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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预分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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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弄堂的深夜向来静谧,夜风路过街灯跃过枝叶,来到映着人影的玻璃窗边。
台灯发着亮光站在书桌上,旁边是摊开的试卷、本子和散乱的笔,几张试卷被黑色的墨迹填得满满当当,却无人有心去收拾。
临近过年,家里人都在,两人白天不能太黏着,只能趁夜里大家都睡着了才能无所顾忌地窝在一起。今天晚上小少爷这段时间特有的黏人劲儿不知怎的又上来了,一个房间一起写作业不够,还不让江添坐窗台,纡尊降贵地亲自去隔壁把江添那间的椅子搬过来,咣啷一声放到桌前,让江添和他并排坐。
以往是不熟,后来又住宿舍,克制得太久了,以至于这人忘了自己做题时有多不老实。
物质是运动的物质,做题的盛望也是。
以前在自己卧室里,他刷一回儿题人就到了桌子上,再刷一会儿就能上窗台,然后是床和地毯。现在又多了一个地点――
他哥身上。
江添勾着笔写完最后一行字准备去拿他放在窗台上的软面本,刚把右手从桌子上挪下去,某人就举着张英语卷歪到了他身上。
江添:“……你起来。”
“我不。”
“我要拿东西。”江添有点头疼。
“哦,那等我看完这几行。”盛小少爷仗着自己是男朋友撒泼耍赖,就吃准了江添拿他没办法。
盛望迅速扫过最后几行英文,起身把剩下的括号填上选项,才心满意足地把做完的卷子推到一边,然后长腿一蹬跳上桌,歪着头冲江添笑。
他生得白净,五官又好看,弯着眉眼的模样极富少年感,视线撞上的那一刻,江添忽然改了主意。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并没有转身去窗台,而是走到盛望跟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
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在此刻尽数显露,盛望前所未有地清晰感知到,他的Alpha就要成年了。
他抬起撑在桌沿的手,勾住江添的脖子把人拉下来。
呼吸交缠,唇舌难舍难分。
Alpha的信息素躁动难耐,自发钻了出来。江添的鼻息很重,他抵着盛望下巴的手指游移到对方后颈的位置,把人又拉近了一点。
也许是临近成年,Alpha掠夺与侵略的本能影响加重,他向来温柔的吻变得又深又重。盛望被吻得腰软,勾着对方脖颈的手下滑到双肩,他微微发力把人推开一些,向后仰了一下,试图喘口气。
那截白皙的颈子蔓延着一片粉红,暴露在江添眼皮底下,他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Alpha的本能疯狂叫嚣着――
咬上去,在上面留下他的印记。
盛望却在此时开了口,声音有些哑地说:“哥,你信息素好像出来了。”
这种时候不出来才怪……
等等。
江添突然顿住,他扶着盛望的脑袋让人坐正,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望仔,你说什么?你闻到了我的信息素?”
盛望还有些没缓过神地应着:“对啊,就刚刚……”说到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他一个Beta为什么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
盛望惊了,连忙吸了几口气想要确认,却闻不到任何味道了,仿佛刚刚的花香都是错觉。
“啊,现在闻不到了。”
江添蹙眉,盛望十七岁生日都已经过了,也没有任何要分化成A或O的迹象,照理来说第二性别应该就是Beta了,怎么会突然闻到Alpha的信息素?
