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好》莫辩是非

81、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因为寒假班，杜小啦给四年级数学备课，坐在客厅里，看着陈母给自己准备的馄饨，打开了电脑开始备课，惹得陈母一阵心疼。

　　“哎呀，晚上回家了，就别工作了嘛，累了一天了，吃饱了跟薇薇回去睡觉吧。”

　　陈薇看着眼前的女孩被电脑，笔，本子，教材埋起来了，还要伸长脖子吃一口饭，只得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你快回去睡觉吧，她再忙一下就回去睡了。”

　　第一次备课，总是有些着急，况且没有给留出备课的时间，意思就是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做完这些事。

　　李明立晚上回家也是对着教材，贺兰洲在一旁研究曲谱，端着一盘水果到李明立身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了想这段时间看她工作号也是满满的寒假班招生的消息，难免最近会很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立，我们回床上睡。”

　　杜小啦虽说没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刻，但是陈薇每次洗漱好想躺进女孩的怀里的时候，或者是手刚探上女孩的腰，仰起头想留下一个深吻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陈薇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有些失落。

　　寒假班开始的时候，杜小啦觉得自己双脚都要不沾地了，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半到晚上的十点半。

　　陈薇知道这个时间的时候，一阵生气，陈母说不如不干了，去跟陈薇做一点别的也比现在这份工作轻松。

　　想了想自己还没有毕业，毕竟还在实习阶段，先咬牙度过这段时间再另做打算。

　　在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把怀里的陈薇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就开始小心翼翼的换衣服。

　　年前一共上八天，小年是最后一天，年前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年后的事情。

　　杜小啦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才发觉有多大压力，每天的流程就像是一张渔网一样，密不透风。

　　不止如此，班里的二十六个孩子，小小的教室里，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只能有一条过道，杜小啦只得在教室里穿一件薄款卫衣，每次孩子在打饭，打水，和下楼活动的时候，走动的脚步声，震得这三层小楼都在晃。

　　杜小啦时常觉得这个小楼会塌。

　　这次的学生并不是自己晚上托管班的孩子，四年级的课虽说自己精心准备了，但是被舍弃了，自己现在带的是三年级的孩子。

　　有一个女孩子有多动症，总是自言自语，不停的流口水，有时候讲着讲着课，就开始胡言乱语，杜小啦很生气，但是隔壁的一个老师在晚上自己一个人坐在楼下等学生家长接学生的时候，安慰道：“其实你也不要难过，这孩子不是故意的，她的行为自己也控制不了，她的爸爸妈妈送她过来只是因为两个人都要上班。”

　　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

　　杜小啦不知道她控制不了吗？

　　她知道，但是总觉得无休止的劳累让自己忙昏了头，哪怕是对着孩子，也还是有莫名的烦躁，但是这是孩子造成的吗？

　　是的。

　　也不是。

　　造成这一切的都怪自己，怪自己曾经选择一个不喜欢的专业，怪自己没有去幼儿园，怪自己不能好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陈薇觉得太晚，基本上一直都是亲自接送，那个时间已经没有末班车了，先送李明立回家，两个人再回自己的家。

　　刚上了四天，脸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子。

　　陈母给杜小啦端上夜宵的时候，只见孩子灰头土脸的狼吞虎咽，“慢点吃小啦，嚼一嚼再咽下去，别给胃吃坏了。”

　　陈薇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刚给杜小啦买的护肤品拆开。

　　学生们晚上是五点放学，值班的老师要去另一个校区负责把孩子交到家长的手中，第七天的时候是李明立去分校区。

　　杜小啦的心里，李明立工作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工作越来越细致，能吃苦，以前总是会抱怨自己不喜欢课程，现在的李明立就算是下班的时候除了和陈薇表示一下回家的感谢之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到家的时候喊醒说一声再见就上楼。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热情洋溢。

　　主校区一楼，杜小啦站在老板面前垂头丧气。

　　“杜老师，你们班这段时间视频发的太少了，我不是要求一节课发两次吗？你们班怎么回事？你就带三年级的数学，我都没让你多上几节课，你连这半个月的班主任都当不好吗？”

　　“你班里的学生闹腾死了，你托管的时候咱四年级四十个孩子你是怎么教育的？现在到了三年级反而管不了了吗？”

　　“我是觉得你能行才让你带班锻炼一下，以后要是当不了班主任就当助教。”

　　杜小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开始不断的幻想，好像自己就是一根木头，没有思想也不会动。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这个情况，只得祈求有什么可以打断这个时刻。

　　忽然，听到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大厅的门被撞开了。

　　“李老师.......”

