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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收尾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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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传来了一声响,打断了云全看向床上人的目光。他给鹿竹掖好被子后,拿走他身上的私印后,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他坐在了谢隐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夜风吹散了月光,为沉默的人身上披上了一层寒意。
“多谢。”
“不客气。”
简单的交谈后,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声鸡鸣,划破长空。世界考试嘈杂,在这嘈杂声中,谢隐突然扭头看向了他。晨风驱散的黑暗盖住了他半拉身子,落寞不知何时住进了他的眼中。
谢隐张了张嘴,丝毫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确认一下,当初你和方莫停为何会被逼进温泉?”
云全仔细想了一会儿,给谢隐细致的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谢隐听完点了点头,“我知晓了,多谢。”
又是沉默。
临走前,谢隐问了云全一个问题。
“你知道多少?”
“我都知道。”云全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向远方,“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都可以的,他们选谁真的都可以。”
“这样吧,我帮你看着鹿竹,你去一趟月无圆满吧。至于后面的事,我定会全力相助。”谢隐捏了捏眉心,“走之前,先给它盖上章。”
说完,谢隐往空中扔出了一幅画。画卷在空中缓缓开启,云全拿着路回轻的私印盖了上去。印章离开画卷的那一刻,画卷上的路“字”沿着笔画一点一点的亮出金光。
“多谢。”
云全说完一个起身消失在了谢隐的面前。他的身影消失后,一身素白的杨生坐在了他的身边。
“路回轻怎么样了?”
“挺好的。”
谢隐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咱们的事很多。”
杨生用扇子挡脸,“同样的感觉,等师尊和云全痊愈了,赶紧处理他俩那点事。”
天微微亮的时候,鬼一抱着一堆早点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王,杨仙君,快来吃饭。”
“好。”
谢隐离开后,杨生拿着那副画卷坐在房间里等路回轻。看书看到一半,杨生突然抬起了头,“话说回来,到时候是把路回轻嫁出去,还是把云全娶回来呢?”
“当然是把小路嫁出去。”
虚弱的声音在杨生的耳边响起,他脸色一变,赶紧伸出手扶着他坐下,“我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昏迷着?”
“你走之后月掌门就来了,然后我就醒了。”
杨生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呃,月华琉璃灯用过了?”
“嗯。”
杨生一脸呆滞,“哈!”
花雪池拍拍他的手,“放心,还有一盏。”
“啊,不是说只剩一个了吗?”杨生震惊,“怎么又多一个?”
“月掌门也有一个,与南月的月华琉璃灯用同一种材料打出来的。”花雪池忙吸了几口气,“谢隐早就安排好了,就等你们三个离开了。”
“那他还给方掌门药。”
“不多弄出点事等着看他俩虐恋情深啊?”花雪池咳了两声,“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没有付出的。”
“什么?”
花雪池打了个哈欠,“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好的。”
杨生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不对,是字受伤,然后早早的去另一个世界报道。
毕竟,这个样子除了耳边聒噪些,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
月掌门找到方掌门,二人一起去了云海无踪。三人一合计,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第二天,来寻他们三个的李主事发出了令整个云海无踪恐惧的吼声。
“人去哪了?”
君越从清风台赶来,“已经给云全传过信了。”
随后,君越背着还在睡觉的路回轻,杨生背着虚弱的花雪池,一起赶往了清风台。他们到时,三位掌门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月掌门迎了过来,“快给我,小心小心。”
花雪池披着一条能压死人的厚披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茶好苦。”
云掌门哈哈一笑,“这可是云海无踪的秘药——茶中百药。”
花雪池皱了皱眉头,杨生见此顺势给他又倒了一杯,“对身体好,多喝点。”
花雪池看着桌子上的茶壶,不确定的问,“这一壶都是我的?”