盛望再次确认自己真的闻不到信息素了,虽然奇怪但也琢磨不出什么,见江添不说话,于是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道:“回魂,江同学。”
江添抬眼看他,盛望晃了一下垂在桌边的长腿,语气好像不太在意:“也就一下,可能是被亲懵了产生的错觉吧。”
江添:“……”
被亲懵了可还行。
江同学默然两秒并收了收自己的信息素,绕到旁边开始收拾书桌。他把桌上的东西整成两堆,拿起自己的那一堆硬邦邦地说:“挺晚了,我回去睡了。”
盛望见他这样笑得不行,一嘚瑟尾巴又翘起来了,不依不挠地继续逗人:“亲完就跑啊男朋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A。”
男朋友已经聋了,单手拎起自己的椅子就往隔壁走,给盛望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
盛望手一撑从桌上跳下来,溜溜达达地跟到了门口问:“真走啦?这么不禁逗啊。那我帮你把椅子搬过去吧。”
椅子被轻声放下,盛望以为他同意了,伸手就去扒拉,却半道被人截住了手腕。
江添抓着他的手突然凑近,在他额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盛望眨眨眼懵在原地,耳边只剩江添轻得像是呢喃的低语:“不用,去睡吧,晚安。”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绕了三圈才被他的神经接收进去,再抬眼的时候江添已经拧开门把手走了,还帮他关好了门。
盛望搓了搓发烫的耳朵,抓起睡衣一头扎进卫生间。
……
咔哒一声,隔壁卧室的门再次关上,江添洗完澡回房间了,盛望听着他的脚步一路蔓延到床,最终归于寂静。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这是他第一次闻到江添信息素的味道。他很想回味一下,可当时确实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不太真切,只能想起来是很好闻的花香,却和他妈妈给他闻过的玫瑰花不一样。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了,他的妈妈是一个玫瑰信息素的Omega,她喜欢园艺,经常把盛开的花朵剪下来插进花瓶里摆在玄关上、茶几上,所以家里永远是充满生机的热闹。
她会把几朵开得很好的玫瑰剪去茎上的刺,递给小盛望玩。小孩子好奇心重,攥在手里的花被他左瞅瞅右看看,时不时还要凑上去嗅嗅闻闻。
盛望第一次接触第二性别知识便是在这个时候。
记忆里Omega的声音很温柔,用简单易懂的语言给他讲解ABO性别和信息素,最后她说:“不管小望是什么性别,有什么样的信息素,妈妈都会高兴的。”
后来她在盛望八岁的时候离开了,盛望十六岁回到江苏时,第一件事就是和盛明阳去公墓,告诉他妈妈,他好像是一个Beta。
彼时他不觉得自己是个Beta有什么不好,可到后来就变了。
准确地说,是在意识到他喜欢上江添之后。
中考完的那个暑假所有学校会安排生理课,给即将分化的青春期少年们讲解生理知识,让他们对各个性别都有一定的了解。
大部分学生都会认真听,盛望也不例外。所以在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后盛望选择逃开,是因为江添是哥哥,也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任这份感情发展下去,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江添和别人相恋却无动于衷的。
但如果和江添在一起了,江添身为Alpha不能标记喜欢的人会有多难受,易感期没有Omega信息素安抚又会多难熬,他也是知道的。
他把自己一杆子叉出去想要冷静冷静,结果没逃多久就被他哥一本题集直接逮回来。
生日当晚那个吻是悸动难耐的结果,在冲动与爱恋的交织之下,他也想过,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了。
可是这样又未免太过轻视他们的感情,毕竟曦哥和林哥两个Alpha也能长长久久。
盛望脑子里好像住了两个小人在打架,乱得要命,横竖左右也琢磨不出什么,索性清空所有想法,眼一闭入梦去了。
次日清晨盛望难得没有睡懒觉,但他不是被探进房间的阳光唤醒的,而是被后颈某一块地方热醒的。
大少爷翘着一头乱毛坐起来,反手去摸后颈发热的那一块。
他思维迟缓了三秒钟,而后猛然意识到――
这个位置不是?!
盛望瞬间清醒,他掀开被子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理好,抓起手机出了房门。
刚好碰上从对面卫生间走出来的江添。
江添愣了一下,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还没出声,盛望就一步跨到他面前,又转过身子把后颈给他看,说:“哥你快帮我看看我脖子。”
江添垂眼一看,盛望后颈上红了一小片,恰恰是信息素分泌腺体所在的那一块。
“红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早上醒的时候就这样了。”
“很难受吗?”江添问。
“没有,就是发热。”
江添点点头,快速回房间拿好手机后说:“去医院。”
……
诊室里氛围紧张,盛望难得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江鸥盛明阳都是一脸焦急,江添虽然面上没怎么显露,眼睛却紧紧盯着医生手里的报告单。
“怎么样医生?”盛明阳按捺不住了。
医生推推眼镜说:“Omega激素增长但不达标,彻底分化估计还得有半年。”
盛望呆了:“也就是说我会分化成Omega?”
“对。但你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比正常分化期晚了一年多。”
盛明阳依旧着急:“那会有什么影响吗?”
医生祭出三字万金油:“不好说。”
所有人:“……”
好在医生没有真的以万金油结束,还是给他们说明了一下:“通常来说分化晚了的Omega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发情期会不稳定,平时信息素容易不受控制,需要随时携带药物、颈环备用,发情期就更别说了,信息素直接乱窜。”
盛望:“……”所以他分化后会变成一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
医生把报告单递给他们:“现在暂时没什么问题,就是有时能闻到信息素,还有腺体偶尔会有些发热,都是正常现象,等彻底分化了再来检测和开药。”
盛望简单应了一声,接过报告单起身和江添一起先出了诊室,留下两位家长和医生做一场体面的告别。
当晚,小少爷一头扎进江添房间待到凌晨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