　　李明立啜泣着走到了老板面前。

　　这一刻的打断，所有老师的关注都到了李明立的身上，在老板的疑惑下，李明立说是因为有一个孩子，家长没来接，就自己哭着闹着要回家，那个孩子是三年级的。

　　杜小啦觉得自己的天都好像塌下来了，难不成家长没早去接也算是自己的原因吧？

　　那个孩子在地上打滚，在哭闹中打开了门，自己跑了出去，李明立担心他走失，把门反锁，站在楼下目送他走了很长一段，直到他拐进了一个小区。

　　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乱成一团，甚至有些高年级的动手推搡起来，吵着闹着也要回家，瞬间涌出去好几个男生，但是李明立根本没来的急记住是哪些孩子。

　　那短短的几分钟，李明立觉得是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板几声安慰之后，表示自己明天会给所有的孩子开一个会，所有学生引进再次出现这种事，李明立才上楼去打扫卫生。

　　看着明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杜小啦才觉得一阵难过。

　　“杜老师，你好好管管你的三年级吧。”

　　轻飘飘留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老板就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一瞬间，杜小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回家的路上，李明立依旧沉默不语。

　　“明立，不难受了好不好？”

　　李明立才像是灵魂归位一样抬眼看着杜小啦。

　　但是正当她看过来的时候，杜小啦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遂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回家之后，这一次难得没有狼吞虎咽，陈薇坐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吃饭，陈母心疼的端过来一杯水。

　　“今晚上，明立哭着从分校区回到主校区。”

　　陈薇怕她边吃边说呛到，伸手帮她顺后背，“明立为什么哭了呢？”

　　“又孩子哭闹着回家，但是满屋子的孩子没人看，把门反锁之后下去盯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教室一团糟，很多高年级的男孩子涌了出去，可能明立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崩溃了。”

　　陈母也坐了下来听她说着这段时间的不开心。

　　“我们老板今天又训了我一顿，说我管不好，说我视频少，我都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那有没有在心里骂他？”

　　侧头就是心爱的人调皮的表情，杜小啦忍俊不禁，“没有，我都觉得自己当时没有意识了，好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那我们两个现在在心里骂他一万遍！”陈薇眨了眨眼把水往她面前挪了挪。

　　杜小啦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姐姐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现在的陈薇还会逗自己开心，把自己当小孩子，很喜欢陈薇宠着自己的感觉，但是更想要成为陈薇能够依靠的人，想宠着陈薇。

　　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永远都是崭新的一天，况且今天是农历的二十三号，是小年。

　　这一天在老板信守承诺，开了视频会议，严肃的禁止了这种行为以后出现。

　　所有的活动课异常的丰富，孩子们玩了很多游戏，还用自己的积分兑换了礼物。

　　晚上放学之后，最后一天是杜小啦去分校区值班，学生走的很快，家长们着急让孩子回家吃团圆饭，只剩下自己班的那个控制不住行为的女孩子。

　　“莹莹，今天是你陪老师到最后啦。”

　　“今天是小年，我妈妈上班，”挥舞着手臂，“我爸爸今天要吃饺子，”把书包带子挂到身上，又拆下来，“我最喜欢过节了。”

　　杜小啦扶额笑望着她。

　　她的妈妈骑着电动车到了楼下，收到微信消息杜小啦带着莹莹下楼。

　　走出楼门就感受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环顾四周，小小的窗格迸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一派团圆景象。

　　女孩子的妈妈站在雪中笑着打招呼，表示抱歉自己耽误老师回家过节了。

　　女孩子背好了自己的书包，跌跌撞撞的抱住杜小啦的腰，“老师，今天吃饺子。”

　　“好，”杜小啦伸手帮抱着自己的女孩整理好围巾和帽子，“莹莹，跟你妈妈一起回家吃饺子吧。”

　　女孩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跳着转了个圈，“老师，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看着她坐在了电动车的后座上，她的妈妈不断地叮嘱她坐好了不能乱动，才抬起头笑着说：“杜老师，让您等到现在真不好意思，孩子这段时间麻烦您了，谢谢，祝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母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杜小啦抬起头看着那一格格渺小有力的光芒，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软了几分。

　　今天可以早回家。

　　已经看到了陈薇的消息：小啦，我在分校区隔壁小区门口等着你，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