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机器人与猫》息无

6、第六章

　　刚才也隐约听到另一边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虽然应该只是因为温度变化导致的感冒，但还是维持一段距离为妙。

　　苏砚隐隐感觉这场变动波及的范围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以至于数日过去还没有地方能够派出空余力量支援其他地方。

　　别的不说，应急通讯车甚至都没有太大作用，路过也瞧见有人使用卫星电话，但云层使得连接十分困难。

　　但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先去核心城市，只有在那边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尤其是在现在这么一个信息滞涩的情况下。

　　苏砚想要离开的意思很明确，老奶奶也就没有阻拦，反倒给她指明了不远处加油站的方向。

　　“就在那，不过可要小心些，前些日子好像瞧见些不友善的人过去了。”

　　不友善三个字被来送她的中年人加重了音节，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意味，苏砚大概明白两方大概之前有些冲突。

　　“谢谢，我明白的。”

　　*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建筑物更结实一些，加油站的立柱仍旧是完好的样子，只是后边的房屋受到了破坏。

　　等到接近那边的时候，苏砚才意识到所谓的“不友善”三个字甚至还算是保守。

　　远远就能瞧见那边有不少车辆停在路上，不知是被阻拦下还是有意停靠在那边。其中甚至还有特殊车牌，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双方的斗争似乎正激烈，不少人正围绕着那些车周旋，其中一方手中拿着钢管木棍之类的，还有人似是被劫持；而另一方手中虽然拿着什么东西，颇有些忌惮。

　　苏砚压低身形，原本想着暂避风头，拿起望远镜观察，却发现其中一个被那群手持棍棒的人控制的面孔有些熟悉。

　　印象不算深刻，但应当有过交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除去在前面对峙的一伙人，后面还有人看守着屋门，里面隐约也有动静。

　　是因为这后面也有人，所以没有办法迅速解决问题吗？

　　眼瞧着因为有所顾忌又有人被击中，苏砚同苏绪对视一眼。猫咪幼崽神情带着几分不赞同，但如果不能在这里得到汽油补给，她们也没办法继续前行，最终还是妥协了。

　　“喵呜。”小心点，不行我们就绕开。

　　虽然前行很重要，但比起苏砚的安危，苏绪宁可自己维持着这种状态，起码能健康地生活着。虽然这些日子似乎确实被猫咪习性影响了些，但整体而言思维还维持在正常水平，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反正她最喜欢在一个地方窝着，这几天也适应了现在的状态，甚至尝试捕捉空气中那些不知有何用处的能量，说不定某一天也能搞明白那些未知的玩意儿。

　　苏砚点点头，她自然是以自身安全为重。

　　将随身带着的背包解下，从背包侧面抽出一根伸缩棍，连带着折叠刀也放入口袋，同时开始观察最优的接近路线。

　　苏绪轻巧跳下肩膀，蹲在背包上，有些担忧地瞧着苏砚绕圈靠近建筑的背影。

　　“嗷呜。”千万小心啊。

　　橘猫幼崽叹了口气，有些焦虑地用爪子踩着背包。

　　另一边。

　　手持热武器的方秋手微微颤抖。

　　他们经过这里只是意外，没想到这才几日，就有人占地为王，并且试图通过威胁获取他们手中的武器。

　　但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落到这些人手上，那将是比眼前糟糕无数倍的场景。

　　面前的人其实还不算太棘手，只不过后面屋子中困着的那群被用绳子捆绑的人质实在不好处理，他们没有把握在这几名恶徒之前解救出所有人。所以哪怕对面只有几人，也敢于同她叫板。

　　这群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肆无忌惮地拿人当挡箭牌。

　　双方陷入胶着，眼见着对面的人又要想出什么歪主意，方秋无意间瞧见一个身影似乎在绕路靠近半坍塌屋子的后面。

　　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等仔细看却发现那人给她打了一个手势，之后压低身形，似是要从空隙中潜入。

　　方秋眯了眯眼，开始重新与这些人谈判，试图拖延时间。

　　应当说幸好那群人统共四五位，也都站在外面，方便了苏砚的潜入。不过她还是小心打量了一圈，感受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确认确实只有被绑起来、身体状态极差的几人，这才钻了进去。

　　脚步声让原本极度恐惧与疲惫的人惊醒，但还没等惊叫出声，就在她的示意下反应过来苏砚似乎同那群人不是一伙的，连忙将到嘴边的声音吞了下去。

　　开玩笑，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

　　瞧见这几人都是很明白的样子，没有拖后腿的家伙，苏砚略微加快动作，蹲着走到最边上，拿出折叠刀小心将绳索和胶带割开，然后示意跟着自己小心出去。

　　几人虽被困许久，甚至因为长时间无法动弹而手脚发麻，长时间的饥饿让身体很是沉重，此刻却也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跌跌撞撞跟着苏砚就悄悄摸出了这一间困着他们的屋子。

