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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云鹤君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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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他,还当面骂他,更是在看过他的脸之后骂他丑八怪。
江云鹤自问不是个盲目自恋的人,也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容貌,可自己长啥模样还是清楚的。
便是在他被踩在脚下那几年,也没人违心的攻击过他的容貌,江云鹤被气笑了,一句“姑娘莫不是有眼疾”还没出口,就听那头小姑娘轻飘飘问出一句:“先生如何称呼?”
原来她并未认出他,江云鹤嗤笑一声,意味深常道:“你觉得呢?”
我怎么觉得呀?这少年长的挺好,怎么脑子好像不太灵光,柳韵皱了皱眉,没说话。
如果告诉她自己就是云鹤君,小姑娘会不会吓的蹦起来,江云鹤恶劣的想了想,折中的说道:“你可以叫我从之。”
从之是他的字,知道的人不多,但有心去查也查得到。
小姑娘对他好像非常不满,却虎了吧唧认不出他,他想知道,她对他的事到底了解多少。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很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我叫……”
柳韵也想介绍下自己,但莫名就不想报春柳这名字,太俗了,至于柳韵……还不是时候。
她嫣然一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江云鹤一直盯着柳韵,没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确定了,她果然不知道他的字。
只是,那张黑黄的脸上,笑容却甜腻腻的,非常有感染力。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江云鹤猛地别开视线,心里冷哼一声,他莫名见不得这种日光下长大的人,他有种冲动,想把她拽下来,和他一样滚得满身泥泞,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柳韵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心思已经转了十万八千里,还想让她到泥潭里滚上一滚,她此时有些困了,想着赶紧回去睡觉,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正说着,肚子咕噜一声唱起了空城计,柳韵脸爆红,加快语速:“明天我在来找你玩。”
说完拔腿就要跑。
“等一下。”
江云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叫住她,把书房里福伯给他准备的两盒点心拿出来:“你拿着,回去吃。”
“谢啦。”
柳韵又朝他笑了笑,开心的提着点心走了。
等人远的看不见了,江云鹤才问:“她就是卖身那丫鬟?”
“是的。”福伯无声无息出现在江云鹤身旁。
事实上柳韵刚进主院,他就察觉了,不过王爷没有指示,他便没有阻拦。但他没想到,这小丫鬟会胆大到当面骂王爷。
江云鹤的声音毫无温度:“可查到了她的身份?”
福伯毕恭毕敬回答:“还没有,小人派人拿着春柳的画像进行比对,除了昨日春柳出现在福来客栈外,从未有人见过这张脸,好像她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说到这他犹豫着:“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小人打听到另一个消息,左相独女柳韵昨夜离家出走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江云鹤微顿:“你怀疑,柳韵就是春柳?”
福伯迟疑着点头。
柳韵……江云鹤喃喃着。
他对这位左相家爱扮演别人的大小姐也是早有耳闻,据说她扮演别人惟妙惟肖,还可以根据需要改变容貌和声音,不过他从未真正见识过。
假如柳韵就是春柳,那昨夜之前查不到春柳的任何信息就很合理了,而且春柳出现的时间和柳韵离家出走的时间刚好一致。
并且在刚才江云鹤和春柳的短暂接触中,她看出春柳是个毫无心机的人,当然可能春柳就是在用毫无心机来麻痹自己,不过他直觉不是。
最初他怀疑春柳是有人派来的,可没人会派一个毫无心机的人当细作。
如果这一切只是柳大小姐在游戏人生,似乎……也说得通。
可说不定一切都是巧合,一个是卖身的黑黄小丫鬟,另一个是左相的掌上明珠,这俩人真有可能是一个人吗?
“去查柳韵。”江云鹤命令“还有,我是九皇子的朋友从之。”
王爷的意思是在春柳面前不要戳穿身份了,福伯会意,无声无息退下。
次日清早,柳韵去食堂喝了碗小米混水,哦不,小米粥之后,终于确定了,大灶房的饭是真的不怎么样。
九皇子府里有两个灶房,一个是专为下人做饭的大灶房,归李嬷嬷管。
另一个是专为主子们做饭的小灶房,归孙厨子管。
柳韵是没资格吃小灶房的饭的,为了拯救自己的胃,上午她抄了一个时辰书后,就打算去大灶房里看看,其实是想能不能改善下伙食。
出了宿舍还没走多远,她就见到一群太监宫女搬着箱子麻袋等物,往大灶房去了,李嬷嬷在旁边跟着,脸色不大好看。
柳韵没搞清情况,便往身旁的大树后避了避,等那群人卸了货走了,她才继续往大灶房走。
到了大灶房门口,里头李嬷嬷骂人的声音传到门外,什么丧良心,什么欺负人的,隔太远听不太清,时不时还夹杂着收拾东西的声音。
柳韵不敢贸然进去,正见两个丫鬟从里头出来,便拉住他们问:“两位姐姐,里头这是出啥事儿了呀?”