云掌门摸了摸胡子,“当然了,哎,不要担心我们,我们有其他的茶。”、
见花雪池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掌门赶忙打消了他的疑虑。
谢隐来的时候径直坐在了花雪池的身边,“诺,鬼邪岛秘制丹药。”
杨生接过丹药,“多谢。”
与此同时,从弟子手中接过药的云全急急的往客栈赶去。行至中途,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被压下的声音在耳边彻底爆发,云全双手撑着地,汗珠滑过笔尖砸在地上。眼前,是逐渐模糊的景色,意识彻底消失是,他脑海里闪过了桌子上的那壶酒。
花雪池接过杨生手里的丹药,放在手心里握了握,笑着把药丹塞进了嘴里。
“算算时间,云全那边应该差不多了。”谢隐慢慢放下茶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花雪池,“杨仙君,温泉那边准备好了吗?”
杨生点点头,“嗯。”
话落,人各自离开,徒留下花雪池一人细细的喝着杯子里的茶。不知过了多久,月掌门敲了敲开着的门。
“走吧。”
闻言,花雪池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嗯。”
鹿竹人还未醒,手就摸到了放在身边的画卷。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左右看看后最后目光落在了手下的画卷。
突然,鹿竹好似想起了什么,抓起画卷就往湖跑去。
乍一眼,他眼前已是天旋地转。堪堪稳住身形后,路回轻丢掉手中的画卷就往湖中央飞去。湖面上,一个熟悉的人漂在上面。
往日的笑容,言语闪过路回轻的面前。一双手拦住了靠近结界的他,路回轻一把打开他的手,“让开!”
君越一身劲装,随时准备用武力拦下不冷静的人。
他依旧伸着手,看向他郑重的摇了摇头,“回头吧,那边才是你应该选择的人。”
另一边,到达温泉的杨生见到了抱着琵琶的灵泽,对上灵泽疑惑的眼神,他的心漏了一拍。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杨生,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可能,我师尊呢?我师尊呢?”
一双手轻轻的拍上了他的后背,“别担心,他和月掌门稍后就到。”
“云掌门,此话当真。”
云掌门肯定的点了点头,“自然。”
“先布阵吧?云全快到了。”云掌门朝灵泽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拜托大家了。”
而在鬼邪岛,月掌门引动着月华琉璃灯里的力量灌入了一朵海棠花。待海棠花散发出金色光芒后停了下来,待月华琉璃灯里的力量稳定后,月掌门手中的海棠花缓缓的飘向了空中。
路回轻看着花雪池的身体散发出点点金光,逐渐消散在这世间。金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落入画卷中,另一部分则落入了海棠花中。
海棠花在接收到花雪池的灵魂后化作了人形,月掌门与他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并肩向温泉赶去。
一切从这里开始,那便从这里结束。
书中是记录也好,预言也罢,他们从不畏惧。一开始的信件缠住了他们众人,既是如此,那边扭转时空,一切从头来过,一切也从未发生。
而倒在半路的云全彻底压不住身上的邪气,脑海中闪过一阵笑声后。他的意识彻底被前些时日消散的“谢隐”取代。
“什么魂魄双分,哈哈哈哈。”云全拿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我亲爱的兄长,这出戏我闹够了!”
在云全离开后,在修竹林昏迷的何安动了动手指。守着他的方寸和云飞对视一眼,立即点了他的穴位。
方寸朝云飞眨了眨眼,“这样应该没事了,走,我带你去看鱼。”
“好。”
路回轻背着画卷急急而奔,走到半路,耳边传来了杨生的声音。简单答复后,转头往修竹林去。
方寸和云飞远远的看见路回轻后,各自划伤了手心。云飞打开腿上的盒子,拿出里面的短刃,二人同时将血抹了上去。
路回轻一手接过方寸扔过来的短刃,一手将画卷扔向了空中。画卷开启后,方寸和云飞各自掏出一个印章扔向了空中。
三印并排。
云,路,竹三字化作了绝美的景色。云,好似在随风而行;路,不知通向何方;竹,看似繁华却透露着极致的孤独。
路回轻收回画卷正要离开时,方寸叫住了他。
“路上小心。”
看着他的身影,方寸心里的话最终是没说出来。
“嗯。”
看着路回轻远去的身影,云飞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等待的人与前行的人怀着同样的心情期待着未来。
战场顿时双分。
烟尘起,路回轻停下了脚步。
何安转着笛子迈步而来,歪头笑笑向路回轻打了个招呼,“许久未见,真是甚是想念啊~”
路回轻握住了身后的剑柄,“拦路者,你的决定是个错误。”
“为了王,我无悔!”
