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好风借力 ...
-
那条硫锌雨的视频被方乐誉保存下来，反复回看，实在喜欢，发了朋友圈。
晚上回家，方乐誉终于和宋亚卓他们终于死线确定了旅游目的地、临时买了机票和酒店，宋亚卓却冷不丁私聊了他：【你怎么和宁松声在一块？】
方乐誉一个“？”下意识就打出去了。
宋亚卓提醒：【你朋友圈那条视频。】
宋亚卓：【你什么时候和宁松声混那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有拍到宁松声吗？
方乐誉返回去看，五秒钟的视频，宁松声出现在最后几帧里，只有一个侧脸。
糊快成爆米花了，这都能看得出来是谁？
但他一看评论区，笑容一顿。
【这不宁神吗？你们。？】
【原来xql表面上为了荣誉墙咖位撕逼不合私底下那么甜甜蜜蜜？祝99。】
【这天台风好大，适合321殉情一下。】
【楼上哪来的画风？】
【深思熟虑了半小时才敢发出来的吧，没关系我们华海众所周知对什么恋都很包容。】
【好一个不顾世俗眼光的出柜，太感动了豹豹猫猫我出生了5kw出生费用结一下。】
方乐誉：“？”
更巧合的是，宁松声在此时点了个赞。
1班这边没几人加宁松声，没什么动静。2班那边的共友像开水倒进蚂蚁窝，一窝蜂全炸了。
【卧槽？我cp竟是真品？！】
【正主已下场点赞官宣，我们今天相聚在这里，就是庆祝世界上的好男人都互相搞基去了，这破世界完了哈哈哈哈，完毕！！】
方乐誉：“。”
“神经病。”他无可奈何地笑骂一句。
一群高考完发疯的戏言，方乐誉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让他又想起了和Niiv的进度条还是空白。
后天之后就出去旅游，没什么空敷衍他了，今晚上一下日常强度。
晚上九点，方糖发出九张图。
九张图都是黑丝，不同的是绣纹和款式，蕾丝边缘勒着大腿根的肉，将纤长而匀称的长腿勾出完整分明的曲线。
但是——腿，不是方乐誉的腿，是他找的网图。黑丝，也不是方乐誉买的——是他画的。
纯手工手搓！绝对没有笔刷和科技成分！方乐誉发出去没有一点羞赧，全是对自己画工的自信！
方糖：【哥哥哥哥帮我选一下哪个角度好看呀！[星星眼]】
方糖：【有个哥哥给我寄过来的，让我穿上看合不合适，我要给他返图呢，你快看看。】
Niiv秒发一个：【？】
不知为何，方乐誉在这个简短的问号里看出了Niiv的震惊。
那边突然又开始了正在输入中，间歇很短，才发来一句：【你在当网店的模特？】
方糖用一种尤其天真无邪的语气回复：【还没有哦，有个人从我的视频软件找来的，说我的身材合适，但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就让我先试试衣服发图给他审核看看，说是越性感越好，我特地扭了姿势，哥哥你看呢？】
Niiv那边好一阵没说话，而后突然发了好几条消息。
【别发给对方，不是好人。】
方乐誉乐得没边，还在发言框里明知故问：【为什么呀哥哥？那个哥哥说我发图就给能我钱呢】
Niiv像是有点急，下一秒又甩来一条：【对方给你发过网店资质吗？】
这个语气在方乐誉眼里，活脱脱就是对面没有想过除了他以外，还有人会注意到方糖这样的网络小透明。哪怕他最开始不怎么在意方糖的存在，但这突如其来的“哥哥”总会引起男人内心的竞争性。
方乐誉用清澈的口吻说：【有呀，是个挺大的店铺呢，我特别惊讶他会找到我，我说我都没什么经验，他说没关系的，可以培养我从腿模做起，后面慢慢可以露脸拍。】
Niiv无言了片刻：【…………】
方乐誉扶着墙，差点被这串省略号笑得不能自已。
半天，Niiv像是终于意识到不能和方糖拐着弯说话了，认认真真发来一串正经的网络电诈科普和软色情诈骗科普。
末了总结：【把那个人删了。】
方糖佯装震惊：【！】
方糖：【原来是这样子！QAQ窝窝窝这就删掉啦QAQ】
方糖：【还以为是我被看中了呢TVT哎呀突然好伤心……我之前一直被人说腿粗，特别自卑，一下子被找到了还挺开心的……怎么是骗子呀，好讨厌[大哭][求安慰]】
