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耽美文中的女弟子》去空空

6、第 6 章

　　拿到了法器后，白年年借口自己还要多逛一会儿集市，与顾怀分开。

　　独自一人走在热闹嘈杂的集市上，满是人间烟火气，
　　本来挂在嘴角的笑容却渐渐隐去，心里生出了点怅惘，步子也沉重起来。
　　转眸到处看，不见一点熟悉气息。

　　一晃眼，看到不远处金碧辉煌的“醉仙楼”，肚子正合适宜叫了起来。

　　入筑基后，即可辟谷，食用辟谷丹。
　　白年年穿过来后就没吃过正经的饭菜，
　　此时醉仙楼出现，恍惚间让她找到了与以前生活的交点。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里面自布置得雅致古朴，
　　店内大部分是练气期修士，

　　被店小二引去楼上的雅阁落座，镂空的前后隔板将其与别座间隔开，自成一个小小空间，顿觉惬意。
　　白年年看灵石不多，就随意点了两个菜。

　　捧脸朝着窗外看去，突然瞥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从醉仙楼走出。
　　玲珑有致，一身暗红色的束身华服，头上却带了一顶突兀的黑色帷帽。

　　白年年伸出头去，慢慢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这个背影……

　　谷菱？

　　离她较远处是率先走出此楼的一位男修，
　　随后那少女缓步走到那男修身后，紧跟他的步伐，毫无当时的盛气凌人。

　　“应该不是她。”

　　白年年嘴上如此念叨，心中的迷惑却未消散，只斜着眼淡淡看着这一幕，
　　霎时，有一路人踉跄着，眼看快要撞上少女，

　　嗯？
　　她自己没躲开？
　　怎么会？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名高大的男修抬手，将少女揽到一边，摆摆手就打发了那路人。
　　少女丝毫没有挣扎，像是随意摆动的木偶。
　　移动间，帷帽被风吹动，隐隐露出一角，翘鼻红唇，面色苍白，
　　眼睛无神，毫无生气，像枝头枯萎的花朵。

　　白年年已经能确定那就是谷菱。

　　那男修面容也算俊美，眼里却有一股邪气。
　　他甩袍转身，黑衣飘飞。
　　少女也静静跟上，速度不慢，期间毫无交流。
　　只有注意看时，才能发现那少女的动作有细微的僵硬，

　　违和感太强。

　　白年年“哗”一声站起来，眉头紧紧蹙着：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她被控制了？

　　“系统，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宿主，她不是剧情人物。我只知道跟剧情以及和宿主有关的信息，其他都不知道。”声音细微，好像在苦恼自己的无知。

　　此时，菜也正在上着，色香味俱全，菜香四溢，
　　一下子把人拉倒了俗世中。
　　白年年只觑了一眼，没有心思吃饭，

　　赶紧拉住店小二：“刚刚店里穿着暗红色衣裳的少女有什么异样吗？与她一起的高大男修可知是谁？”

　　店小二看眼前女修清丽脱俗，面露焦躁，眉梢上沾染着些许锐气，不敢怠慢：

　　“禀客官，那女客官在店内并无异样，要说有什么……女客官来时无遮掩，走时却带了一顶帷帽。至于那高大男修是新面孔，两人并非一起，他们前后落座，各自结账。两人虽座位相近，却并未交谈，应该并不相熟。”

　　“那女修可有饮酒？”声音急而沉。

　　“回客官，并未。”

　　糟了！

　　白年年随手扔下灵石，本想直接跳窗，但发现楼中有禁制。
　　咬牙迅速下楼出门。
　　“诶，客官……”店小二摇摇头，修士之事不敢干涉。

　　抬眼看去，他们的人影已经难寻，白年年瞳孔猛地缩了缩，抬步就往同方向追去。
　　集市灯火通明，她的心却像坠入了黑暗之中。

　　那男修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一名筑基修士，实力必定不低。
　　还能在有灵力禁制的店内操纵，或许已经是金丹及以上了。
　　以自己的水平且不说追不追得上，如果追上了恐怕自己也是同样的下场。

　　谷菱……谷菱只是个路人甲，在原文中甚至都未曾出现，跟自己也只有一面之缘。
　　自己完全不需要去冒险！

　　这样想着，白年年速度并不落下，捻手发了几道急救符咒，附上定位：
　　师尊，你得快点，在我退缩之前。

　　至于维持秩序的修士，
　　他们受命于仙盟商会，只负责控制在集市上搞破坏的。
　　修士因果，他们从不介入。
　　靠不上。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心跳快得惊人，轰隆轰隆的，撞上自己的耳膜，激起一阵阵悚然。

　　好可怕，害怕得想退缩，
　　但又想起在训练堂时谷菱生动的眼睛，熠熠生辉，骄傲逼人。

　　所以当白年年看到那无神的目光时，心中溢出的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惋惜之感。
　　乐观一点，他不一定能发现自己。