话音落,剑笛已相碰。拳脚往来间,飞沙走石,周边草木巨断。
“我原以为云飞是个上道的人,没想到,呵!”
何安与他拉开距离,将全身真气提到最满,“唉,真是可惜了!”
路回轻起手便是绝式,“多花。”
招式相碰,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烟尘四散时,两个身影再次交错。
“哈哈哈哈,胜了我又如何。”何安摸了摸脖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路回轻淡淡道,“不,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话落,何安的脖子喷出大量的鲜血。下一秒,方寸点过的地方出现了竹叶的痕迹。竹叶在鲜血的浸润下直接将他的魂魄震碎,再也无法入轮回。
此时,方寸拉住了云飞的手,“伤心就哭吧。”
云飞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我能给兄长最好的结局了,只可叹他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路回轻走后,几个修竹林的弟子将何安的遗物带了回去。
云飞在他的墓前倒了一杯酒,“我与你说过数次,为何你就是不相信呢?何安,我们三个是亲兄弟啊!”
路回轻赶到温泉时,杨生他们这边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云掌门一掌拍在了云全的后背上,云全顿时一口鲜血吐得老远。此时,被他压制的阵法再度伸出数十条真气所化的铁链。
铁链绑住他的手脚将他往温泉里拉。
对此情况,他丝毫不慌,“兄长,你早就把退路给我留好了,不是吗?”
云全抬眼看向一旁持剑的谢隐,“我的好兄长,你怎么可能会忍心让我去死?”
谢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路回轻的目光对上花雪池的目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画卷扔向了温泉的上方。画卷开启的那一刻,云全身上的邪气全数被吸入其中。
那片一开始被打入云全心口的竹叶被画卷吸出,连带着邪气被全数封印在了画卷中。
杨生看着这一幕看向了路回轻,看到他的目光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扭头看向花雪池,泪,不知何时模糊的目光。
那熟悉的身影渐渐模糊,金光散去徒留一朵衰败的海棠。
“师尊。”
一声师尊,再无人应!
一个月后,杨生收到了云全和路回轻的来信。他看完信后随后把信丢到了抽屉里,思考片刻后还是给他回了一封信——不要再往家里送包子和腊肉了!
他叹了口气,去取了些腊肉给灵泽送去了,不多时,他拿着一份泡椒笋离开了。
杨生快走到桃吐丹霞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提着东西去了鬼邪岛,很自然的去了谢隐的小院子。
躺在椅子上的方莫停指了指屋内,“在里面。”
“多谢。”
谢隐见人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坐吧,鬼二上茶。”
“路回轻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挺好的。”杨生满头黑线,“如果不一直给我送账单的话会更好。”
“哈哈哈哈。”
杨生也笑了,“嗯,有件事我实在想不通。”
“请说。”
“你何时我师尊何时联系上的?”杨生顿了顿,“画卷之势,应该只有我知道才对,为何师尊会……”
“他是你师尊,怎么会不了解你呢。”谢隐拿出了一张泛黄的信交给他,“他说你何时问,就何时交给你。”
“多谢。”
读完信,杨生离开了。他离开没多久,方莫停又陷入了昏迷,鬼二将其放入水池中,拿出方寸用真气凝结成的真气小球放到了亮着的月华琉璃灯中。
“没有后路,有的只是应该回来的人。”
谢隐喃喃道,再次提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