发完，方乐誉寻思：“够了吧？”
都到这份上了，方糖一个集齐了极度自卑、渴望肯定、天真好骗、孤独且容易接近、只要有点好感就极其容易放低戒心的小白花形象已经立住了，只要Niiv稍微有点歪心思，这个极好攻略的女生多加哄骗几句，就能轻易到手。
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沉吟了片刻，像是加紧要规束方糖的行为，主动提出：【你以后再遇见类似的人，可以发给我看，网络交流还好，不要被骗到线下，也不要信任何人让你转账的信息。】
【拿不准的，可以让我看看。】
方乐誉站在花洒底下淋湿头发，看着屏幕思忖。兴许之后Niiv对待方糖不再会那么随便，要开始把方糖圈在“自我物”的范围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进步。
和人有目的地聊天真累。方乐誉叹了口气，但发言口吻还是活蹦乱跳的。
方糖：【好的！！！！！QAQ】
方糖：【谢谢哥哥呜呜呜，太感谢了，不然我就上当了TVT】
方糖：【那我不多说啦，明天之后有点事，我要早睡早起，哥哥拜拜啦？】
对面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是方糖第一次先提出先下线，但还是：【好。】
你现在就好吧，接下来就是方糖欲擒故纵，若即若离了。
方乐誉关掉手机，想了想前些日子走的弯路，磨了磨后槽牙。
-
次日，方乐誉前所未有地早起，叫了个麦当当，几乎整个上午都在奋笔，总算在中午之前把终稿交了上去。
喝了口水的功夫，金主回复修改要求，方乐誉继续埋头修改，手机消息断断续续地响，他都没来及得去看。总算在下午去做家教前，金主点头通过终稿。
最后一天家教辅导，不知是不是方乐誉讲得太专注，还是因为没有了第一天的生疏，两个小时讲下来十分顺畅。
充实，但好像一转眼就过了。
时间到点，宣布结束时，三人皆有些恍惚，方乐誉才开始收拾桌面，杜亿的下巴抵在桌上，眼巴巴地盯着他。
这小脸蛋看着软乎乎的，方乐誉没忍住挠了挠他的脸：“舍不得我啊？”
杜亿慢慢地点了下头，毕竟宁松声还是隔壁邻居，以后还是见得着面的，方乐誉就不太不一定了。
“哥哥，你之后可以继续给我辅导吗？”
“不太行。”哪怕面对的是杜亿，方乐誉也坦诚得不加掩饰，“哥哥之后都有安排。”
看杜亿的表情十分不舍，方乐誉掰着手指给他数，“明天开始毕业旅行，结束后当天下午是谢师宴，谢师宴之后……处理点家里的事，跟着老师去学习，七月中之后去考驾照，然后我八月就开学了。”
还有一件事，方乐誉没对这位小朋友谈起。
如果计划执行不顺利，这个假期末期他可能就要和Niiv在派出所见面了。
“八月？”杜亿惊异，“大学那么早开学吗？”
宁松声替他说明：“他上的学校大一军训，提前开学比较早。”
把教材叠齐收好，方乐誉饶有兴致地看向宁松声：“猜到我上的哪所了？”
男生闻言稍顿，并没有立刻说出答案。
杜亿没他那么能沉得住气，新奇地探究：“哥哥，你保送的是哪所？”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但我对谁都没提起，要对他们从一而终的公平嘛，大家都别知道，”方乐誉竖起一根手指，神秘道，“24号那天他们出分了，我就和你说啊。”
几人说说笑笑，突然，门铃声响。
宁松声去开门，方乐誉看见了杜阿姨的身影，立刻起身，“今天下班这么早？”
杜阿姨抱住跑过来的杜亿，拍了两下脑袋，嘴角噙着怎么压不住的笑意，带着丝神秘揭露惊喜，“嗯……因为我把年假打包一起请了，这两天在交接，今天下午工作不多，就下班得早一点。”
她又主动解释：“我接下来有快一个星期的假期，想带小亿出去旅游转转。”
突如其来的惊喜，杜亿眼睛登时亮了，“真的吗！”他的兴奋将玄关的空气都带得欢快。
“嗯呢。”杜阿姨使劲地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丝，抽空抬眼，“说来，我会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方同学。”
