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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五 疯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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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悦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依恋,本就老死不相往来,这回再见面也不会成为为了她需要的户口而表现乖顺懂事的孩子。
“你贱不贱。”慕娇上手就要扇她,很快,周野都没反应过来,女人的巴掌就打在她脸上了,又亮又响。
他愣了一下往前要拦。
哪知道慕娇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带着她的脑袋往门上撞。
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就像电视剧里看到的狗血剧情一样,慕娇看见自己的女儿好好的,怒火中烧,积压了多年的怒火与委屈用上心头,这一刻,只想狠狠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啊——!你怎么不去死!”慕娇原本就单调的大脑断了线,突然开始吼叫,尖叫,摁着她的脑袋用力往墙上挤压,迫使慕悦的额头在粗糙的墙皮上剐蹭。要用手打她的背,要用膝盖踹她的肚子,要把她毁坏,把她变成第二个自己。
慕悦从一开始就不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她像是早有预感。所以同母亲纠缠在一起的这一刻,她苦笑着回头去看周野,想告诉他,其实当个无名的小丫头对自己来说是最体面的。
“你是不是疯了?”周野抱住了慕娇的腰,想把她往外拖。但又不敢太用力,女孩儿的头发还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连你也说我疯了。”母亲听见这话,怒意更浓,嘶吼般回头看他,声嘶力竭,“如果不是我,如果没有我,你能得到她吗? ”
“你现在骂我是个疯子。周野,提起裤子就不当人了?我说你最喜欢我,我全都忘了?”不论是添油加醋,还是真话,她把嫖客与妓女的那套深情搬到台面上,揭穿他展现出来的虚伪的一切,“你怎么跟她说的?说的话是不是跟同我说过的一模一样。哈哈哈,周野我告诉你,你死都别想娶她,你这个贱男人!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这些话说的声音太大了,整条走廊的人都能听见,有好几户都出来看了,看这出展露在外的闹剧。
他原本就是胆小鬼,他们最怕被人戳穿自己的丑陋,他们死要面子。
所以男人发了狠,见她不肯松手,便干脆把两个女人都抱起来,抱进屋子里,抱到床上,再将不严实的房门一带,企图藏匿在隐秘的空间里解决这桩烂事。
“我和你……”男人插着腰,站在过道上为自己平反。
真难得的场景,他们三人当面对峙。
“我……”他看见慕悦眼睛里掉出来的眼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时候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现在这样,而虚情假意说出口的话又因为情欲与真心如出一辙。
慕娇见他哑然,觉得是自己胜了,姜还是老的辣,可一转头就给身边的女儿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
“你骂我男人。”这丫头也是个疯的,一脚把她踢下床,让她躺在狭窄逼仄的过道里像条蛆虫一样的扭动着,没多少理智,气疯了,张嘴就骂,“他有没有妈和你什么关系,臭婊子!啊——!你才是该死的。”边骂边哭边伸手去打她。
谁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慕娇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慕悦骑在母亲身上大喊大叫,周野站在一旁又拉又拽的,根本拽不开两人。
而正是这时候,屋外又传来老板的责问,“我说你们要打架给我死出去打,老娘收你们一晚上三十块钱不是让你们在这儿殉情的!再不停手我可要报警了!”
周野得是和事佬,他得当这个角色。他扭头连连答应店家的要求,又钻进缝隙里把她捡出来,“丫头,丫头。消消气,别哭了别哭。”
女孩儿在他怀里蛄蛹了一下,在半空中又踢了母亲几脚,这才能放过她。然后转身趴在他怀里哭,哆哆嗦嗦委屈道,“早就和你说了不要来找她,不要来找她……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他还一身腥,摘不掉。
这会儿听她哭诉,只得把她抱在怀里,一点点查看她的伤势,看她的头皮有没有给那女人扯坏,看她额头上的擦伤和磕碰,看她手臂上留下的抓痕,最后无奈道,“就见这一回,我和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见她了。”
这种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慕娇听了直发笑,躺在地上讥讽他,“你说日后要娶我回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冷心将我推开的,周野,你搞我有多爽你都忘了?”
“……你能不能闭嘴。”他从没想过曾经认识的能给自己慰藉的女人会变成如今这幅面貌,“我没说过要娶你。”
“那你就说你要娶她?”慕娇挣扎着从缝隙中爬出,像个女鬼似的看着坐在床边不知道多恩爱的两人,发出鬼魅般的声音,“你怎么变得这么龌龊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你抓了。”
法理面前可没有感情,慕悦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能证明他们之间的是合情合理的爱。
可这回,这回碰了许多闭门羹的周野,不再是那么无知的周野忽然开口道,“行,我给你手机,你去报警,要是能成功,多少年牢我都去蹲。”
“但你也不想想,你们是黑户。”
“慕娇你扪心自问,法律保护黑户么?这么些年,警察碰到你,是来抓你站街还是来关心你是被拐卖的?”
“我是对不该产生感情的女人动了情,你要报警我绝对不逃。可现在不能把咱们的恩怨都放到把户口办下来的时候再说么?”周野还算是个正常人,哪怕被气得胸口痛,也没骂过她,“只要你答应给丫头上户口,我养你。”
“周野?!”慕悦气得猛抬头撞上他的下巴,想他才跟自己说再也不见了,结果没过两分钟就反悔。
慕娇满不在乎地提出要求,“我不要你养我,你和我睡觉,我就给她上户口。”
“……你有病。”男人攥紧了拳头。
“你也有病啊,谁比谁高贵。”女人苍白的脸笑着看着床上的一对“眷侣”,开口道,“你们不是恩爱么?不是要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么?怎么,为她去死不愿意啊,哈哈哈,凭什么好处都给你们占了。”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