　　……

　　很快，在白年年快要跑到集市尽头时，看到了那两道身影，一红一黑，集市的暖光照在他们身上，在白年年眼里却更显诡异混沌。

　　她暗地里长吐一口气，想要借此吐掉慌张、恐惧和纠结。

　　为了不引起男修的警觉，白年年在很远处便停下脚步，
　　施施然朝某个摊子走去，装模作样地挑选商品。

　　她乌沉的眸底尽是警惕，并用余光观察两人。
　　手上捻着急救符咒，白年年终是收了回去：
　　离得太近，急救符咒的灵力轨迹特殊，要是引起他的警觉，自己就暴露了。

　　白年年的目光只敢放在谷菱身上，若即若离。
　　两人一前一后，只在行走，应该是不想太过招摇，引来注意。
　　正好，这样还可以拖点时间，

　　眼看他们距离又远了点，白年年顺势放下手里的商品，
　　自然地走到另一个摊位，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上面玲琅满目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簪子。

　　为显得逼真，她随意拿了一支，
　　簪体由翡翠做成，通体剔透，花纹繁密，簪头处点缀着几朵精细的深紫色珠花，
　　看起来清新中带着些调皮。
　　准备买下：“这支簪子多少灵石？”

　　“道友，二百个灵石。”摊主身形高瘦，有一张娃娃脸，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亲切和善。

　　白年年：“……啊？”
　　此簪子毫无灵气萦绕，只是凡物。你怎么不去抢？

　　她抽出点精力，觑了一眼摊主，有些咂舌：
　　什么世道，现在练气期都敢宰筑基期了？
　　去醉仙楼吃顿饭十多个灵石，买个法器也就四百灵石。

　　她僵着脸缓缓放下簪子，捏了捏手里的剑，提脚就走人。
　　“道友，你我有缘，此簪子可以折价，一百个灵石如何？”他还不死心。
　　白年年背着那摊主撅着嘴：宰与被宰的缘分吗？

　　抛出一句“不用了！”，语气强硬。

　　紧接着，她注意到那二人已经快要离开集市，
　　嘴角抿直，小脸一皱，心里急躁：要是离开了，再跟踪可就难了。

　　没顾得上害怕，白年年脚步一动，直接大跨步跟上。
　　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掌面宽阔，力气奇大。
　　白年年瞳仁放大，心里一惊：自己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道友。”这时摊主的声音响起。
　　白年年此时横生一股怒气：你最好有事！

　　“八十灵石，不能再低了。”那油腔滑调，让她的怒气升了一大截。
　　时间紧急，她没空跟他耗着，黑着脸，用另一只手拔剑就挥去，逼他放手，
　　还冷声道：“松开，不买！”

　　“道友还是赶紧买吧，否则可就跟不上那两人了。”摊主单手轻松接下那一剑，语带笑意。手仍然稳稳抓住她。

　　白年年大骇：虽说自己未尽全力，可他接得也过于轻松了，不是练气期的——得，又是个打不过的。
　　还能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

　　“松开，我买！”少女咬牙切齿，鼻孔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瞥向远方，一边迅速从储物袋中拿出灵石，还不忘一边送来忍气吞声地瞪视，给人一种‘瞪又不敢直接瞪，不瞪又忍不下这口气’的感觉。怒气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亮得惊人，转眸中竟然带了一点妩媚。

　　“八十块，给。”
　　梁白生狡黠一笑，收下灵石，并将簪子递过去：“承蒙惠顾。”
　　还没递好，少女就硬生生取走，转身就走，鸭绿色的衣衫带来春日的柔嫩。

　　他扶手而立，笑意渐去：好看是好看，可惜咯……

　　一转眼，梁白生和他的摊子就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好像从未出现过，可路上没有人注意到，
　　行人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强买强卖。

　　*

　　白年年随手将簪子扔进储物袋，脚步如猫般无声，
　　速度不快不慢，与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
　　忧虑像海浪一样扑来，将她淹没。
　　偶尔想起刚才那可恶的摊主，心中便开始骂骂咧咧。

　　那两人已经隐入集市外的黑暗，
　　夜色掩映着两人的轮廓，勾勒出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白年年此时也已经来到集市边上，集市的嘈杂声已经很小，
　　她站在那交界处，一边是昏暗的亮，一边是浓厚的黑。
　　一步踏出，可能就无回头之路。

　　眼见他们都轮廓越来越稀，越来越淡。
　　白年年的浑身好像都颤抖起来，激起极致的惧怕，窒息得如同溺水的人。

　　师尊怎么还没来？
　　我跟过去有用吗？
　　那男修既然只是操纵谷菱，不直接取她性命，肯定另有所图，她暂时是安全的，自己被发现可不一定了。

　　可要是师尊一直没来呢？
　　按理说早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