方乐誉惊讶：“咦？我吗？”
杜阿姨垂首，乌发从她肩上滑落，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听你说了毕业旅行，我才忽然想起来，我想赚钱就是想给小忆更好的生活，但突然发现反而是为了赚钱忽视了他对家庭温暖的需求。本末倒置了，很不应该。”
杜亿抱着妈妈的手臂圈得紧了些，默不作声。
“这样，”方乐誉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您真的……已经很好了。”
他有些词穷，在面对别人家的母亲。
从小方乐誉就习惯了空旷的家，想取东西下意识喊声爸妈，却没人回应。徐卿思作为医生，不喜欢他突然的拥抱，说脏，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一次撒娇，徐卿思不肯抱他，也厉声制止了学生把方乐誉抱起来。记事以来，方乐誉抱过她的次数寥寥无几。
哪怕在家里，方乐誉面对她，偶尔也会像是在面对老师一样。
自幼方乐誉就隐约意识到，温情和妈妈似乎并不挂钩。
之后送走杜家母子，方乐誉由衷地说：“玩得高兴，一路顺利。”
关上门，方乐誉竟有事了毕竟之感。余光察觉宁松声的身影动了，这才回神，说：“那我也回家了，我行李还没收拾，谢师宴见。”
身后空荡荡，没有回应。
他旋过身，疑惑：“你听见了吗？”
宁松声撩起眼皮，眼神清明，不像是没听清的样子。
方乐誉这才放心地拎起包，宁松声忽而问：“你们最后决定去哪里？”
“滇南，洱海。”
说到这个，方乐誉很感兴趣地驻足，多说了几句：“你应该听说过排核污水的事？水循环是有周期的，排污的水在短时间流不进内陆里。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赶在最后去看一眼还没受污染的内陆海。”
“当然，我们都知道它是个湖——这不重要，主要是想取个相同字的好彩头。我们主要是去看风景的，商业街都不去了，嗯……还会特意空出来一个晚上去露营看星空银河。”
“露营？”
说起这件事方乐誉就头疼，“对，就搭帐篷那种，但现在他们还在为哪间帐篷里到底住谁争来争去，要我说，再争下去大家睡一块得了……”
“因为五个人分配不均？”
方乐誉随口道：“对啊，我是那个自由人。”
他是两两成对剩下的那一个，偶尔会被组队风波牵扯，但很快又放过他，倒没什么。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听起来，他像是那个被另外四个人争着要组队睡在同一个帐篷里的人。
顷刻安静，宁松声若有所思：“再加个人就能平衡了。”
方乐誉下意识接话：“对啊……”
话半陡觉不对。
他回头，凝视宁松声的双眼。
宁松声说：“建议再加一个人吗？”
方乐誉怔松半晌，突觉好笑。
他是在说，他没在问。
“……你不是还有安排，”方乐誉有点想笑，同时又费解，“强调好几次了。”
“想了一下，”宁松声一边眉微微挑起，“也可以延后。”
“……”方乐誉对他这副一切事皆在掌握的态度微微不爽，“你怎么就没想过航班已经满员了这件事呢？”
“是吗？”宁松声拿起手机，“你们是几点的航班？”
打开APP，目光尚停留在阅览的界面，方乐誉说：“不用看了，六张票我都买了。”
方乐誉也不清楚昨天买票的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买了就是买了。
但对上宁松声有些怔愣的目光，他突然有些得逞的得意，说：“防患于未然，万一有人就想临时反悔呢？”
“我给你发清单，你今晚九点前必须把行李收拾好，今晚不睡了，我十二点来找你，吃个夜宵，两点我们准时起飞。”
他立起手机屏，亮出一个群聊二维码。
“现在，进群。”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好风借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