　　临走还用杂物将这个出入口堵了堵，让那群人就算反应过来也不能第一时间追过来。

　　等确认所有人都躲藏在不远处的沟壑或石头之后，苏砚站起身，在方秋能瞧见的地方打了个手势。

　　方秋已经注意到那边的动静，身边的几名同事也是默契，确认只有眼前的困难之后迅速动手，将最外面的几人击倒，然后将反应过来冲进屋、却只看到一地绳子的人也按倒在地。

　　看着跑进屋那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方秋等人根本没有解释，直接从车中取出东西，挨个套头，免得他们瞧见那名热心人的面孔之后报复。

　　以前有过这样的悲剧。

　　短短时间，一切似乎已经到了尾声，苏砚瞧见进屋里的那两人也被蒙着头带了出来，蹲在地上，颇有些影视纪录片的既视感。

　　原本在外面的几个此刻也被拖了过来，同屋里的几位丢到一起。

　　起先那几名逃出来的人还有些害怕，但等他们意识到这群恶徒已经没有还手的可能，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力量让他们冲了过去，拿起趁手的东西，不吝是石头还是木棍就朝着那几人砸去。

　　一旁的方秋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这群受害者发泄出心中的愤怒，这才姗姗来迟，将几人劝到旁边休息。

　　随队是有医生的，这群受害者这些日子多多少少都被打过，那股子怒火发泄过后，原本的疼痛与疲惫席卷而来，几人也就坐着，等待着医生帮自己看一下伤口。

　　“嗷呜。”苏绪总算是松了口气。

　　苏砚原本想等这群人离开了再做打算，没想到那边倒有人注意到了她，朝着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先前也算是合作，在她和苏绪确认过没有什么请君入瓮的埋伏后，苏砚将车往这边略微开了段距离。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对于先前提供帮助的人，这几人自然十分感谢。

　　兴许是觉察到苏砚走过来的脚步有些迟疑，这边先走出来的是看起来很温和的方秋，手中还拿着一块方形的屏幕，似乎先前在记录着什么。

　　苏砚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些特殊设备现在是否还能维持正常使用。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也就将这个疑问暂且压下。

　　近前来她才瞧见不远处坐着的除去先前跑出来的几位，还有几个伤口颇多，不少人身上披着似乎刚拆开的毯子。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低声与他们交谈着什么，原本有些情绪激动的人逐渐平静下来，但看着这边被扣押的人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恨意。

　　“是这样的，我和……”

　　习惯的称呼还没出口，就被蹲在肩头的猫咪用爪子糊住了嘴。

　　“喵嗷。”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

　　苏砚咳嗽了一声，“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面人倒是笑了笑，似乎觉得眼前的互动很有意思，但联想到现在的事态，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按理说他们应该走在保护和救助所有人的那条路上，但现在连他们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路过这边的时候还差点被这群人制造的麻烦困住。

　　“我叫方秋，这是我的证件。”她将东西展示给苏砚，表明他们的身份，语气平和，“也是经过这里的时候遇到了这些。”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巡逻回去的路上，没想到被碎石枯木阻隔了路程，花了一段时间清理之后也帮了几个地方的忙，救了些人，但路过这边想补给下汽油返回城市却遇到了这些。

　　苏砚瞧见这边的人数与车辆，以及那群明显精神也不太好的伤患，觉察出他们的难处。

　　果然。

　　“是这样，虽然在这里能找到替换的车胎，但这么多人——”方秋的目光落到不远处那群人身上，“还是有些困难。”

　　那群被抓起来的人也是，虽说做了这么多恶事，但还是要带回去。还有加油站便利店的东西，眼下这个情况能多带一点，在路上就能多维持一段时间。

　　觉察到苏砚的顾虑，方秋表示他们会留信息在这边，等事态平息由他们那边负责报销善后。

　　虽说苏砚驾驶的车辆有些变形，但帮忙带着些东西还是可以的，拖车的挂钩还在，挤一挤副驾驶也可以多塞个人，只不过可能要委屈一下苏绪蹲在前面了。

　　猫咪幼崽点点头，能跟着这群人其实比她们二人单独行动要安全些，而且人生地不熟，有人带路总好过在这边绕圈子。

　　一人一猫眼神交流过后，苏砚点点头，表示可以帮忙。

　　“那就麻烦你们了。”

　　加油站有不少油桶，绝大部分都想办法带走了，连带着车辆顶上也被捆上了各种轻便的东西。

　　方秋那几人甚至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些修车的东西，待苏砚将车开出加油站的范围，开始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虽说外面看起来仍然是损伤严重的样子，但大致轮廓居然已经恢复了，实在是神奇。

　　“喵嗷。”真是能干啊。

　　苏砚点点头，表示了深切的赞同。

　　最后坐上苏砚她们车的正是看着有些眼熟、最开始在双方中心的那位。经过本人提醒，苏砚才想起来两人应当是在先前的防空洞中见过。

　　那人笑呵呵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先前被当作人质而对周围怀有戒心：“当时啊，我就坐在你们对面，你和那个小姑娘都带着猫，哎呦，没想到再遇见是这个场景。”