医院举报我，这些录音里都有。”
“他向莫女士'借'了多少钱？”
“十万”
“向你'借'了多少钱？”
“二十万”
“同作为受害者，莫女士为什么不出面？”
沈明雨“唉”了一声，“因为他们是亲姐弟，她不方便面对家人，所以委托我帮她报案。委托书之前已经上交了。”
……
半个小时过去，笔录接近尾声，沈明雨突然说：“我还有一个录音要交给你们。”
她从包包拿出手机，点开早已备好的音频。
里头的男女争执得非常激烈：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呐，现在是我拿住你的把柄，不是你拿住我的！”
“你想怎么样？！！”
……
紧接是两人扭打的声音，拳头咚咚落到肉/体上，乒乒乓乓，锅碗瓢盆摔落一地。
随着女人一声高亢的痛呼，音频戛然而止。
女警听得眉头紧促。
沈明雨收回手机，“这是我女朋友被威胁时的录音。我是一名医生，从专业的角度，我认为莫豪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在等候法院判审期间，我请求公安局不要答允家属取保候审的申请。”
雷雨暂歇。
沈明雨出来时，屋外云层透亮，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毛雨。
老太和孕妇还没走，赖在大厅吵着要见莫豪。
沈明雨勾起嘴角，将门重重关上，惊得二人回头。
“沈医生？”老太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沈明雨换上歉意，“阿姨，咱们出去说吧”
三人从派出所出来。
沈明雨停住脚，回头看着老太沟壑纵生的脸，又看了看步履蹒跚的孕妇，十分为难地说：“阿姨，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来探视莫豪的。”
老太紧张地凑上前：“你也知道小豪的事？？”
“知道一些”
“你和楠楠有联系对不对？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清楚”沈明雨笑得勉强：“她铁了心要报警，我多劝了几次，她就把我拉黑了。”
老太闻言倒退几步。
如果之前她还坚持这其中有误会，沈明雨的这句话无疑给莫楠判了死刑。
“真的是楠楠报的警？”老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沈明雨痛心地点了点头。
老太几乎要晕厥过去。亲姐弟啊亲姐弟，就算要挟能要挟到哪里去？她就这么恨？这么狠？非要把亲弟弟送进监狱？
“狠心的东西！”老太啐了一口，旋即哭得肝肠寸断，“她这是要挖我的心肝啊呜呜！！”
哭声跟打雷一样，引得工作人员出来查看。
沈明雨连忙将老太扶远，“之前我听她抱怨莫豪，还以为只是姐弟间的小矛盾，没想到积怨竟然深成这样。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多问问，没准能提前劝阻她。”
“不怪你沈医生”老太拉住她的手，眼泪哗哗直掉，“是她不安好心，是她祸害家人！”
“阿姨——”
“没良心的畜生！”老太指着天骂，“等着吧，迟早有遭报应的那天！”
沈明雨听得心里直乐，嘴上却劝：“生气伤身，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说完给老太兜里塞了两百块钱，“雨这么大，阿姨您打车回去吧。我下午要上班就不送你们了。”
……
做事需要耐心，毁掉一个人也是。
高速路上，沈明雨边开车边细细复盘。
莫豪坐牢已是铁板钉钉，没个十年八载怕是出不来。老太那里药也还照她教的吃着，指不定哪天就归了西。
还有吴嘉铭，小野种……沈明雨眼神深幽，都等着吧，一个一个来。
雨又大了起来
沈明雨将车停到小区车库，撑着伞去超市购买食材。回家的路上，树冠严密地遮着雨水，只落下稀稀拉拉的几滴。
此时一道女声传进耳里，“小雨？”
沈明雨停了一下，没回头。
“沈明雨？”那人又叫。
沈明雨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袋，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越走越快。
可惜对方比她更快。
高跟鞋哒哒追在后头，做了艳丽美甲的手拉住她臂弯。
沈明雨被迫停下。
“Lisa？”
她回头笑起来，“真是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