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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战场打得火热,待到三线部队也开始将士兵投入战场的时候,已经是一月有余,战线延绵近千里,大批粮草钱财投入战场,今日战场就在前天战场剩下堆积如海的尸体旁边,血气冲天,主将一声令下,刀光剑影之间血流成河,连平日里黄沙漫天的荒漠也开始不分日夜,昏天黑地。
      赫连欣裹着防风沙的面巾,她已有许久不曾梳洗,发丝凌乱,满面血污,正坐在行军帐中擦拭自己的赤霄剑,一位同样满身血污的随行女将军为赫连欣简单梳洗。
      玄甲则是一边的匠人在修理。
      “一线二线现如今都略占优势,但..三线战场情况不好,霍将军的兵力大多支援一二线,现在和北夏敌军作战很是不利。”一名将军汇报道。
      听闻此,赫连欣一惊,现在战场没有停歇的时刻,她来不及去考虑别处事态发展,没想到原来霍景煜已经处在这种情况下。
      “逸之狐,你说说,这边战场多久能打完,霍景煜那里还能撑多久。”
      “估计半月有余,霍将军那边不好说,我听闻三线现如今连妇孺都已经上阵,从没料到过原来北夏竟将精锐士兵投到三线去。”逸之狐直白点出。
      原本半月之后的大战,赫连欣有十足把握能赢,可她没料到原来粗蛮的北夏人也懂田忌赛马一事,“一周之后,我们突袭。”
      在座的士兵都陷入死寂,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对主将必胜的信心和支援兄弟的决心。

      此时的霍将军营,士兵们虽然已经非常困倦,但是还在细心磨制兵器修理甲胄,霍景煜站在山头位置看向远处驻营的敌军,一面面北夏战旗飘摇着,看似好像气势十足,但其实一线二线全部告败,三线的北夏军必然是抱鱼死网破的决心来攻打他们,而他身后就是边境,一旦他守不住这个边境,三线的北夏军见自己国破家亡,必然是会冲进边境残杀百姓。
      但当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军队,每一面战旗上都是血迹斑斑,篝火营边围坐的士兵都疲倦不堪,身上的伤口好像在提醒他,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而那些源源不断从边境赶来的妇孺好似在拿那些薄弱的力量支撑起他。

      一周之后的夜晚子时,赫连欣和逸之狐等人率领军队冲向北夏军营,兵荒马乱之下,北夏战鼓响起,双方再次开战。
      雪花忽然落下,连同暗夜化作一团混沌,长枪利刃之下,猩红和白雪化作一团,棕黄色轻甲和玄黑色重甲交织。
      远在数公里之外的三线祁阳,霍景煜也在漫天的白雪之中杀入敌军军营,马匹嘶吼。

      直到第二天早上,朝歌战旗插在了北夏军帐之上,边境没有破,一线治州军队全部回到祁阳,二线军队直抵北夏中心,捉拿北夏王。
      雪满山满地,此前黄沙被覆盖在雪被之下,连同将士尸体也被盖在冰雪之下,疲倦与痛苦笼罩在剩下的士兵家眷身上,只有登记士兵的人还在忙碌,赫连欣驾马踏过深厚的雪层,越过想要挖出亲友尸身的将士们,迈向连绵雪山深处,阳光不曾出现,雪却忽然停下。尸堆之下,万侯俞睁开眼睛,满目的血色,周边全是那些与他一同来到大塞,为他鞍前马后的师长守卫,无措的瘫坐在尸海中,没有一个人来搀扶他。
      白与红交织,一刀划在她的眉骨到脸颊,寒冷让血凝固在她脸上,眼前血茫茫一片,大宛马虽是疲惫,却还是驮着自己热爱的主人不停歇的走在雪中。
      直到第二天凌晨,雪花再度纷飞,赫连欣翻身下马,将他拉到山洞中温柔的抚摸他“回去吧。”说罢,拍了拍他的马身,转身再度走向暴雪中。
      她已经不再感觉累或者寒冷,心脏直到几个时辰后又看见洞外的一抹血色才开始重新跳动,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霍景煜身上,颤颤巍巍打亮火石,想把衣袋中早已冻住的净水与馕拿出来为他热一热。
      肩上拥上一个冰冷的怀抱,赫连欣颤抖着把水壶递到他唇边,霍景煜却将那些净水让回给她,拿着盖子就近挖了雪水烤化喝下。
      凝固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裳再冻住,唇色僵紫。
      待到阳光出来的时候,赫连欣搀扶着他走到洞外。
      一匹赤红色战马守在洞外。
      酸涩涌上,战马俯身跪在雪地,赫连欣才将霍景煜拉上马鞍。马走的太过缓慢,而她自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间雪地。
      一只白色狐狸从雪中踏出,借着石头割破皮肉,让血冻在毛上,为战马做那个醒目的标志,大宛马忽然停下稍作停留,连狐狸也不停围在他身边转催促他快些走,一刻钟后,大宛马忽然呼出一口热气,白狐知晓后便向着前方快步爬去,大宛马也疾驰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白狐的尾巴一根根幻灭,直到进入有将士们举着火把找二人的区域,他们冲上来抱下濒死的二人,带回营帐中,而大宛马则跪坐在地上送完主人最后一程,死在雪地中。

      回京的路上,数辆铁质马车中铺上了厚厚的皮毛,带着受伤的将军们回到大京,赵魏和孙毅他们都满脸坚毅,白南杨辰烨永远留在雪地中,直到来年雪化尽,黄沙会将他们掩埋。
      霍景煜躺在赫连欣的玄铁马车中,她也坐在一边的皮毛上,手中抱着那只白狐。
      一月之后,大京张灯结彩,以最为盛大的仪式来迎接将士们回到大京,万侯帝亲自带着众多皇子公主大臣等在城门口,万侯俞身份贵重,走在最前面,一众伤势不重的大将跟在他身后跪拜圣上。
      万侯帝忍着想要扶起赫连欣哭上一顿的心情,按照礼数先去夸赞了万侯俞一顿,却只见平日里恃宠而骄的万侯俞没有高高的抬起头来,只是跪在地上对圣上的赞赏表示感谢,然后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万侯帝可以看看身后的将士们。
      只是将士们的疲惫已经是刚刚换上的华服挡不住的地步,跪在城门外听了不少好听的话之后就被带到了皇城之内,在殿上享用盛宴,接受赏赐,直到深夜才回到马车,赫连欣将不是大京人的将士安排进自己的将军府歇息,大京出身的将士们则各回各家,去见见自己十余年不曾见过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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