这俩丫鬟也黑着脸,却没和她发火:“你就是昨天新来的吧,不知道也正常,这是内务府给发东西来了。”
发东西。
柳韵听柳恒轻说过,皇上为了表示对皇子们的关爱,每月都让内务厅给皇子们发东西,只是……
“发东西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李嬷嬷会发那么大的火。”
一听这话,两个丫鬟义愤填膺的说:“咱们王爷不受宠,内务厅的人就欺负咱们王爷,每次给的东西都缺斤少两的不说,还总以次充好的。”
“可不是吗,上次内务厅明明是给的一百斤猪肉,送到府上的却都变成了羊肉,羊是产毛做衣服的动物,肉能吃吗,膻味儿满府都是,谁能吃的下去啊,结果你猜怎么着,御史台的人就参了我们王爷一本,说我们铺张浪费,藐视圣上所赐,生生罚了王爷三个月的俸禄。”
“我刚离老远呢又闻到了膻味,这回怕又送了羊,索性王爷对下人好,不逼我们吃那不能吃的东西,但谁知道他们又会怎么对付咱们王爷呢。”
“哎,可苦了我们王爷。”
柳韵一怔,她虽从小受宠,但从柳恒轻那也听说过不少宫里的阴私事。
九皇子云鹤君名气那么大,汴京第一美男子啊,不该很威风吗?为什么也会被如此针对。
想了想她问:“御史台参九皇子,圣上都不调查一下的吗?为什么直接定罪了?”
那两个丫鬟摇头:“我们王爷的事,圣上才不会管呢。若非如此,内务府也不敢这样对我们王爷了。”
“为什么?”柳韵很是奇怪的问。
“还不是王爷的出身不好,王爷的母亲是个宫女,还是外院的洒扫丫头,听说当初圣上是被人下了药,认错了人,才有了王爷。小宫女怀了龙种,估计圣上觉得羞辱,但王爷已经出生了,也不能丢了,就一直放养着。”
柳韵还是不能理解:“小宫女给各名份就不是小宫女了呀,宫里每年还要进那么多贫民出身的秀女呢。”
小丫鬟想了想:“好像是小宫女发现自己怀孕后,怕圣上不肯留下这个孩子,便自己瞒下来了,直到快生了才被发现,后来拼死生下了王爷,就去了。圣上知道的时候小宫女人都没了,也就这样了。”
听到如此故事,柳韵心中莫名沉重,她换了个问题:“内务厅发的东西不能用,那缺少的东西你们是在哪儿弄到的。”
柳韵记得皇子们入朝为官前,每月的俸禄只有十两,根本不够养活若大九皇子府的。
两个丫鬟仰着头,眸中尽是信任和感激:“这个王爷会解决的,具体的就不用我们管了,反正王爷对我们好,不会饿着我们的。”
“就是,能摊上王爷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两个丫鬟说完就走了,柳韵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云鹤君,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他该是意气风发,受尽仰慕崇敬,没想到刚好相反,他含着黄连出生,又落魄受人欺凌。
半晌,柳韵终于动了,她决定帮云鹤君一把,看在她对下人们好的份上。
在汴京,人们养羊只是为了剃毛做衣服,因为羊的膻味,没人会吃羊肉。
但在他大哥的家书中,曾提到,在他镇守的北疆,有一种叫羊肉串的美食,不仅烹饪简单,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不过一码归一码,云鹤君踩着她哥哥做汴京第一美男子的仇,可不算完。
大灶房内,李嬷嬷站在中间,叹一声气:“这次的羊肉我们说什么也要吃完。”
此话一出,下头的丫鬟立即议论起来。
“那么大膻味,怎么吃呀。”
“就是,别说吃了,我闻着都想吐。”
“我也吃不下去。”
“我也是。”
“……”
李嬷嬷拍了拍案板,议论声小了下去:“我知道你们吃不下,我也吃不下,但上月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不吃就会给王爷惹麻烦。”
众人沉默。
就在此时,柳韵缓步而入:“你们吃不下羊肉,是因为有膻味,那想办法去掉膻味不就行了。”
“去掉,膻味能去掉吗?”
“不能吧,那么大味儿,怎么去掉呀?”
“难道要用盐腌、用醋泡,或者多加酱油?不过那样会更不好吃吧。”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柳韵拍了拍手,等周围安静下来了,才道:“我听说过一种叫羊肉串的美食,将羊肉切成小块,用糖葫芦钎子串起来,架在火上烤,这样做不尽可以去掉羊肉的膻味,而且非常美味。”
“真的吗?这么简单就可以去掉膻味儿?”
“架在火上烤,不会一股子烟味吧,那能好吃吗?”
“好不好吃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呀,试试看吗。”
“……”
李嬷嬷也心动了,正想让大家试一试,身旁的张嬷嬷却站了出来。
“春柳,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吃法的?”
张嬷嬷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看起来贼眉鼠眼的,柳韵不知为何不太喜欢这个人,随意的编了个理由:“在书里看到的。”
张嬷嬷立即接话:“是了,我们当中没有人亲自尝试过这种美食,春柳也只是在书上看过,但书里的东西不见得都是真的,比如画本子里很多东西都是杜撰的,做不得数,万一吃中毒了怎么办?”
“中毒”二字一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先前说要试一试的人也闭了嘴。
李嬷嬷迟疑着看向柳韵:“春柳,你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这种吃法,确定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