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燕归南烟

3、明灯

　　夜晚四下有声，蝉鸣作为伴奏曲，风沙沙的吹着树叶，人安静的走着。
　　“陈小燕，你以前眼睛就，就成这样了吗？〞予安转身回头望了望。
　　“不是的，我记得我孤儿院老师说我4、5岁前还是看得见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瞎了。”
　　“是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那么我希望我将不是他的代替品。〞
　　予安愣了神，他想起了以前那位永远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小孩，但眼下这个人又怎可能是他。
　　陈小燕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但予安不知道。
　　陈小燕不反抗，因为他没有喜欢的人，予安也不想帮忙，因为他也没有喜欢的人。
　　“我得回家了，太晚了，我养父要是说我，明天可就怪你喽。”虽然这句话很像开玩笑，但是他养父会骂他会打他，肯定不是开玩笑。
　　刚进家门，养父便醉醺醺的倒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地上都是酒瓶子，他和他养父一起睡的房间里边床上都洒满了水，以至于他一脚就踩到了。
　　陈小燕也不怨，只是安安静静的收拾着这场残局，虽然他瞎，但是他也早料到进门之后会是这样的场面，都多少年了，听着也能辨别了。
　　“陈小燕你个缺的，怎么才回来？把被子拿出去给老子晒一晒，老子打死你。”
　　酒瓶哐当一下砸到了陈小燕的胳膊上，鲜血顺着胳膊弯延而下，陈小燕也不恼，只是将被子拿出去晒了晒，中途还摔了一跤，跌相很惨。
　　“得了吧，今天晚上就睡地上吧。”
　　“嘿，你还敢命令老子！”
　　陈小燕没有说话，而是用纸胡乱的擦了擦胳膊，他养父还算有点良心的，用绷带让他缠了缠。
　　“老子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到时候可得争点气。”
　　“我知道。”陈小燕固然知道，其实他养父根本没有帮他什么，不过帮他练成了一副好听力，就算是瞎子盲人都走过多少年的道子了，总是能按照记忆的方向走回来的。虽然中途会摔几跤，要不然就是会被狗追，但是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进行着。
　　陈小燕睡不着，他只是，想当个真正的正常人了吧。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曾经对他说。
　　“我来当你的明灯。〞
　　可是这个人就是很模糊，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到底是谁。
　　但他的记忆里，那个人绝对很温柔。
　　“你收养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老子有钱，肯定能给你物质上和心理上最大的满足，妈，现在老子都穷死了，你还想要什么，让你吃，让你穿，让你住，让你上学就不孬了。”
　　陈小燕不语，他明白，就算他在说什么，他的养父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睡不着，因为蝉一直都在叫，外面的狗也狂吠不止，引得他心烦意乱，很烦躁，从前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有感觉过烦他只会睡得很香甜。
　　现在不同他好像多了一桩心事。
　　不过一桩心事就足以让他睡不着，想睡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